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道之行也
夫大道者，其不得所知也，亦不得所言也。無知無言，遂無以為道也。
若無知為知，無言為言，以無知為無知，無言為無言；毋知其無知，毋言其無言，乃為無知無言之妙道也。
是故道者也，非道可道，可道非道也。無可道而故道，所道之道是為道乎？無可為道而故為道，所為之道是為大道。
大道之行也，微乎其微，玄之又玄！未有天地，道與何寄？既有天地，道與何有？
鴻蒙太虛，莽蒼萬物，入乎九淵，道乎九天，包乎六合，運乎五行，歸乎兩極。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嗅之不得，搏之不予，包羅萬象，其大也無外，其小也無內(nèi)，不色不空，不空不色，是無以名之，名之曰無，名之曰道。
道者，萬物相生也。蓋道生于一，一生于二，二生于三，三生于道，道生于萬物。
其生也有自來，其逝也有所為。萬物之誕生，是為魂與魄閉，氣與形合。終期于盡，則兩兩分離也。
道之成也，實為于無為，求之于若即若離之中，得之于有意無意之間，歸之于無聲無息之外。
不可以虛，不可以實；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其所虛，實其所實；虛虛實實，是為修真至道。
修真之道，向來玄妙。一來講究機緣天成，二來全憑資質使然。自弘毅道人開創(chuàng)天啟門，世間便掀起陣陣修真浪潮。萬物皆以修道成仙為己志。
修道可道，非常之道，其分為混沌五境，一曰地沌凡胎之境，二曰天沌神通之境，三曰玄沌長生之境，四曰空沌太元之境，五曰無沌永生之境。
戰(zhàn)斗已經(jīng)打響，鹿死誰手，難言伯仲。褚玉色與墨豐正以法力對峙著。
只見墨豐突然懸于半空，閉眼凝神，周身縈繞著一股渾濁的氣浪，他正以法力驅動著神識，將那眼前一閃而過的妖影逐一撕裂。
這是九歸煉魂之法，一種極為陰邪的手段，屬于仙門禁術。施展此法需憑借強大的神識，以掠取周遭之物的陰魂殘念，從而強行融入自身體內(nèi)。
如此一來，施法者便會在短期內(nèi)令修為有所提升。但同時，也會對日后的修煉產(chǎn)生極大的影響。輕則邪念侵體，道心動搖，元神失控。重則陷入癲狂，暴虐弒殺，徹底淪為妖邪，不可謂不兇險。
“墨豐，你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那只白虎見狀，沖擋在了兩人中間。
“回頭？倉黎，你可知我淪落至此，全因你一人！”墨豐狂笑幾聲。
幾人還在定神之際，確見有綠光如針陡鋒一閃。墨豐手中便化出一柄青銅狼牙權杖，隨即與褚玉色交兵相接。
一時間殺氣騰騰，灼霧彌蕩，不時地掀起驚濤駭浪。云歌白還在驚訝于兩者的功力深厚，結果褚玉色便先敗下陣來，手中長劍直接掉落在地！
就在這時，眼前襲來一個藍色的妖影，長有一雙駭人的羽翼，還有鋒利的寒爪，身后跟著一眾妖物。
“來者何人？”龍追雪手中還在翻看著一本經(jīng)書。
“公子，這是妖王雷賞金！”云歌白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龍追雪，你可愿加入我族？本尊可助你安然逃離此塔！”
雷賞金說著收起倉庚之翼，隱去妖之形態(tài)。
“追雪已是休棄者，承蒙閣下抬愛，奈若尚有一事不甚明朗！”
“無礙，請講？”
“追雪斗膽相問，道究竟為何物？”
“不過是區(qū)區(qū)一介廢物，竟敢對妖王不敬！讓本使教你如何？”
一只褐色妖物聞聲而起，枯槁的面容扭曲的難以名狀。
“不知死活的東西！”雷賞金抬爪之間便已將那妖物捏于掌中。
“妖王饒命！”
那妖物說話間已是爆裂而亡，隨即那褐黃的隱晦之物，挾帶著一股死尸般的腐臭迸射而出，飛濺得云歌白與龍追雪滿身皆是。
龍追雪輕咳一聲，目光炯炯地鎖定雷賞金，等待著他對于道的論述回答。而旁邊的云歌白早已嘔吐成一片。
此刻，他已不驚畏儀容不雅，也不懼怕眼前狼狽。別說是在妖王面前，就算是在神族天帝面前，他也會坦然地面對旁人訝異的目光。
“你倒是很淡定！不愧是龍族出身！”
望著龍追雪發(fā)梢上垂落的褐黃漿液，雷賞金一陣啞然。
“云歌白，你來回答，道為何物？”
龍追雪說著一揚手，將那殘破的經(jīng)書飛了出去。在轉瞬之間，那幾許一圍而上的妖物便已被盡數(shù)擊退。
“修真之士，道不外求，是為真道！”云歌白伸手接過經(jīng)書，略略沉吟道。
“龍追雪，既然你一心向道，那本尊也便不打擾了！”
雷賞金說著厲爪一鉤，一把抓起褚玉色便已劃向虛空，墨豐也跟著一塊隱去了蹤跡。
“妖王好意，追雪心領了！只是修真之事，還得親力親為！若來日可期，定然前去拜訪！”
龍追雪只覺得脖子有些僵硬，但還是目送著妖王離去，待它消失在無盡的陰寒與冷暗之中。
此時，他再也忍不住那隱晦之物所帶來的不適。立，未可；坐，難安；伏，莫成；仰，不適；憩，浮魅；吐，無穢。
在猛然間，那股腐臭味便已從鼻孔鉆入肺葉間，一時間令他腹中翻江倒海，伴隨著時時泛起的陣陣惡心，都只將一吐為快。
“公子，我感覺你變了！”
“廢話，經(jīng)歷這么大變故，是人都會變得好吧！”龍追雪心中縱然有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卻也改變不了眼下的事實。
“公子，接下來你作何打算？”
“打算？先把自己收拾干凈了再說！”
“公子，你不去救褚姑娘……”云歌白手中摸著一柄長劍，說這話時不由得低下了頭，他只覺有異樣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褚姑娘？”龍追雪瞪了一眼云歌白，“人肯定是要救的，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這位公子，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主人！”那只白虎說著便幻作一白衣女子，一副楚楚可憐之相。
“這個你放心，英雄救美嘛，對龍哥我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過我想問一下，要拜入仙門都有哪些基本條件？”
“天啟門面向三界招錄弟子，門檻倒不是很高，只要通過修仙大會的選拔即可！”
“如此甚好！”
“公子，作為龍族棄子，是沒有資格參加修仙大會的！”云歌白伏在一旁耳語道。
而下一刻，龍追雪等人便被幾只御魂妖獸團團圍住，它們皆已露出森森獠牙，并伴隨著嗷嗷叫嚷，似要將一行人悉數(shù)吞食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