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摔倒的一瞬間,夏小籽的腦袋重重的磕在地面上,劇烈的疼痛感,逼迫她清醒。
她竭力看清眼前的情景,站在她面前喘粗氣的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小男孩。
他看她的眼神,從憤怒到驚恐,僅用了三個呼吸的時間。
“啊……流血了,這孩子的身下流血了!”
“那孩子的孩子不會被摔死了吧?”
“我們快離開這兒,可別把這事兒賴到我們的頭上……?”
這些人一看出事了,個個都在忙著找后路,有罪似的做鳥獸散了。
腦袋在嗡嗡作響的小安寧,下意識的尋找她老爹,可她還沒出聲,就看到極為心寒的一幕。
曹公臨危不亂的走到慌了神的夏小籽身旁,一聲不吭的拉著夏小籽就走。
仿佛,他只有夏小籽這一個女兒。
“爹……?”
他眼角的余光,清晰的捕捉到他女兒絕望無助的表情,直至垂下得不到幫助的小手……?
那是他的女兒,視若珍寶的女兒!
“爹!”
甜甜的叫聲,將曹公的神游狀態(tài)解除,他側(cè)頭看坐在床上,對他笑的小女孩,發(fā)出微不可察的嘆息。
夏小籽的笑容一僵,隨即又舒展開來,說:“爹,我是您最棒的女兒,對吧?”
“嗯?!辈蛔咝牡幕卮?,對夏小籽來說,也是肯定她存在的一種方式。
她不介意。
只有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嘴里承認的女兒,只是她,那就夠了!
“這么做,對大小姐您奪回女兒一事,有什么好處?”
“好處就是……您不是看上那個瘦弱的小男孩,而我這么做,幫您得到他?!?p> “哦?”
“不覺得很好玩嗎?”
神秘女子最后說的一句話,才是讓西馬完全相信她在惡作劇的大實話。
好玩,才是惡趣味的開端。
內(nèi)心備受煎熬的小路子,帶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對街上走過的每一個人,都拉扯著說一句話:我不是故意的……?
在他的心里,每一個人都是逼他沖上臺去的罪魁禍首,沾在他手上的鮮血,也是應該沾到他們衣服上的罪惡之血。
“你不怕殺手,卻怕自己的雙手沾上一個不干不凈的小姑娘的血,這是為什么?”
“是你,怎么又是你?”
小路子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曾拿一碗餃子要他拜師的殺手且自稱笑面佛的和尚,他整個人都在抗拒,抗拒承認雙手沾滿鮮血的自己又一次引來魔鬼。
他一直在試圖看清楚,眼前的人和物都變得不真切。
“可憐的小東西,一點幻術都經(jīng)受不了,快死翹翹了吧?”
“你帶我來,就只是為了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死活?大小姐,你越來越讓人無法琢磨?!?p> 合該是驚嘆的語氣,可從西馬的嘴里說得如此平平淡淡,更是耐人尋味。
話里有話,又何妨!
此刻,他們就站在離小路子有數(shù)米之遙的拱橋之上,并非小路子眼里看到的那樣。
“一個孩子能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足以做一名殺手。我想,從這一刻開始,我們都可以各取所需,如何?”
“各取所需?”
這讓西馬想起她之前跟他說的話,合在一起聽,更有意思。
說他的弱點是親情,而她這次來的目的是為了找回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這手牌打的很妙。
如果要他為了得到小路子做徒弟,而違抗他老主人的命令一回,那他還真得認真的考慮一下,這兩者之間的分量?
比起陷入沉思的西馬,蒙著面紗的神秘女子,她更多的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小少爺,您查寧家的這些事,有什么用?”
“寧家大小姐,寧義馨,聽說是個十足的瘋子。你對她的事,還知道些什么?”
“這,小少爺,您的年紀還這么小,不便知道這種齷齪之事?!?p> “籠伯!”
不怒自威的朗君,大有他爺爺當家做主的氣勢,暗含警告的眼神,更是把才三十出頭的老籠嚇得腿一軟,跪趴在朗君的腳下。
在這狹窄的馬車里,也能一座困住人的牢籠,壓得人喘不上氣。
老籠是朗君親自挑選,近身伺候他的打手加管家,是個頗有骨氣的“慫貨”。
他長的就是一張好欺負的臉,任他從任何人的身邊經(jīng)過,都不會有人愿意正眼看他一眼。
這,是朗君一眼挑中他的洗一個原因。
“說!”
“是!寧家的大小姐,寧義馨不僅是個瘋女人,還是個極為浪蕩的……青樓女子?!?p> “哼,寧家的老家主,必定不能容忍這種敗壞門風的存在?!?p> “是,小少爺英明!寧不骨他,他確實有心殺了他這孫女,但在人前,他為了他那點仁義之心,也沒……沒什么大動作?!?p> “又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假象,為的是什么?”
朗君并不認為寧不骨真的會為了所謂的名聲,殺自己的親孫女。
不管這個寧義馨再怎么不堪,對寧家來說,她的實力本身就是一張護身牌。
沒有一個大家之族,會為了些閑言碎語,折掉一根有重量的羽毛。
老籠看著自家小少爺離開的單薄背影,嘴巴張了張,又合上。
有些事情,還不到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知道的份。
愿,他們此行順利,無驚無險!
朗君沒去別的地方,來的就是閣樓,他走來的一路上,都已聽這些嘴碎之人,把今天發(fā)生在天鵝書院的事說了個大概。
這些人,真該死!
“嗚嗚嗚,鐵伯伯,我老爹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這個女兒了!”
“沒有的事,乖,別哭了?!?p> 朗君雖沒看見鐵蛤蟆好聲好氣的哄小安寧的冰塊樣,卻也多少能想象出來,小安寧揉著眼睛哭鬧的傻樣。
小安寧抱著被子,奶兇奶兇的控訴她那見色就忘了女兒的老爹。
站在床邊的鐵蛤蟆,流露出心疼的眼神,當他趕去抱起暈倒在地的小安寧之時,多么害怕會失去她。
他們,為什么要做這么絕情又無能的決定?
他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能開這個口。
“小安寧,你要是怪我們沒保護好你,就說出來,你別哭就好?!?p> “不怪你,這不能怪你。鐵伯伯對我最好了,從沒有丟下我。鐵伯伯,你幫我找回花蝴蝶好嗎?我把他也弄丟了,不知他在哪兒呢?”
“那個小子啊!丟了他,我再給你抓新的小老鼠回來,讓他們都做你一人的朋友?!?p> “不嘛,我只要花蝴蝶這一個朋友,要好的朋友!”
聽到這里,才剛心硬一些的朗君,又不自禁的感動。
要好的朋友嗎?
那他這個朋友怎么也得去看望看望受驚嚇的朋友,才稱得上是要好的朋友。
朗君是特地等鐵蛤蟆離開之后,才溜進去看望熟睡之中的小安寧。
……

畫小丑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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