“各位觀眾朋友，我最近學了一些醫(yī)術，可以治療很多病癥，比如我面前這位患者……”
馮不識把古單的手機固定好，朝著直播間觀眾介紹道：“這位患者前天掉進了水塘之后就一直發(fā)高燒，說胡話。”
與此同時，馮不識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踢了踢古單，小聲說道：“快點，說胡話?！?p> 古單心里很急，他想著趕快回村子，想著張濤怎么還沒回來。
可是馮不識的直播醫(yī)療技術需要他的幫助，古單在這里扮演一名患者。
古單化成了發(fā)著高燒的面部狀態(tài)，再加上心里焦急，臉上的表情扭曲努力，像極了意識混亂而不決的病人。
他按照自己在網(wǎng)上隨便找到的一些稿子背了出來：“魔法少女賽高！我要當小圓！愛的戰(zhàn)士！因為愛，因為愛，因為愛??！你們到底懂不懂我的王之力……”
馮不識還借來了一件白大褂，帶著口罩，戴上眼鏡，加強自己的權威感。
他把左手輕輕放在古單頭上，右手放下一根溫度計，側身讓攝像頭拍的更清楚一些。
“各位看，患者的體溫已經(jīng)突破了四十度，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非常嚴峻了?！?p> 馮不識皺著眉，悄悄地發(fā)動了手中的火焰異能灼燒著溫度計。
溫度計的指針一路飆升，最后在直播間上千觀眾的見證之下，炸了。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溫度計還能炸開？”
“這個人的體溫該有多高？”
“這么嚴重的病人主播能治好嗎？”
馮不識的測溫操作引發(fā)了一陣彈幕熱潮，觀眾的注意力被調動起來。馮不識能感覺到，自己身旁游離著一些溫暖的能量，這是觀眾的注意力，但因為還沒有合適的引導，它們現(xiàn)在還不屬于馮不識，無法被徹底調動。
構建超凡能力的過程有點像是出題，主播們營造一個個困境，讓觀眾自己得出答案，相信這個答案，然后主播就通過這個答案獲得力量。
馮不識現(xiàn)在只是完成了第一步，他只是拋給了觀眾問題，現(xiàn)在要做的是引導觀眾自己得出答案。
他湊在古單耳邊說：“現(xiàn)在是第二階段，堅持住?！?p> 古單悄悄點了點頭，他開始感覺到四肢無力，腦袋暈乎乎地，在眾人的注意力和相信之下，他真的開始發(fā)高燒了。
這是這種醫(yī)療直播事件最危險的時刻。
作為直播，需要的是結果的可控。主播們控制直播結果，讓觀眾的注意力朝著預定的方向流動，這樣產(chǎn)生對現(xiàn)實的影響，力量也因此而來。
醫(yī)療直播卻往往是可控性最差的一種。
大部分主播選擇破壞性技能，因為這種呈現(xiàn)結果的“演員”不一定要是人，固定的物體好操控得多，危害也不會太強——除了那些想著讓自家寵物貓變成人的妄想直播外。
普通直播就算是引導失誤，損害的也往往就只是一些普通的死物而已，但是醫(yī)療直播沒有引導好注意力，帶來的后果就是“患者”的嚴重損傷乃至死亡。
醫(yī)生想要治愈患者，首先需要有一個患者。如果這個患者是真的有患病或者受傷，沒能治理好就會影響醫(yī)生主播的公信力，他的直播生命就會漸漸消失。
而如果患者是他人扮演的，醫(yī)療直播的危害就是會使得演員真的患上相對應的疾病癥狀，而這也是醫(yī)療直播難以發(fā)展起來的主要原因。
古單現(xiàn)在處在第二階段，他開始受到上千觀眾注意力的影響，真正呈現(xiàn)出溺水后的高燒狀態(tài)，神志也開始恍惚。
這一步，他必須撐住，否則直播失敗，馮不識也沒法去救治古單母親。
直播開始之前，馮不識陳述過利弊，古單只是猶豫了一會兒就同意了，因為馮不識說這次的直播“可以提高我的醫(yī)術”。
“我的醫(yī)療能力來自于我的圣火?！?p> 馮不識抓出一只昏昏欲睡的竹鼠放在桌上，解釋道：“經(jīng)過我火焰凈化之后的物質會獲得一定的生命力，它的殘渣能夠擁有一定的治療效果?！?p> “這只老鼠得了不治之癥，還中暑了，現(xiàn)在沒精打采的?！?p> 馮不識把打了低劑量麻藥的竹鼠放在一邊，取出一只碗和一張黃色的符紙。
他把符紙放在手中，發(fā)動超凡力量，符紙瞬間成灰。
馮不識小心地把紙灰倒進碗里，用古單前面燒開的一壺溫開水沖泡，得到一碗烏漆嘛黑的符水。
他正對著鏡頭，看向鏡頭后面的始時鐘，小心計算著竹鼠體內的麻藥時限，等到差不多的時候，馮不識舉起了那碗符水。
“大家或許在以前的各種影視作品或者小說中了解過，以前有道士會用符水給人治病。我不評判他們的真假，但有一點我需要告訴大家，符水不只是能用來喝，就算是外用也能有很好的效果，比如這樣……”
馮不識看著桌上的碩大竹鼠將醒未醒，將手中的符水悄悄用火拳超凡力量加熱到冒煙，刺溜一下就朝著竹鼠潑過去。
“吱——！”
竹鼠發(fā)出凄厲的叫聲，掙扎著竄下了桌子，跑出了盡頭，躲進了古單房間。
馮不識對著鏡頭解釋道：“其實符水的外用效果更好，大部分人不用，就是怕像這只竹鼠一樣，自己身上的病越嚴重，被符水潑到的后果就越嚴重。剛才我的符水治好了那只竹鼠的大部分病癥，但也因為它的病癥太嚴重了，符水潑到它身上才會有更劇烈的反應，像是被開水燙傷一樣……大部分時候給人治療只需要喝下去就可以了，沒必要遭這份罪。”
“主播這是開玩笑呢？符水這種東西能是真的嗎？”
“主播有病不會去看醫(yī)生嗎？”
“前面幾位你們還是太年輕，對于我們不了解的東西還是應該保持敬畏之心。我以前就曾經(jīng)……”
第三條彈幕正是馮不識期望達到的效果，喚起一部分觀眾對于怪談傳說的印象。
首先是現(xiàn)在的時間太短了，他想要取得效果就必須采用非常辦法。馮不識在這次直播之前掌握的治療技術，還是來自于上次和李日天請教野外生存技巧學到的。
馮不識沒有實際上過硬的醫(yī)療技術和知識，只能走歪門。將治療和一些觀眾固有的“符紙能治病”的觀念掛鉤，是很適合的方法。
“符紙能治百病”這個觀念在幻想之戰(zhàn)前是一種迷信，但如今卻剛好適合。
其二是馮不識這種方式也是大部分醫(yī)療主播采用的方式。幻想之戰(zhàn)斷絕的并不只是普通的社會關系，醫(yī)療知識、醫(yī)療訓練、病人信息……等等等等，如今航空城在職的醫(yī)生實際上沒幾個掌握著完善扎實的醫(yī)療知識。
在航空城，如今的醫(yī)療和生產(chǎn)生活一樣，比拼的是想象力。能通過新奇想象力吸引更多的注意力資源，超凡力量的效果就會更好，這是王道。
馮不識故技重施，炮制了第二碗符水，喂已經(jīng)有些意識模糊的古單喝下。
古單只感覺自己體內有團火在燃燒，一股暖流以胃為中心向四肢發(fā)散。
他睜開了眼，看到的是正在拍攝的手機和馮不識關切的目光。
感受著身體各處的力量，古單還有些不可思議：“我好了？”
下一刻，他馬上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媽媽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