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關聯(lián)
盛菁望著那托盤上精致的花鳥象牙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動作。
“妹妹何必這般客氣,快起來?!?p> 她正要將蘭馨扶起,想著順帶打翻蘭馨舉著的托盤,將那象牙梳摔了算完,卻不料蘭馨微一側身躲了過去。
此刻她的猶豫不決,正落在了颙琰眼底。
颙琰神情淡漠,冷冷開口道:“皇后這是怕什么?”
“臣…臣妾……”盛菁支支吾吾地。
颙琰下了炕,將蘭馨扶了起來,又接過托盤,道:“貴妃呈上你不接,那朕替貴妃呈給你?!?p> “皇上,臣妾并非此意,臣妾……”
盛菁自知再多說什么都是惘然,只得硬著頭皮伸手去取那象牙梳,只是還未觸及,屋外便傳來了思憶的聲音。
“皇阿瑪!”
人未至而聲先到,本雀躍的聲音卻在見到一屋狼藉的時候淡了下去。
“女兒給皇阿瑪請安,給皇額娘請安,給貴妃額娘請安?!?p> 思憶環(huán)望了一周,好奇地走上前,伸手就要碰那盛著澤漆的袋子。
“這些是什么???”
“別碰!”
盛菁喝住了思憶,卻也引了眾人的目光過去。
颙琰將手里的托盤轉身遞給了其靜。
蘭馨冷眼睨著盛菁,“娘娘識得這袋中之物?”
盛菁深吸一口氣,一只手扶在桌沿漸漸收緊,“本宮是不識得,不過方才肖太醫(yī)提過,這是澤漆。”
蘭馨淡淡一笑,“宮中并不常見澤漆,娘娘不識得,卻能知道它的功效用途,臣妾竟不知皇后娘娘也是通醫(yī)書的。博學多識,賢德惠下,娘娘果然是臣妾等效仿的楷模?!?p> 說罷,蘭馨伸手從那托盤上取過那象牙梳放置在了盛菁身旁的炕桌上。
全然不顧盛菁驚惑的面容,沖著颙琰微微欠身
“臣妾身子不濟,強撐了這些個時候,現(xiàn)下已沒了精神,就不打擾皇上皇后和公主一家天倫了,臣妾先告退了?!?p> 蘭馨心中冷笑,那象牙梳上浸過的藥漬早就被其靜洗了下去,不過是皇后自己心虛罷了。
肖亦恒隨著蘭馨一同退了出去。
回了西配殿,打發(fā)了伺候的人,蘭馨才算徹底舒了氣,“今日多虧了你,不然還不知要與皇后斡旋到什么時候?!?p> 肖亦恒微微頷首,“娘娘曾交代過微臣,只要皇后按捺不住,攀扯上了娘娘,微臣就想法子將桃仁的事捅到皇上那去,微臣是記著的?!?p> 想著今日發(fā)生的事,蘭馨雖早有預料,可到底不全在掌握之中。
那睡心香的氣味雖能長久地附于人身上,可卻也不是永不消散的。
正如皇后所說,若那信箋不是當日從書房拿出的,那她還真就無從辯解了。
只能怪皇后太心急,反倒是幫了自己。
“依你看,那桃仁既不會是在其靜煎藥時被人放進的,又是如何入的藥呢?”
肖亦恒面色沉重,“還請娘娘恕微臣無知,一時也想不明白?!?p> 蘭馨搭了眼皮,嘆道:“罷了,這事到這兒就算是了了,穗冉那里等過兩日我身子好些再親自去問問?!?p> 颙琰也沒在盛菁這里多停留,只與思憶問候了幾句,便回了書房。
守忠奉了茶進來,“皇上,這是今春安徽巡撫進貢的六安瓜片?!?p> 颙琰接過,輕掀起茶蓋刮著茶葉沫,卻沒心思品茶,合上了茶盞,放了下去。
“守忠,貴妃這幾天都沒來過?”
“自打那日私下傳肖太醫(yī)來過后,貴妃娘娘便一直抱病,未曾踏足過書房?!?p> “也沒派人來送過東西?”
“就今兒下午穗冉來過,便再沒有了?!?p>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憋J琰愁眉不解。
“嗻?!?p> 守忠正要退出去,卻又想起來什么,弓著身子道:“今兒午后,皇后娘娘也來過,只是見皇上不在,就回去了?!?p> “皇后?”
“是,娘娘還囑咐了奴才不必告訴皇上娘娘來過?!?p> “知道了?!?p> “皇兄!”
書房外傳來一聲叫嚷,颙琰不用問,都知道是永璘。
“十七爺?!笔刂夜硇卸Y道。
永璘手一揮,“起吧,給爺也上盞茶來?!?p> “嗻?!?p> 守忠正要離去,卻又被永璘拉了回來,“記著,要和你們主子一樣的茶?!?p> 滿宮上下誰不知道這位爺?shù)男宰?,守忠亦是哭笑不得,只能應道:“是。?p> 看著永璘大大咧咧地走進來,颙琰面露不耐,喝道:“毫無規(guī)矩,像個什么樣子!”
永璘自顧自地坐在窗下的炕上,挑著桌上的點心,“皇兄你跟我論規(guī)矩,那就是你自尋苦惱了?!?p> 颙琰從御案前起身走到炕邊坐下,滿臉地嫌棄,“你來做什么?”
永璘拿起一塊三桃酥塞進嘴里,“皇兄哪的話,沒事弟弟就不能來看看你了?”
說著,竟還有了幾分委屈,“皇兄你是有皇嫂和貴妃嫂嫂陪著自是自在,我可就孤身一人,皇阿瑪又不讓我出去逛,我在這行宮里都悶死了。”
想著一團雜亂的事情,颙琰也嘆道:“你當有女人陪著就自在了?”
后宮爭斗不休,他倒真寧愿一個也不帶過來。
永璘一聽,放下吃了一半的點心,看著颙琰,好奇地問道:“怎么了皇兄?嫂嫂們惹你不開心了?”
颙琰對這個弟弟向來沒什么隱瞞,便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給了永璘。
永璘恍然,笑道:“原來皇兄的后宮也不盡如皇兄的意啊?!?p> “后宮再如何,也不過是女人間的心眼算計,我怕的是后宮和前朝有關聯(lián)?!?p> 永璘也收起了那副滿不在乎的笑模樣,正色道:“皇兄,此事本不該我插手,可我還是要為貴妃嫂嫂說句公道話。我知道皇兄的顧慮,嫂嫂是與十妹交好,可此次十妹并未隨駕到熱河,更不可能和和珅有什么聯(lián)系。倒是皇嫂的兄長盛住,與和珅可是有些來往的?!?p> 永璘說著,從袖口掏出一疊紙遞給了颙琰。
“三阿哥到底是在我府上落水出的事,也連著海琪有孕受涼,以致體虛早產(chǎn),至今尚未恢復。這事我沒有一刻忘懷?;拾旊m將旨不許再查,可我私下里也沒松懈過,皇兄可知乳母一家都已遭了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