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對不住你
卿云皺著眉頭思索著蘇爾和的話,若是可以,她自然還想走,只是……
哐!
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就從外面踹開了。
兩人皆是一驚,齊刷刷地望向門外,只見豐紳殷德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死死地盯著兩個人。
本在屋外守著門的王志業(yè),此刻已被豐紳殷德的手下捂著嘴,架到了一旁。
還沒等兩人反應(yīng)過來,豐紳殷德的拳頭已經(jīng)落在了蘇爾和的有臉上,旋即就是蘇爾和摔倒在地。
似是不解氣般,豐紳殷德又騎在了蘇爾和身上,給了他好幾拳。
待卿云回過神,忙喊道:“豐紳殷德,你快住手!”
現(xiàn)在的豐紳殷德早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哪里還聽得見這些話,他腦子里閃過的全是那封信的內(nèi)容,以及方才兩人的對話。
卿云上手去拉,可是本就受傷的手哪里使得上力氣,被豐紳殷德的胳膊一撩,反而撞到了炕桌的叫上。
“咝。”卿云吃痛的摸著額頭上已經(jīng)腫起的包,再一看紗布上已經(jīng)有了血跡。
沖著門口還架著王志業(yè)的兩個人吼道:“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把他們倆拉開!”
包括王志業(yè)在內(nèi)的門口三個人,早就已經(jīng)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不知如何了,此刻卿云一吼,才都各自回過了神。
蘇爾和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挨著豐紳殷德?lián)]來的拳頭,他不是打不過,只是不能還手。
豐紳殷德被拉了起來,可是腳上仍不肯放過他,又是給了他幾腳,腳腳都沖著要害。
被拉到一旁的豐紳殷德大口地喘著氣,低聲地嘶吼著,眼中布滿了血絲。
即使看見過信,即使知道了兩人的關(guān)系,那又如何比得了親眼看見,親耳聽到,來的叫人憤怒痛苦。
卿云忙起身去扶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卻呻吟不斷的蘇爾和。
此刻的他,哪有半分從前儒雅俊朗的模樣,臉上沒有一處好地方,眼睛和臉都是淤青發(fā)腫的,鼻子和嘴都淌著血。
卿云看著這樣的蘇爾和,不覺一愣,就連伸向他的手都頓了一下,只仿若是地獄的厲鬼般模樣,叫她害怕。
這想法,不過一瞬,還是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將他攙扶起來。
可是還沒站穩(wěn)的蘇爾和,此刻身子一軟,又跪了下去,“微臣見過額駙。”
聽著他微顫的聲音,豐紳殷德冷笑了一聲,別過臉,像是看見了什么惡心的東西,滿臉的嫌棄。
瞧著這個場景,卿云也不耐地皺起了眉頭,招呼著那兩個架著豐紳殷德的人過來,將蘇爾和抬了出去。
此刻的豐紳殷德平靜了許多,并沒有因少了束縛而沖上來接著給蘇爾和幾拳,只不過是蘇爾和經(jīng)過他時,又被挨了一腳。
王志業(yè)識相地也退了出去,將門從外面給帶上了。
卿云深鎖著眉頭,緊盯著豐紳殷德,豐紳殷德卻依舊別著臉不去看她。
卿云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倒還平靜,開門見山道:“我不知道你在門外聽了多久,不過既然你闖了進(jìn)來,我和蘇爾和的事情,我不告訴你,你也該都清楚了。”
豐紳殷德依舊沒有看她,只是仰起頭,大口大口呼著氣,似是在壓抑著什么,“是,我今早就知道了?!?p> 接著便是兩人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卿云才道:“豐紳殷德,是我對你不住,可是我們不能像尋常百姓一樣和離,我們的夫妻關(guān)系必須維持。”
豐紳殷德這時才看向了卿云,眼底一片猩紅,“你既知如此,為何還要和他……”
偷情,茍且……
張了幾次嘴都閉上了,他自小也是讀圣賢書長大的,后面不論是說什么,都不會說好聽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卿云難得像今日這般平靜,“我自打記事起,你和你阿瑪就常在我眼前,六歲的時候,皇阿瑪給你我指婚,我當(dāng)時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也不知拒絕。所有人,甚至包括我都以為,我可以慢慢接受了你,可是隨著年紀(jì)增長,我對你有的只有厭惡!”
豐紳殷德聽到此,眼中盡是痛苦,“我就這么讓你嫌棄?”
卿云搖了搖頭,“我不是嫌棄你,我是討厭我自己,我討厭這種被人安排的人生。尤其是我額娘一直想要攀附住你阿瑪,借你阿瑪?shù)膭萘Ψ€(wěn)固她在宮中的地位,這種感覺更讓我覺得自己只是枚棋子,對你,便更多了痛恨?!?p> 豐紳殷德不解,“宮中人多是命不由己,這樣的安排我們都無從選擇,可是我們可以盡我們所能做到的,去過你想過的生活?!?p> “我想像中的夫君,不是如你一般只知詩書作樂的儒雅公子。我自幼便愛著男裝,喜騎射,可是你無論馬術(shù)還是捕獵,都比不過我?!?p> 豐紳殷德解釋道:“我只是以為,我讓你贏,你會高興。”
卿云倏地笑了,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都狠狠打在了豐紳殷德心上,“你總是做你以為對的事情,殊不知這樣只會讓我掃興!”
豐紳殷德眼中黯了黯,半晌才忍著心中劇痛,艱難問道:“那他呢?”
想起蘇爾和,卿云的笑意竟是藏不住了,只是落在豐紳殷德的眼中卻分外扎眼,“你還記得那年我在圍場一夜未歸嗎,那便是蘇爾和救得我,自古哪個女子不會愛上她的救命恩人,我亦是如此?!?p> 豐紳殷德吹下一旁的手緊了緊,“那你為何還要嫁給我?”
卿云冷笑道:“皇阿瑪?shù)闹家?,我們違抗的了嗎?”
豐紳殷德似是全明白了,“所以你求太上皇將蘇爾和派來做了長史?”
卿云絲毫不畏懼,迎著他的眸子回了過去,大方地承認(rèn)道:“是?!?p> 豐紳殷德眼中似是承受了劇痛般,淚水已經(jīng)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了,“那我不在京中的日子,你都是…都是和他……?
不等他問完,卿云便認(rèn)了,“是。”
忍了許久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壓著聲音低吼道:“你怎么能這樣對我!”
卿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中劃過一絲不忍。
到底男兒有淚不輕彈,如今豐紳殷德這般,卻是她的錯。
想了想,便道:“豐紳殷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這樣的生活壓得我喘不過氣,我不想再算計下去了,我只想跟我愛的人在一起,做我自己?!?p> 豐紳殷德沒再說什么,只是靜靜地看著卿云。
卿云接著說道:“我若是一走了之,怕皇阿瑪查問為難你。我已想好,這些日子,你便上報我病重體虛,等過些日子,報我病故就是。再者,你是家中獨(dú)子,常行早逝,我會為你納妾,延你鈕祜祿家血脈?!?p> 豐紳殷德聽著聽著就笑了起來,淚水劃過臉頰流進(jìn)嘴里,這腥咸的滋味哪里是入嘴的,分明是從心里流出來的。
“他已經(jīng)失約一次了,你還要跟他走。我對你的好,你就看不見?!?p> 卿云嘆氣道:“豐紳殷德,這是不能勉強(qiáng)的?!?p> 豐紳殷德的眼中漸冷,接著便轉(zhuǎn)身離開,獨(dú)留卿云一個人愣在了原地。
她只聽見最后他說了一句,“隨你想過什么樣的日子,我絕不會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