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保溫飯盒出現(xiàn)在季之恒現(xiàn)在工作的劇院門口時,余盼安仍有點(diǎn)沒想明白自己干嘛真的要過來給他送飯。
那天季之恒在她家快吃完那頓糖醋排骨時,問她,“你最近是真的不忙吧?!?p> “是啊?!彼幻魉浴?p> “那你可以給我送飯嗎?”
“?”余盼安叼著排骨迷惑地抬頭看他。
“哎,我真是太討厭劇院的盒飯了?!奔局悴缓靡馑嫉匦πΓ白鳛閳蟠?,我可以送你劇院的票啊。呃......如果你想要的話?!?p> 季之恒剪短了頭發(fā),看上去少年氣更重了。這時候他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笑著,讓余盼安想起來多年以前他向她提出共同出行的邀約的時候。那時,他也總是這樣笑。
大概是被美色蠱惑了吧……那個詞怎么說來著?鬼迷心竅?鬼使神差?
總之余盼安頭腦一熱,點(diǎn)了頭。
“好吧,成交了?!?p> 于是就有了今天這一幕,余盼安做了一道葷菜一道素菜,第一次拿著保溫飯盒出現(xiàn)在了劇院門口等著季之恒出來。
在這里工作的大家基本上都是吃盒飯的,季之恒要開小灶,自然不好意思在里面吃,就得出來找余盼安,然后到外面的休息區(qū)坐著吃。
余盼安又等了一會,忙完了工作換完了衣服的季之恒終于從大門口出來了。他一見她便笑了,余盼安也不知道他是在對她笑還是在對她手里的午飯笑。不過想來,大概率是后者。
她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他手里還真拿了兩張門票,一時間有些汗顏。
——合著還真的是“交易”了,那還不如直接給她錢呢。她在心里帶著點(diǎn)吐槽意味地想。
“休息區(qū)在那邊?!奔局阕呓?,“你怎么只帶了一份,你不和我一起吃嗎?”
“啊,我在家里吃過了?!?p> 她在家里把自己當(dāng)小白鼠實(shí)驗(yàn)來實(shí)驗(yàn)去,可不是吃飽了嗎。
“好吧。”
季之恒接過飯盒,又遞出那兩張門票?!敖o你的?!?p> 余盼安看了看兩張票,是同個場次的,而且座位還挨著。
他說,“你可以找朋友一起來看?!?p> 其實(shí)他也知道余盼安剛來這里應(yīng)該還沒有什么朋友,但是那場戲他要出演的,自己看不上,拿到票了也沒什么用處,索性就全給了余盼安了。余盼安對他的說法也沒反駁,默默地把票收了起來。
“那我走了?!?p> 余盼安走得很快,而且離開的時候面色有點(diǎn)陰沉,這讓季之恒有些擔(dān)憂,他想著會不會是讓她送飯這件事麻煩到她了。
實(shí)際上,他不僅是嫌棄盒飯?zhí)y吃,更多的是想和她一起吃飯,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所以才想了這么一出。沒想到她真的就只是送飯,并沒有要一起吃的意思。
至于為什么想和她吃飯......他也說不清,也許是因?yàn)?,如今的生活中,放他去隨便找,他也找不出余盼安這樣和他聊得來的人了。
他覺得和她相處很愉快??赡芫蛢H此而已吧。
回去的路上,余盼安搭乘了地鐵。車上極度擁擠,擠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這座城市的繁華程度比起S市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即便是她這樣在S市這樣的大城市呆慣了的,都覺得這地鐵簡直是比S市還可怕。
她心情不是很好,可能是因?yàn)閷ψ约旱暮掼F不成鋼吧。
季之恒說要她送飯,她就真的起個大早給他做飯,然后大老遠(yuǎn)地跑過去送給他吃。而他的回應(yīng),就是現(xiàn)在躺在她包里的那兩張票。
——真的是無語了。余盼安想,我是黃牛嗎?我要這么多票干嘛?
或者說,他給她挨著的位置的票意思是提醒她該找男朋友了?想讓她帶著男朋友去看戲?
天,這都什么和什么。
余盼安越想越生氣了。
由于地鐵上太擠太吵,余盼安是下了車以后才看見手機(jī)上的兩個來自伍瑞的未接來電的。她出于禮貌給他撥了回去,沒響兩聲,伍瑞就接了。
“喂,盼安?!蔽槿鹇犚娏怂@邊熙熙攘攘的聲音?!澳阍谕饷姘。俊?p> “嗯,是?!庇嗯伟舱Z氣平平地問,“學(xué)長找我有事?”
“沒什么事沒什么事?!蔽槿鹦Φ溃拔疫@幾天正好來B城出差了,想起來你在這里。明天下午我不忙,想問問你有沒有空,約你見一面?!?p> 余盼安擰起了細(xì)眉。
她挺想立刻就拒絕的,可是考慮到伍瑞和余待安關(guān)系不錯,他們今后應(yīng)該也不會沒有一點(diǎn)來往。既然現(xiàn)在他來了這邊,那見都不見一下好像是有點(diǎn)說不過去。她又想起來季之恒給她的那兩張票,忽然想起,那上面的時間好像就是明天下午的。
哼,反正季之恒把票給她了,不看白不看。正好現(xiàn)在還多了個人,一起看更加不浪費(fèi)了。
“喂,盼安?”
“學(xué)長,我在聽?!彼@才意識到自己走神太久了?!拔矣锌?,我最近挺閑的。明天下午的話我這里正好有兩張?jiān)拕⊙莩龅钠保瑢W(xué)長你要來看嗎?”
伍瑞很明顯地遲疑了一陣,余盼安知道,他應(yīng)該是對話劇沒興趣。不過遲疑過后,他還是爽快地答應(yīng)了?!昂冒?,地址發(fā)我,我們明天見。”
“嗯?!庇嗯伟矐?yīng),“那學(xué)長再見?!?p> 掛了電話,她又從包里掏出那兩張門票來看。
這是一場很經(jīng)典的劇目,好在不是愛情劇,要不然她帶上伍瑞一同去看就太不合適了。沒可能的人就是沒可能的人,禮貌性的社交可以有,但她不想再多出別的,免得給他希望,讓他白白錯付了真心。
伍瑞很顯然是對這些沒興趣的。余盼安想——真不知道明天看的時候他會不會睡著。
她嘆了口氣,抬眼看見一群中學(xué)生模樣的男男女女穿著校服從她對面的人行道經(jīng)過。今天是周五,可能他們的學(xué)校周五放學(xué)會比較早些。余盼安立在原地,看著他們一行人有說有笑,有些出神。
她想起以前,她和季之恒也總是這樣說著笑著,還總是一起在假日約著去看兩人都想看的話劇演出。
只是如今,她仍在臺下看,他卻已成了劇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