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路虎靜靜停在樓下。丁朝夕拉開車門剛坐進去,任柏林立即伸過腦袋,問:“木頭考的怎么樣?找出來了嗎?”丁朝夕把紙和報表遞給他。任柏林指著第二個圈定的數(shù)字,大聲詢問:“這個數(shù),哪來的?”丁朝夕默不作聲,只挑釁的看著他。
任柏林掏出手機一陣計算后,抬起頭來嘆口氣,贊嘆:“真賊,這都能擠出來。”王旭按捺不住好奇心,也頗感興趣的問:“從哪出擠出來的?”任柏林向他解釋到:“第二家和第三家的收貨點是一個地方,出貨時總量一起提出來讓他們自己分裝。”王旭還是沒明白,“分開提和一起提不是一樣的數(shù)量嗎?沒省???”被李若水碾壓了的任柏林終于找到絲成就感:“剩下的不一樣。”王旭搖搖頭,發(fā)動汽車,“不明白。得,我也不用明白這些?!?p> 任柏林轉向丁朝夕:“這木頭是個人才,抓來讓她給我們掙錢。”丁朝夕略帶幾分惆悵的說:“不來。”任柏林驚奇到:“不來?還有拒絕丁盛集團的。她想去哪?想上天啊?你怎么不用救命之恩要挾她?”丁朝夕不屑的甩記眼刀。
任柏林沒看到似的,又勸:“這樣的人才,要挾下不算丟面子?!倍〕φf:“還有我都沒想到的呢!”任柏林又指第二個數(shù)字:“這個你想到了嗎?”丁朝夕點點頭。任柏林苦苦思索了半天:“還有?在哪呢?”轉頭求著丁朝夕:“朝哥,求你告訴我吧,這趟可是我去,告訴我也能多賺點錢不是?”丁朝夕借機提出:“你重新另做份出貨表?!薄昂煤茫易?。快說?”“一家一柜,整進整出。”任柏林思想半天,興奮的拍著腿喊:“真是神來之筆??!以后不叫她木頭了。改喊女神,女神!”丁朝夕認真的糾正:“李若水。”
開車的王旭無聲笑笑。任柏林還沒轉過彎來:“啊,李若水?什么意思?哦,對對,她叫李若水?!倍〕Σ辉俅罾砼d奮的有些語無倫次的他,默默地想:“還有更神的呢!我就不再刺激你了。”回想著今晚二人的交談,頗帶惋惜的深嘆口氣。前排任柏林低頭看著報表和數(shù)字,暗暗盤算著:“不行,木頭這種人才絕對不能放走。不行,我得想想辦法?!?p> 翌日,李若水被鬧鐘叫醒。伸個懶腰起床,快速洗臉刷牙,梳裝打扮好。對著鏡子里清爽的自己,元氣滿滿的握拳上舉:“上班。”就去準備出門帶的東西。電話鈴聲響起,李若水接通說:“張經(jīng)理,您好。我知道是今天,正準備去上班呢?!彪娫捘穷^傳來聲音:“不好意思,小李。我是告訴你,不用過來了?!薄盀槭裁矗课覀兛墒呛灹撕贤?。”張經(jīng)理為難道:“試用期內我們單方面可以辭退你的。我也很遺憾,可這是老板專門交代的。我也沒辦法。我為你爭取了一個月的薪水做為補償。就這樣吧,再見?!?p> 不等再說,電話掛斷了。李若水感到一陣陣憋屈,欲哭無淚的坐在床邊,半晌才調整好心情。嘆口氣后繼續(xù)收拾好包,走到鏡子前握緊拳頭給自己打氣:“加油!會有更好的工作等著你。”出門繼續(xù)去找工作。
同一片陽光下,丁朝夕坐在辦公桌后翻過財務報告,按鈴吩咐:“通知華美百貨的王總來一趟?!庇值皖^繼續(xù)工作。
王總推門進來:“丁總,您找我。”丁朝夕把報告遞給他,訓訴:“覺得自己年紀大,資質老就可以混了是嗎?”王總緊張的額頭冒汗,連忙解釋到:“不,不是的。只是這段時間客流量一直在下降,尤其是晚間,我們也在積極查找原因?!倍〕戳搜蹜?zhàn)戰(zhàn)栗栗的王總,不容置疑的安排:“星期三把可行報告交上來。”“是,是。”王總連聲答應,退出辦公室方敢抬手擦汗。
丁朝夕轉過椅子,默然的看著窗外。時間分分秒秒流過,夜幕降臨,對面樓上的霓虹燈亮起,五顏六色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只有偶而眨動的眼睛表示著他一直是清醒著的。靜寂中,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丁朝夕不悅的掃眼號碼,忍耐的接聽了會,皺著眉頭說:“跟您說過了我不相親。我還有工作,就這樣吧?!睊鞌嚯娫挘秩嗔巳喟l(fā)漲的太陽穴,他起身穿好外套下樓。坐進汽車,吩咐司機:“華美百貨?!焙笱鲱^在后座閉目養(yǎng)神。
華美百貨里只有三三兩兩的零星顧客在閑逛,很是蕭條。身型挺拔的丁朝夕雙手插兜,無視路過少女的嬉笑注目,面無表情的一路巡視。經(jīng)過賣鍋賣碗的廚房用品區(qū),有“呯呯”的打球聲傳來。尋著動靜走去,在洗手間外間,看到一個大概三,四歲的小女孩正獨自在玩球。頭上扎著兩只羊角辮的女孩見有人進來,忙怯生生抱住球,撇撇嘴巴哭了起來。丁朝夕皺了皺眉頭,想上前哄哄她又怕嚇到她反而哭得更厲害。
左右為難之際,里間廁所跑出來一位扎著馬尾,帶著口罩的清潔工。彎腰抱起女孩邊溫柔的撫拍,邊柔聲哄說:“怎么了,小鈴珰。媽媽一會就來了呦。別哭,別哭,姨姨給你脆脆鯊吃,好不好?”哄好孩子方才發(fā)覺旁邊有人的她,抬頭看到站立在那的丁朝夕,怔住了。在零食的誘惑下而止住哭泣的鈴鐺用手抓抓她:“姨姨,姨姨,脆脆鯊?!鼻鍧嵐で逍堰^來,低頭抱起女孩想躲進廁所里。
聽到清潔工的聲音,便已心生疑云的丁朝夕,攔住她們的去路,審視道:“你叫什么名字?”清潔工畏縮下身形,隨既抬起頭望向他,惶恐不安的目光變得堅定??谡稚戏降难垌內蝗缏?,丁朝夕眉頭緊擰,又打量完她身上的工作服,手上的橡膠手套,不禁氣得胸膛起伏,眼中壓制不住的怒意利箭似的迸射向她,冰冷的吐出二個字:“解釋?!鼻鍧嵐し畔潞⒆?,從兜里掏出脆脆鯊,蹲下哄道:“乖,去坐小板凳吃吧?!扁忚K開心的拿著零食坐到墻角。
清潔工站起身走去,忽然半路停住,豁出去似得脫下手套,解開口罩,才向丁朝夕解釋:“劉姐去給她老公送飯了,馬上就回來。我?guī)退磿⒆印!蔽沂窃趩柲氵@個么?丁朝夕看著李若水臉上被口罩勒出的紅印,心中怒火熊熊燃燒,咬牙切齒的低聲斥責:“這就是你找的工作?”李若水低下頭,無言以對。
劉姐匆匆跑進來,見二人默默峙立,又看到墻角的孩子,跑過去抱起鈴鐺,擔心的問:“小李,這位是?”李若水微笑著安撫她:“劉姐,沒事。你帶孩子先走吧。我們認識的,放心吧沒事。”劉姐又審視遍西裝革履的丁朝夕,感覺自己在這好像挺礙事,便依言快步走開了。
空氣安靜下來,燈光打到門外陳列的廚房用品上,反射出冷冷地寒光。丁朝夕眉頭微揚,盯著又低下頭的李若水,毒舌道:“我們認識嗎?我可次次都好象不認識你??!剛剛我還以為,你會告訴我那小孩是你的呢。”重拳打在棉花上,回應他的依然是無聲的沉默……刻薄完,丁朝夕也覺得自己過份了些,可面對一身刺眼清潔服的李若水,他還是沒能控制住憤怒,語氣嫌棄的又說:“換衣服去。”李若水依舊低頭不語,也不動彈。她是女孩子不能動手,又不愿意交流,這要怎么辦才好?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包圍著丁朝夕。仿佛為對抗這種陌生的感覺,又好似要打破李若水的沉默,丁朝夕采取了自己曾經(jīng)很不屑為之的手段,冷酷道:“按我的要求去做,若敢玩金蟬脫殼,就把你的劉姐開除了?!毙∪?,竟然威脅我!李若水斜乜眼他,氣鼓鼓的昂頭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