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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不是善茬

第二十章 腳下的失誤

夫人她不是善茬 青山羨有思 6368 2020-07-14 10:39:40

  崇岳寺乃是北燕的古寺。

  原只是一間小寺,沈家來了之后,郡主常來此間上香禮佛,覺著佛音厚重沉穩(wěn)的甚好,便捐了香油錢做了擴(kuò)建。

  雖不是十分宏偉廣闊,卻是十分莊重肅穆的。

  崇岳寺統(tǒng)共三座大殿,正中的當(dāng)是大雄寶殿,供奉的是如來佛,左側(cè)是觀音殿,右側(cè)是地藏殿,再兩側(cè)則是兩座鐘樓。

  右側(cè)鐘樓處有一片梅林,延綿至左側(cè)鐘樓的客院處,是五年前寺院擴(kuò)建時,郡主和沈家的兒女們一道親自栽種的。

  如今枝葉已是繁茂,卻是物是人非。

  灼華望了望梅林,日光幽幽忽然蒼茫了起來,懷念而又茫茫然的一笑。

  那時候她才六歲罷,最是鬧騰,捏著泥巴到處跑,樹苗載完時,不光把自己鬧的滿身的泥,哥哥姐姐們誰都沒放過,俱是泥人一般。

  她們在叫在鬧,而父親母親則在一旁笑的溫柔寵溺。

  那時候,多好啊。

  客院在左側(cè)鐘樓之后是一座碩大的客院并幾個清靜雅致的小院,供遠(yuǎn)道而來的,或者齋戒的香客小住,清靜雅致。

  蒼云齋接連著梅林,三間正屋,左右兩側(cè)個三間的廂房,沒有倒座房,也沒有后罩房。

  冬日里梅花盛開,徐徐微風(fēng)下,花香清郁并著花瓣飛雪蔽日,灑滿庭院的柔婉紛飛。

  蒼云齋院子的靠墻角落處有顆桃樹,桃樹原本就在,建院子的時候她央著寺里的大和尚,把桃樹留下圍在墻內(nèi)。

  五年里悉心照料,長得十分高大,這會子滿樹上的正結(jié)著紅艷艷的碩大的果子。

  長天望著桃子直咽口水。

  灼華好笑,便叫倚樓找了剪子和八角梯來,又叫婆子去找筐子簍子。

  幾人動手開始采摘。

  夏日的日光煌煌,抬頭采摘時只覺眼睛刺痛,便叫長天為她綁上眼紗。

  遮擋了光線,看什么都似染了一層春色的霧,朦朧間倒另有一番美麗。

  陽光無遮無攔的照耀著,落在顆顆飽滿的蜜桃上,那細(xì)細(xì)的絨毛根根分明,半透明的成了蜜桃的溫柔光暈。

  不必去撥開那層薄薄的皮,便曉得里頭是如何的汁水豐沛了。

  灼華道:“把大個兒的,漂亮紅艷的挑出來,待會兒給大殿送去,供給佛祖菩薩的案前。個頭大大小小些的,給慈恩師傅送去,分給香客們一道嘗嘗。剩下的,你去看看哥哥他們住哪里,給他們送去。也可叫尋了井,拿去湃了井水再用,更是爽口?!?p>  “奴婢曉得了?!遍L天忙碌著挑選果子,“好在寺里的小師傅幫著照顧著,桃樹長的好,也沒有鬧蟲子,果子結(jié)的又大又多。”

  分好了果子,膀大腰圓的婆子抬著大框大簍的桃兒送去知客師傅處。

  聽風(fēng)端著形態(tài)最嬌艷的果子去了大殿處。

  秋水則去找沈家的公子姑娘們的住處。

  灼華踩著梯子,腦袋隱在茂密的桃枝間,素白的手指撥著翠綠的樹枝,在樹間尋著成熟的果子:“上頭的長得好,可惜我夠不著?!?p>  倚樓扶著八角梯,心驚膽顫的,就怕她踩不穩(wěn)掉下來,“姑娘還是來下吧,屬下來試試?!?p>  “也好,你手腳利索,能攀的上去?!?p>  院門不其然被推開,跨進(jìn)一墨一白兩位少年郎。

  那穿著墨綠色衣衫的少年打量著站在梯子上的小姑娘,態(tài)度和氣,笑吟吟的問道:“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呢?”

  灼華正要往下退,恍然聽到有人說話,嚇了一跳,腳下一滑,人就往下栽。

  倚樓正要上前。

  哪知道一旁的白衣公子伸手極快,一手撈住了灼華。

  灼華心頭一驚,瞪大了眼,但還沒來得及喊上一聲,人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落地。

  她一手舉著剪子,一手捏著桃子,桃子被她生生捏出了兩個指印,呆呆的眨眨眼,驚魂道:“摘、摘果子呀!”

  白衣公子看不見她的眼睛,卻見她粉唇微張,有些呆頭呆腦的樣子,十分有趣,笑了一聲,沉穩(wěn)而溫柔,然后松開手,道了聲失禮便往后退了一步。

  倚樓從呆愣中反應(yīng)過來,立馬上前將灼華拉了過去,冷聲問道:“兩位公子何事?”

  灼華今日蒙的紗巾是淺青色的,望出去便是朦朦朧朧的看不清五官,只覺那兩位少年郎身姿挺拔端正,衣冠楚楚,端的是清風(fēng)朗月好氣派。

  二人也在打量她,一身素白的廣袖束腰裙衫,腰肢盈盈一握,側(cè)腰處別著一塊粗麻布,是孝中的女子,青絲挽著利落的發(fā)髻,簪一根白玉簪,簡單大方。

  蒙著眼紗也瞧不出眼睛,只見鼻子小巧,唇瓣粉紅,膚白細(xì)嫩,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似吹彈可破,如白梅一般清麗而神秘。

  一看眼前的小姑娘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又天真又無辜的樣子,她的侍女又一臉防賊的看著他們。

  墨色衣衫的公子似乎噎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說下去了。

  那白衣公子拱手一揖,如玉溫潤的嗓音緩緩道:“早時知客師傅安頓了我二人住下,不知幾位……”

  這一停頓極是巧妙,也非常含蓄,似在問:你們在我等男子院里做什么?

  又似在問:果子摘的差不多了么?是不是該走了?

  蔣楠的聲音也十分和煦好聽,但蔣楠的聲音里是幾分的青春朝氣、幾分的柔軟羞澀。

  而眼前的這位白衣公子的聲音溫柔中,更多了幾分的沉穩(wěn)、幾分的溫潤,似泉水叮咚,似能撩撥人心,又似能夠安穩(wěn)人心,灼華覺著這聲音極是溫雅動人。

  只是,蒼云齋從不留宿外人,怎么知客師父還會將人帶來這里?

  灼華了然過來,原來二人將她幾人當(dāng)做膽大的女郎,以為她們故意跑進(jìn)他們的院子,找機(jī)會搭訕呢!

  那兩人應(yīng)該都長的十分好看,想來這樣的仰慕者甚多,是以直覺也將她當(dāng)作了這樣膽大的女子呢!

  倚樓一聽他們的話,臉?biāo)矔r黑成了鍋底。

  她與聽風(fēng)慣來穿著男子袍服,朝著兩人一抱拳,冷臉道:“這蒼云齋一早便是我家姑娘的住處,不若公子去問問知客師父,是否安頓岔了?!?p>  墨色衣衫的少年朗瞧了眼灼華,微微揚(yáng)眉,試探道:“早時我們來,院子里似、沒人?”

  “是,咱們姑娘辰時才到?!遍L天正好跨進(jìn)院子,站在了倚樓的前頭,她朝二人福身行了禮,端著一派笑臉,口齒伶俐道:“知客師父該是知道的,蒼云齋自打落成只留于我們姑娘,從不留宿旁人的。公子便是問了主持,也是如此。怕是忙中出錯,知客師父領(lǐng)錯了地方罷。”

  兩位少年郎似乎也愣怔了一下。

  二人表示了歉意,轉(zhuǎn)身剛出了院子沒多遠(yuǎn)就遇上了邊走邊擦汗的大和尚慈恩。

  和尚解釋道:今日香客忽的多了起來,要留宿的女眷也多,未免不便,主持大師便讓前院的小沙彌們到后頭來幫忙引路,因為不知道客院的規(guī)矩,不小心才將兩位男香客引到了蒼云齋來。

  正好見著婆子送來桃子,小和尚說了一句把公子安頓在的蒼云齋就有好大一顆桃樹,慈恩大和尚這才驚覺,小沙彌搞錯了。

  少年郎們微微恍然,原是如此!

  大和尚緊著去蒼云齋致歉,又去為少年人安排新的住處。

  少年郎們一路上聽著大和尚說話,才曉得原來這位小姑娘正是北燕布政使大人沈楨的嫡女。

  原想著在寺院里,安全得很,灼華又不愛院子里外的團(tuán)團(tuán)圍著護(hù)衛(wèi)仆從。

  是以自來就是貼身的幾個丫鬟伺候著,門外頂多叫了兩個婆子看著院門。

  偏今日她們幾個都被差遣了出去,這才鬧了一場誤會。

  倚樓身為灼華的貼身護(hù)衛(wèi),竟被人當(dāng)著面搶先一步接住了摔下來的姑娘,若教王爺王妃曉得,非得賞她板子不可!

  雖說那兩位公子算是含蓄有修養(yǎng)的,白衣公子也守禮立時撤了手,沒人外人瞧見,不會防了姑娘的名聲。

  但這會子倚樓還是黑著瞪著門口。

  因為她覺著那白衣公子簡直侮辱了自己的身手,明明她是可以接著姑娘不受傷的好嘛!

  想了想,倚樓又黑著臉找了嚴(yán)厲,叫他撥了四個武藝極好的衛(wèi)護(hù)過來守著院子。

  灼華本想說不必,但一看倚樓如鍋底般的黑臉,又想著今日這許多人的,怕不小心再鬧誤會,便也沒有拒絕。

  這般即便她們離了院子,有衛(wèi)護(hù)和婆子守著,也曉得院子里是有人住下的了。

  重要的是,再也不會有人再忽然出現(xiàn),嚇的她腳下打滑了。

  想到自己方才竟叫一個外男接了個正著,灼華便覺著有些尷尬。

  但一想自己不過十一歲,半大的孩子,那個白衣公子按著長天的形容,足有二十了,簡直差著輩了,那點(diǎn)子尷尬也就飄飄然不見了。

  剛用了齋飯,灼華想著去供著母親神位的長生殿去上柱香,但還未踏出院子去,烏云卻忽忽翻滾起來,瞬時間便遮蔽了所有天光,竟如黑夜一般。

  灼華趕忙帶著倚樓等人退了回去。

  天邊雷聲乍起,聲聲如竹裂清脆,震的門窗都在抖動。

  緊接著便是豆大的雨滴鋪天蓋地的砸下來,將天地逶迤成模糊的一片,難以分割。

  那雨勢似有人拿著盆子在上頭直倒水一般,仔細(xì)一聽竟還夾雜著冰珠子,叮鈴有聲,倒是十分動聽。

  雨水沿著屋檐急急湍流,雨簾如瀑。

  庭院里的一株石榴花在視線中立時失去了明艷的色澤,經(jīng)不住風(fēng)雨侵襲的碎碎落地。

  不多時院子里便積起深深的水洼,混沌一片。

  隆隆聲夾在狂風(fēng)中席卷而來,門窗被吹得吱吱呀呀,風(fēng)撲進(jìn),卷著素藍(lán)色的紗簾翻飛似汪洋翻浪。

  雨水潑天似的闖進(jìn)屋內(nèi),倚樓忙著關(guān)上窗戶,“竟這樣大的雨,奴婢長這樣大還從未見過呢!”

  灼華在明間坐下,靜靜的看著外頭暴雨翻騰,這場雨百年難得一遇,別說長天了,怕是老太太也未曾見過。

  她抬眼望望天際,漆黑朦朧一片,若不是方才烈日炎炎,她幾乎就要忘記現(xiàn)在是白日正當(dāng)午了。

  長天給她端來了清茶。

  灼華呷了一口,笑道:“還好倚樓和聽風(fēng)手腳利落,樹頂上的果子都給摘了,不然這一場狂風(fēng)大雨的,可不得都孝敬了大地去?!?p>  聽風(fēng)望了望高大的桃樹,樹枝相互抽打著,桃葉飛舞,點(diǎn)頭說道:“姑娘說的是。”

  長天拍拍聽風(fēng)的肩膀,糾正道:“聽風(fēng)姐姐該說‘是姑娘料事如神,是姑娘教的好’才對。”

  聽風(fēng)沒有長天的厚臉皮,微微皺眉。

  但最后還是從善如理道:“姑娘料事如神,都是姑娘教的好。”

  長天笑瞇瞇的點(diǎn)頭,表示孺子可教。

  灼華瞇著眼搖頭晃腦,表示十分受用。

  倚樓眼角抽抽。

  反正出不去門,灼華索性叫了長天幾個都坐下,一道賞雨。

  這場雨一下就是一個時辰,卻還半點(diǎn)未見要停下的意思。

  長天喃喃著,“這才六月而已,怎的下起冰珠子了?這樣下下去,不用到明日,莊稼怕是都要澇了。”

  倚樓淡聲道:“邊塞之地的天氣多怪異,六月飛雪也是常有的。”

  雨滴打在屋檐,濺起了細(xì)碎如纏絲的雨絲隨著風(fēng)撲進(jìn)屋子里,如迷霧一般,屋子里的空氣立時涼爽了起來,有了濕潤的感覺。

  灼華心中微嘆,這場雨馬上就會停,并且接下來的月余里隔三差五的會下一場。

  莊稼長勢喜人。

  只是在最后就要收獲的時候又遭了蝗災(zāi)。

  農(nóng)戶們心里經(jīng)歷幾番焦急與喜悅后,依舊一無所有。

  最后,因為朝廷不能及時籌措道糧食,還鬧了一場暴亂。

  灼華掰著手指細(xì)算了一下,向倚樓問道:“外頭那些米鋪,可開始清賣陳米了么?”

  “原本開賣的不多,許都擔(dān)心今年會大旱,怕收不到新米,不過今日這場大雨后,應(yīng)該會陸陸續(xù)續(xù)的賤賣了?!?p>  倚樓仔細(xì)說著,“姑娘手下的釀酒坊已經(jīng)收了不少了,只是咱們酒坊生意雖好,到底只有那幾家,能收的有限,若再大肆收進(jìn),怕是要引起旁人注意了。”

  灼華微微皺眉,忽覺前程便如此刻的暴雨,迷茫而不可知前路危險,“是啊……”

  那場暴亂是前世里的今年會發(fā)生的,只是她此番重生好些事情有了改變,所以她也不敢確定,今世里的今年是否還會發(fā)生那場暴亂。

  沈家在北燕盤踞已有五年,北燕下的鋪子田莊不少,若是能出手收糧,那必是十分可觀的。

  只是她總不能告訴父親或者祖母自己有“未卜先知”之能,預(yù)測到今年會有災(zāi)荒罷?

  而且一旦官員家開始這樣大規(guī)模的收米,怕是會引起百姓不安?。?p>  她為著今年的饑荒做準(zhǔn)備,這兩年她還悄悄開起了釀酒坊,只是若真有大規(guī)模的饑荒,她收的那點(diǎn)米,怕是也頂不上大用場。

  明年八月初父親布政使三年任期滿,按照前世的進(jìn)程,解決了災(zāi)荒,鎮(zhèn)壓的動亂,皇帝會將他調(diào)回京里任職。

  在北燕,她這個定國公府七姑娘,從二品大員家的嫡出女兒,確實十分有看頭,但在京里王、公、侯爵一抓一把的,比她高貴的掐指算不過來。

  又有李彧和沈緹這對母子算計著……

  老太太畢竟年紀(jì)大了,外祖家又遠(yuǎn)在云南,能照應(yīng)她的將來只會越來越少。

  她這個半瞎真是,人事艱難,婚事艱難,諸事艱難啊!

  想要過得如意,必得做出點(diǎn)什么在皇帝面前刷一波好感才行,來日不管在國公府還是夫家,也能安穩(wěn)許多。

  沉吟片刻,灼華道:“這樣,你叫鋪子繼續(xù)收米,可多收些,收到之后便送去各個寺院,便說贈于寺院用于布施的。多送些銀子去,前年買的鹽堿地今年轉(zhuǎn)手出去,咱們賺的不少,該是足夠支撐住的?!?p>  倚樓點(diǎn)頭道:“姑娘放心,咱們的酒肆和釀酒坊生意都是極好的,兩年下來的盈利也不少,陳叔極會經(jīng)營。”

  陳叔原是云南王府的管事,后做了清瀾郡主的陪房。

  郡主過世后,所有私產(chǎn)都?xì)w了灼華的名下,陳叔便成了她的掌事管家。

  這些年她們一直在北燕,也置下了不少產(chǎn)業(yè),陳叔便為她打理著私產(chǎn),是個極有手腕和經(jīng)商頭腦的,她外頭有什么要做的,都靠著他和倚樓、聽風(fēng)。

  灼華抬手柔了揉眉心,覺著有些乏累,心中想著或許身邊那幾個婆子是有問題的了。

  “我在西郊處有一座莊子,莊頭是陳叔薦過去的,斷是可信的,咱們可悄悄囤些米過去。還有咱們府里也買進(jìn)些,左右每年都有幾次大布施,應(yīng)該也沒人會懷疑什么,長天,這件事你回去后與大管家說一聲,叫他去辦?!?p>  “噯,奴婢曉得了?!遍L天想了想問道,“姑娘屯這樣多的米做什么?”

  灼華淺笑著,她真是很感謝那本地方志,不然她都不曉得怎么回答別人的提問了,“我閑時愛看些閑書,北燕的地方志上寫道八十年前曾有過一場大災(zāi),情形與今年大致無二。倘使無災(zāi)更好,若有大災(zāi),也好使得上力不是?”

  “何不告訴大人?”長天疑惑道,“大人可是北燕的布政使呢,由大人出面豈不是能收的更多?”

  她搖頭,指尖摸著上釉茶盞上的紋路,舒然長嘆,“官府都出面了,米商豈不是就地起價?米價一漲,別的物價也會跟著大漲,倘使無災(zāi),百姓可不就要白白遭了罪?父親又該如何與百姓交代?難不成說,‘我聽我女兒說的,她在地方志上見過相同的情形?’,百姓怕是不會買賬的?!?p>  那怕是姑娘都要被百姓罵進(jìn)心里了,

  長天忙揮手道:“那、那還是咱們自己慢慢收著吧!”

  眼波微動,似黑夜深沉,她嘆道:“左右收成要在九、十月里,咱們還有時間。若無災(zāi)也只是損失些銀錢,只當(dāng)布施掉了,若真是……咱們幫的上忙,父親也可少受些陛下的申斥?!?p>  這場雨來的兇猛去的也干脆,天色放晴的時候已是夕陽沉墜十分,轉(zhuǎn)瞬間又是霞色搖曳了漫天,映的佛音重重輕煙裊娜的寺廟里一片優(yōu)柔的碎金微紅,格外神圣莊嚴(yán)。

  齋戒念佛,沐浴焚香。

  灼華如往常一般,跟著寺里的大和尚們做早、晚課。

  對出家人來說,每天堅持早晚課,能夠使他的戒行清凈。

  有時候灼華覺得大和尚們的清心寡欲,從來都是在不斷告誡與自我告誡中樹立起的。

  一番下來,已經(jīng)快一個時辰過去,外頭香客早早散去。

  灼華告辭了大和尚們,緩步回去客院,卻在半道上遇到了沈焆靈的侍女,慌里慌張又跌跌撞撞的從后山跑出來,一見到她瘋了一樣沖過來,跪在跟前兒哭哭啼啼的喊著救命。

  灼華心口一突,這沈焆靈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她冷了語調(diào),如冰雪落入了寒霜,凌然道:“佛門重地不得喧嘩,好好說,二姑娘怎么了?”

  小丫鬟哭到打嗝,狠狠的吸了幾口氣,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二、二姑娘去了后、后山,遭了狼、狼群!”

  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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