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劍交錯,濺起大片大片的火星,將雪地融出一個個孔洞。
“有些進(jìn)步。”楊謨聲音淡然;
陳羿剛想用力,只見楊謨的重劍一偏,陳羿手上失去支持的力道立刻向一邊滑去,但剛滑到一半,楊謨挑動重劍,是兩把劍交錯著旋轉(zhuǎn)起來;
陳羿只覺得手腕被瘋狂的扭曲,重劍一下便脫手而出,插在一旁的地面上。
看著陳羿悶悶不樂的表情,楊謨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慢慢來,我當(dāng)初也是這么過來的,多練練就好了?!?p> 陳羿振作起來,拔出重劍:“再來!”
金鐵交加之聲再度回響,楊紫陌一邊擦拭著弓箭,一邊注視著正在揮灑汗水的兩人;
更遠(yuǎn)的地方,與其他人圍坐在篝火旁的劉一明同樣注視著楊謨,他總感覺在哪里看到過楊謨,而且是一些很重要的地方,可人老了,記性太差,始終記不起來……
今晚的篝火異常的旺盛,為了慶祝捕獵隊的豐收,還有命令的消除,周陽不知道抱著從哪里順過來的酒壇子,一邊大著舌頭,一邊大聲嚷嚷:
“我看新來的,嗝,那三個人之中好像有一個妹子,要不要我們?nèi)ピ囈幌???p> 其他人調(diào)笑道:“你是想女人想瘋了吧!”
“試試嘛……反正……又不吃虧,她還能打得過我們不成?!?p> “猜拳,誰輸了誰去!”
“來就來……誰怕誰,就是說好了,不許反悔!”周陽起哄。
一分鐘過后,周陽迷迷糊糊的抱著酒壇子,搖搖晃晃的走向楊紫陌那邊;
楊紫陌聞著周陽滿身的酒氣,收起了手上的弓箭,向旁邊坐了一些:
“別那么著……急回避嘛?我想問你個事,你是叫楊……”
“楊紫陌……”楊紫陌聲音異常的清冷。
雖然有些神志不清,但周陽還是一下就被這聲音吸引住了,白天他都還沒注意到。
“我想向你打聽一下……楊謨那個家伙……”
周陽一邊說著,裝出一副回憶的樣子,但右手卻是悄悄松開了壇子,趁著楊紫陌注意分散的片刻,一下直接將楊紫陌的兜帽掀開;
周陽愣住了,即使臉上一道疤痕橫貫,但依舊能夠認(rèn)得出來楊紫陌的美貌,五官精致合理,皮膚水潤,吹彈可破,櫻唇輕啟,讓人忍不住渾身酥軟,美眸含煞,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等等,美眸含煞……
周陽剛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瞬間騰空,見到的除了楊紫陌那張冰冷的面龐,還有旋轉(zhuǎn)的稀疏的星星;
緊接著是肉體與地面最親熱的接吻,渾身上下傳來仿佛深入到骨髓的痛苦;
還沒等他叫出聲來,第二下緊隨而至,硬生生把他的慘叫憋在了喉嚨里,只留下肉體崩壞的聲音傳出。
旁邊圍觀的吃瓜群眾都嚇呆了,看著周陽那么大個個子,被人在空中掄著,猶如麻袋一般摔在地上;
幾個來回過后,楊紫陌隨手將周陽丟到篝火旁邊,濺起大片的雪花,拍了拍手后,轉(zhuǎn)身又帶上了兜帽。
“救……命……”
周陽伸出手,想要抓住這群家伙,但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一群烏合之眾瞬間沒了聲音,接著就是狂咽口水的聲音;
劉一明若有所思:“這個小女娃子竟然也是中級覺醒者呢?!?p> ……
圍墻出口,劉一明緩步走了過來,注視著正在撫摸芒的楊謨:
“不再待一會兒再走嗎?”
楊謨搖了搖頭:“待在這里又能干什么,打攪你們嗎?而且,你們也該考慮考慮遷移的事了?!?p> 劉一明捋著胡須:“這可是一件難事,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走一步看一步吧?!?p> “是啊……走一步看一步吧?!?p> 三人一狼的身影隱沒在雪原的森林中,讓劉一明也是一陣感慨,落空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就在他轉(zhuǎn)身回去的路上,狩獵隊成員李衷突然神情焦急的跑了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張照片:
“爺爺,你看我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在這張照片上,楊謨拄著重劍站在最中央,兩側(cè)則是劉一明他們的父輩,身后就是這前進(jìn)基地。
“這是?”
李衷喘了一口氣,迅速地說道:“檔案上說,這是當(dāng)初基地剛建立時的照片?!?p> 仿佛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劉一明瞬間反應(yīng)過來:“基地成立時那一批人的照片,那么中間的那人只能是……”
……
恍若一陣疾風(fēng)吹過,楊謨瞬息之間便沖到了巨熊一側(cè),手上的重劍帶著千鈞的力道劃過皮毛,并帶著主人繼續(xù)前行,血液瞬間噴涌而出。
巨熊痛苦的吼了一聲,揮動著爪子試圖追上那道飛鴻般的人影,但還沒等他轉(zhuǎn)過身來,陳羿迅速跟上,重劍狠狠的劈砍在寬厚的脊背上;
只是效果并不明顯,陳羿感覺自己仿佛砍在大地上,那種堅實的力道讓他的手腕一陣發(fā)麻,重劍更是被直接彈開;
“閃開!”楊紫陌輕喝。
陳羿完全不敢大意,雙腳一蹬跳躍開來,一根箭矢擦著他的耳邊飛過,精準(zhǔn)地?fù)糁芯扌艿募棺?,讓那龐大的身軀不斷的顫抖著。
巨熊本能想要去把那根箭,但楊謨確是一腳蹬在地上,身體仿佛無視重力般低空掠行,在巨熊面前再度飛升,重劍隨之略過,留下一道深邃的傷口;
上升到最高點時,恰好落在巨熊的頭頂,楊謨左腳輕輕一點,就從巨熊身上傾斜著翻下,在這短暫的滯空時間,楊謨迅速做出一個動作;
陳羿所看到的就是那一道如驚鴻般的劍光,劍刃迅速而精準(zhǔn)的切開了巨熊脊椎的縫隙,楊謨則借著慣性迅速離開,一手撐地,半跪著落在了地上,身前的巨熊卻是轟然倒下,身體仍在不斷的顫抖。
低低的咆哮聲仍在回蕩,可在這片寂靜的山林中,沒有任何生物回應(yīng)。
陳羿迅速跑了上去,對準(zhǔn)巨熊的脖子就是一劍,這才讓那家伙安靜了下來。
陳羿長呼了一口氣:“沒想到在新大陸都能碰到這種家伙,太刺激了吧?!?p> 楊紫陌走了過來,斜睨了他一眼:“你又沒承擔(dān)什么風(fēng)險,哪來的刺激?”
陳羿:……
灰溜溜的將重劍插到背上,走到一旁和芒相伴去了,只是芒也對他愛理不理的……
楊謨迅速剖開尸體,切取了其中的部分肉,將其簡單的處理一下裝進(jìn)芒的背包,隨手甩開劍上的血滴。
“出了森林之后,路就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你們準(zhǔn)備去哪?”
陳羿楞了一下:“楊大哥,你不去殷了嗎?”
楊謨搖了搖頭:“沒有必要,劉一明他們都說了那里沒有我要找的人,出來這么長時間,我也該回去了,那些事也沒有必要了?!?p> “這樣啊……”陳羿突然有些喪氣;
楊謨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打算,這也就意味著,這段奇特的旅行要結(jié)束了,他的課程同樣宣告了終結(jié)。
仿佛察覺到了陳羿的想法,楊謨從身上摸出一本書丟給陳羿:
“這就是我練的劍法,直接給你算了,至于你能練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了。”
陳羿好奇的翻開,里面劍式身法一樣不缺,一些地方還有細(xì)小的注釋,很是詳盡;
“紫陌你呢?”
“不是早就有斷決嗎?”
楊謨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是三天,穿越了莽莽山林,那一片以黃色為主調(diào)的土地又出現(xiàn)在了面前,陳羿的機(jī)車還停在那里,只是上面布滿了灰塵。
楊謨揮了揮手:“就在這里分別吧?!?p> 騎在機(jī)車上,陳羿通過后視鏡注視著那幾道遠(yuǎn)去的背影,心中浮現(xiàn)出來楊謨這幾天對他的教導(dǎo);
在那幾道身影即將消失在黃沙之中的時候,陳羿突然轉(zhuǎn)了頭,向著那幾道身影追去。
楊謨剛起步?jīng)]多久,一道煙塵長龍追來,讓他有些困惑,看著很快就與自己并行的陳羿:
“你還不回去嗎,你老爸估計還在等著你呢?!?p> 陳羿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已經(jīng)成年了,有權(quán)利決定自己的去向,再說了,只是跟你們再玩一會兒,老爸他應(yīng)該能夠理解的。”
楊謨搖了搖頭,終究是沒有去阻止。
一路煙塵滾滾,在一次日中時,深藍(lán)的大海已然在望,那個小艇還靜靜的泊在碼頭上。
陳羿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楊大哥,你準(zhǔn)備怎么渡海,那艘船是肯定用不了了,如果要造船的話,我們好像找不到原料呢……”
楊謨打了個響指:“誰說那艘船用不了的?”
只見他跳進(jìn)船艙,輕車熟路的開啟艙門,片刻后,發(fā)動機(jī)的轟鳴聲傳來。
陳羿目瞪口呆:“這……”
駕駛室里,楊謨隔著玻璃向他們揮了揮手:“還愣著干什么,快點上來啊?!?p> 甲板上,陳羿好好的領(lǐng)會了一波什么叫風(fēng)馳電掣,小艇幾乎是以全速開啟,狂獵的風(fēng)不斷的吹拂著他的頭發(fā),竟有幾分刺痛的感受。
駕駛室里,楊紫陌看著楊謨熟練操縱著儀表,穩(wěn)穩(wěn)的握著舵盤,更多的疑問冒了出來,深思熟慮之后,她問出了一個問題:
“謨,你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穿過這片海呢?”
楊謨隨口回答:“沒有對比,自然就不清楚,這段海峽比起當(dāng)年縮短了不知道多少,最關(guān)鍵的是,之前可沒有這么平靜呢。”
“海峽縮短了嗎?”陳羿走進(jìn)了駕駛室,有些困惑;
“至于那些生物的退去,我們是清楚的,守備隊的那些家伙天天盯著海岸,十幾年前才發(fā)現(xiàn)了那些海洋生物似乎離開了,所以才開啟了這條航道?!?p> “所以呀;”楊謨搖了搖頭;
“滄海桑田,比想象的要快的多?!?p> 幾個小時之后,熟悉的土地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
楊謨有些出神:“以后的生活要怎么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