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月清
“所以你們是在縣城的學(xué)校認識的?”
溫元搖了搖頭,腦袋回憶起兩人相遇的時候,那么久了這些年只是模糊了她的樣子,那個身影仿佛越來越清晰了。
“我們相遇在省城學(xué)校。”
“我姥姥不是不讓我媽去嗎?算算日子的話,你們應(yīng)該是初中認識的?”
韓青青說出心里的疑問,溫元只是點了點頭,給韓青青到了一杯剛沏好的茶,繼續(xù)講述那個久遠的故事。
北方的夏日永遠是那么熱烈,考生走出悶熱的教室,嘰嘰喳喳討論著剛才的題目,韓肆月只覺得有些恍惚,剛才考場上沙沙的寫字聲一直圍繞在耳邊。
渴望能通過知識改變出身,對于那些沒有資本的家庭來說,能供養(yǎng)出一個大學(xué)生那也是一家子的榮耀,知識不僅僅代表著遠方,還代表著不需要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耕作。
在任何一場正規(guī)考試,都需要真正的實力,因為僥幸心理并不持久,學(xué)習(xí)是真的邁入書本,把它融入生活,真正的真才實學(xué),才能更加幸運。
她又想起奶奶早上的話“到那,拿了卷子,先寫名字,寫了名字才是你的,曉的?”奶奶雖然不識字,但總聽別人說起,便記在心里,她說的話也有道理,這一場場考試就是挑尖,用鄰居大娘的話說,不是所有人能吃得這口黃糧。
如果做一件事失敗了,那么只能說,你還沒有真正學(xué)明白,如果是選拔類考上落榜了,也只能說,技不如人,韓肆月看的淡,沒什么大不了的,要是沒考上就跟著韓哲去賣早餐,考好了接著上。
一個月后,韓肆月跟好朋友李蓄約好看榜,兩人一起走著一路上碰到了很多看榜的人,當(dāng)看到紅色榜單上自己的名字,韓肆月激動地嘴唇都在發(fā)抖,一旁的李蓄看到韓肆月的名字,一行行找也沒看見自己的,心里頓時點慌,韓肆月看了好幾遍,確定那就是自己的名字,壓了一個月的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瞬時感覺前所未有的放松。
兩人回去的路上,都沒有說話,到了村頭,李蓄跟韓肆月告了別,回家去了。
韓肆月回到家,奶奶正坐午飯,聽到韓肆月的聲音,她在衣角擦了擦手,聽她說考上了,奶奶激動地眼眶里閃了淚花,嘴里笑著說著一聲聲“好啊”。
當(dāng)老太太從村長家給葉欣打電話,韓哲聽到也是激動不已,葉欣不動聲色的說了句,“那行,你好好學(xué)?!辈恢朗遣皇呛ε伦约号畠候湴镣瞬?。
整個暑假,韓肆月都沒有見過李蓄,她也沒有去找她,但是在開學(xué)的前天,李蓄來找韓肆月說要去送她。
韓肆月把衣服放到包袱里,她感覺自己將要遠行,奶奶為她拆洗了被褥,韓肆月把自己的文具、衣服、書放進去,打開又包好,反反復(fù)復(fù),奶奶笑著說,你快要把家都搬過去了。
韓肆月疊著衣服說:“那可不,奶奶我這次離家遠了,回家一次不是那么容易了,我得收拾好,免得到時候還得你幫我送?!闭f著把一張黑白照片放到了文具盒里。
“那個你也帶?”那是韓肆月小時候拍的,一張照片,奶奶把韓肆月?lián)г趹牙铩?p> “我這不是害怕想你嘛”韓肆月又把照片拿了出來“要不我給您留著”
奶奶坐在床邊看著韓肆月收拾東西,看見她要把照片留給她,她擺了擺手“拿著吧!”
韓肆月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天色已經(jīng)黑了,兩人吃晚飯,就早早躺下睡了,韓肆月走的時候,奶奶又在偷偷擦淚,好像這一走,韓肆月就再也不回來了,李蓄從家里推來了自行車,韓肆月把東西都捆好,兩人就走了。
李蓄把韓肆月送到去省城的路上,兩人在路上等車,等韓肆月坐上車,李蓄看著汽車跑遠,終于再也忍不住,她流著淚,失敗者為勝利送行,他在心里想,李蓄并不是嫉妒,她知道誰也怪不了,只是實在是,她好難過。
初秋,玉米已經(jīng)收割完,已經(jīng)種上了小麥,秋天的天空很是高遠,李蓄覺得這好像她遠不可及的夢想,自己雖然也兢兢業(yè)業(yè)學(xué)習(xí),但是自己并不聰明,但這個結(jié)果能怎么樣,一切都結(jié)束了。
李蓄回到家,就拿著籃子下地了。正如她媽說得,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紙薄。
韓肆月跟著同村幾個學(xué)生,下了車往學(xué)校走去,門口的樹上綁著幾個絲帶,上面寫著“歡迎入校?!?p> 韓肆月提著沉甸甸的包袱,只得墊著腳尖往前走,同村的大叔拿著自家孩子的包袱,韓肆月剛走到門口就有老師掛著微笑問是不是新生,韓肆月點了點頭,一行人才往前走去,一條長長的桌子幾個老師在做入學(xué)登記,桌簽嗎擠滿了人。
“同學(xué),簽個到,請寫上你的身份證號、還有哪一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
那人解釋了一下,韓肆月立刻低頭簽到,弄好一切,同村的大叔已經(jīng)把被褥幫自家孩子放好,又幫韓肆月也拿到了宿舍。
韓青青喝凈杯里的茶,聽著這些陳年往事,心里莫名的酸澀,果真是在母親那個年代的人都吃苦耐勞,沒有那么多壞心思,母親的堅韌她從小就能感覺得到,這也是她在母親身上學(xué)到的一生的財富。
“你們相遇的那天是什么樣子?”
韓青青覺得自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了解母親的愛情史,或許這就是女人的八卦天性吧。
溫元也沒有感覺詫異,也沒有感覺不自在,反而坦坦蕩蕩的說:“我和她第一次見面是在我六年級的時候?!?p> 韓肆月轉(zhuǎn)學(xué)了,李蓄聽人說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年前的事了,這兩年,兩人幾乎沒碰過面,她每天在家里干活,偶爾拿出放在床底擺放整齊的書,看著上面整整齊齊的字跡,心里總是酸澀不已,后來就有媒人上門提親了。
李蓄只知道是隔壁村的,比自己大幾歲,高中畢業(yè)沒有考上大學(xué),就留在村里的小學(xué)當(dāng)老師,年齡雖然比自己大幾歲,但是學(xué)歷高,不是粗鄙的人,有一次她偷偷跑到學(xué)校,透過玻璃看了他一眼,瘦高個子,穿著樸素的中山服,一手拿著書本,一手拿著粉筆,正激情四溢的講著課,雖然只是偷偷看了幾眼,李蓄覺得她心動了,便跟家里點了頭。
兩家算好日子,隔了一個月就把親事定了下來,彩禮一百塊,在那個年代也算是多的了,李家臉上也感覺有光。
李蓄懷了兩個月的身孕,就沒再下地干活了,她丈夫陳精誠是家里的獨苗,她婆婆盼望抱孫子心切,特地去城隍廟拜了又拜,求了求子的偏方,李蓄拗不過,天天飯后喝那猶如砂石的湯藥,這懷孕了,陳母生怕傷者她寶貝孫子,愣是一點活也不敢讓李蓄干。
李蓄坐在胡同口,幾個嬸子納著鞋底,一邊說著不知道誰家的閑話,這個年代是在是貧苦,除了農(nóng)忙,這幾個消息靈通的就聚在一起,東加長西家短的聊。
李蓄本不想和她們?yōu)槲?,只是自己男人上班,自己在家和婆婆大眼對小眼,著實無趣。
“哎,精誠他媳婦,你知道你們村那事唄?”一個嬸子看了看周圍似乎怕人聽去,身子往前傾了傾,一臉神秘的樣子
“啥事啊嬸子,我這也很長時間沒回俺家了。”
“哎~,你別瞎說,你這是壞人家聲譽哈?!蓖醮竽锏皖^納著鞋底,頭也沒抬的說。
“哎呦,我也沒說啥呀,這不是閑聊,咱幾個又不往外說?!?p> “啥事啊,嬸子,你說說唄?!崩钚钜荒樅闷娴膯?。
“就是你們村一家姓韓的,女兒被你們村那個瘸子給……”那女人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還沒說完剛才那王大娘打斷她的話說:“精誠媳婦,你別聽她瞎說,這天不早啦,我回家做飯去了。”
王大娘搬著板凳離開,剩下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就都散了,只是再也沒聊剛才的話題,李蓄心里總是一陣不好的預(yù)感,她想起了韓肆月,她知道這事應(yīng)該是大事,王大娘是心善的人,不可說別人閑話肯定的害怕壞了別人名聲。
她回到家,陳母已經(jīng)做好飯了,李蓄打開門就問“娘,你知道俺們村發(fā)生什么大事了嗎?俺嬸子一副神秘的樣子,她說了半落就不說了?!?p> 陳母手里擇菜,想了想說:“我今天趕集的時候聽人說得,好像是有個姓韓的人家的閨女讓一個瘸子給那個哈了。”
李蓄聽了,只感覺不可思議,心里尋思,“姓韓、瘸子,姓韓的人家就那么幾戶?!彼肫鹆隧n肆月,李蓄覺得絕對不可能,韓肆月家里那么有錢,聽自己爸媽說再過幾年,他們家就要搬到省城了,聽說她爸媽一天賺的錢就夠自己家吃一年的了。
她趕緊把這個想法從腦袋里搖掉,心里也因為竟然這么想自己的好朋友感到一陣愧疚,晚上陳精誠回來的時候,給李蓄拿了本高中的文化課書,這些書本來已經(jīng)被自己拿到學(xué)校里了,他還是想考大學(xué),自己上完課沒事就拿出來看看。
“媳婦,你在家無聊就看看,你不會的就問我,到時候看看有沒有可能咱兩個一起考大學(xué),一起去省城,正好我這兩年也賺了點錢?!标惥\抱著懷里的人,李蓄靠在他的胸膛,感受著他的心跳,她感覺自己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她很愿意一直這樣陪著她,她很感激,陳精誠是她見得少有的體貼,只是她實在是害怕,害怕自己肚子里不是兒子,陳精誠會不會嫌棄她,李蓄試探的問:“精誠哥,要是我肚子里不是兒子,你會不會不要我,”
陳精誠沒想到李蓄的話題轉(zhuǎn)的那么快,他知道,懷孕期的人最是容易多想,自己媽對這個小生命的期待,讓自家媳婦壓力太大了。
“不會的,咱媽只是害怕陳家在我這斷了根,放心吧,咱媽是什么人不還看不出來,就是嘴硬,就算是個丫頭,她準也高興地不行,別想那么多?!标惥\把自己心里的話都講了出來,他實在是心疼自家媳婦,還那么小,就要當(dāng)媽媽了。
陳精誠害怕李蓄多想,就每天給她布置任務(wù)學(xué)習(xí),李蓄也是個認真的人,她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真的是學(xué)習(xí)方法不行。
陳精誠也絕對是一個好的老師,他每天晚上檢查她的學(xué)習(xí),還總能把知識跟講故事似的講出來,李蓄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來,她感覺自己是那么幸運,不僅嫁到了一個好的丈夫,還是她精神上的領(lǐng)袖。
韓肆月轉(zhuǎn)學(xué)了,轉(zhuǎn)學(xué)第一天,她跟著校長走到老師辦公室,看到走廊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她只是看了一眼,就低著頭繼續(xù)往前走。
韓肆月站在講臺上,老師讓她做自我介紹“老師好,同學(xué)們好,我叫韓肆月”說完又用英語說了一遍,韓肆月沒有任何的笑容,及肩的頭發(fā)輕輕散在身后,頭頂扎了一個大紅色蝴蝶結(jié),一身白色小洋裙,像個典雅的小公主。
韓肆月走到最后一排,同桌是個長相秀美的女孩,個子要高一點,干凈利落的馬尾,白色T恤洗的格外的干凈。
南風(fēng)看著像小公主似的女孩,扶了下眼睛,幫她搬了把凳子,笑了笑就接著看書了。
下了課,南風(fēng)自來熟的問:“小妹妹,你好啊。”
韓肆月聽了一愣,看著對方溫暖的笑容,也友好的笑了笑:“我叫韓肆月,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南風(fēng),南風(fēng)知我意?!?p> “好特別的名字”韓肆月心里這么想著,就說出來了。
“你住宿舍嗎?”南風(fēng)問。
“不,我回家住,我家就在東面的那個菜市場那邊?!表n肆月回答道.
“那挺近的啊。”南風(fēng)點了點頭“下晚自習(xí)一起回家吧,我家也往東?!?p> “行啊”韓肆月點了點頭。
“你嘴上的傷怎么弄的???”南風(fēng)趴在桌上看見她嘴角的傷,顏色已經(jīng)很淺了,但離得近還是能看出來青紫。
“額……跟人打的”韓肆月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對了,咱們班一共多少人?。俊?p> “四十六個?!?p> “女同學(xué)呢?”韓肆月問她。
“幾十個吧,沒說過?!?p> 下一節(jié)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已經(jīng)站在課桌前,讓第一排的一個小女生把今天要學(xué)的短句抄到黑板上。
“你英語說得不錯。”南風(fēng)說。
“是嗎?”韓肆月有些臉紅了,她雖然知道自己英語水平還不錯,但被人當(dāng)面夸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當(dāng)時用英語做自我介紹并不是有意彰顯自己,便解釋道:“進班的時候,班主任說可以用特別的方式介紹自己,比如英語,我還以為每個人都要講英語的,所以……”
“哎~不用解釋?!蹦巷L(fēng)也靦腆一笑“就是夸夸你,像個小公主?!?p> 韓肆月更加不好意思了,低著頭把英語課本拿出來“謝謝!”
英語老師看著那小女生抄完,就走下講臺走到韓肆月身邊“你就是今天轉(zhuǎn)來的?”
“老師好!”韓肆月回答了一句,緊張的蹭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紅著臉說:“老師我叫韓肆月,今天剛轉(zhuǎn)過來的。”
英語老師看著這個彬彬有禮的女孩,滿意的點了點頭,“沒事坐著就成,這是今天課上要講的卷子,你看一下,等會邊講邊做,你看看自己水平,把自己的差的課,盡快跟上?!?p> 韓肆月點了點頭就坐下了,課間過了大半,上廁所的都回來找出卷子對答案,整個教室顯得格外安靜,只能聽到沙沙的寫字聲。
韓肆月很快被這個氛圍帶動,看著卷子拿了黑筆,在卷子上勾勾畫畫的,趕在上課鈴響,已經(jīng)把第一大題的單選做完了,她看了看黑板上的答案,滿意的勾出一抹弧度。
英語老師敲了敲黑板“好了,今天我們這節(jié)課上半節(jié)課把卷子正面講完,下半節(jié)課講新課,黑板上的是今天要用的短句,沒抄完的下課抄完再擦,或者借同學(xué)的抄一下?!表n肆月偷偷掃了周圍,這省城的學(xué)校就是要比家里的學(xué)校氛圍好,這學(xué)生的穿著也不似家里的那般洗的發(fā)白的衣服上大大小小的補丁。
她這一身是爸爸的好朋友李叔叔送的,說是送給她的見面禮物,聽爸爸說這件衣服是在南方買的,整個省城就這一件,韓肆月也是第一次見那么漂亮的衣服,韓蒙看到一頓時眼前一亮,她很高興大家都那么喜歡自己,自己的到來沒有帶來不好的事情。
韓肆月想起那個晚上發(fā)生的事,頓時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額頭因為緊張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禁握緊了手里的筆,用了很大的力氣在卷子上用紅筆寫了一個A。
窗外的陽光照在桌子上,瞬時間把她從噩夢中拉回現(xiàn)實,很快冷靜下來,這是在教室,而且是大白天的,不會有壞人,但是一次一次的生理反應(yīng)告訴她,她內(nèi)心的的恐懼,在家一個人時,她只想盯著門口,從早上睜眼到晚上韓哲和葉欣回到家。
她努力擠出笑臉,爸爸媽媽已經(jīng)很累了,她實在是不想自己的事情再讓他們煩心。她微笑的面對一切,還好她的演技還可以,沒人看出她內(nèi)心的焦慮不安,也沒有人看出她內(nèi)心荒涼的一片,她在晚上,聽著門口的槐花樹隨著晚風(fēng)沙沙作響,看著天上的星星,指甲深入皮肉刺痛的感覺才能讓她得到一絲的安寧。
下午上完課,南風(fēng)約韓肆月去逛一逛,兩人走在校園里,秋風(fēng)帶走最后一次余溫,韓肆月走在一群學(xué)生中顯得格外的扎眼,她看看身邊的人,看看自己心想“哦~校服”
“校服是發(fā)的嗎?”韓肆月問身邊的人。
“對,不過很多人不穿,這是我們上學(xué)期定的了,學(xué)校統(tǒng)一做的,咋?你想要?”南風(fēng)看著身邊的人,打趣道:“這校服丑爆了,你這怎么還自己上趕著?!?p> 韓肆月笑了笑,打量著不遠處穿著校服跳繩的人,感覺激情洋溢的,感覺有什么力量要從身上迸發(fā)出來,對!是少年的力量,自由!向上!
她們穿過一片楊樹林,起伏的土堆上長滿了雜草,只有一條彎彎的人走出的黃土小路,韓肆月瞬間想到那句話,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再往前走,豁然開朗,前面是一大片空地,韓肆月看見有一個籃球架,頓時明白這是操場,南風(fēng)指了指旁邊的一行平房說“操場旁邊就是食堂?!?p> “第一個屋子是平時大家吃飯的地方,第二個屋子是賣包子的第三個是賣菜的第四個是賣各種小食的,最后一個是水房,平時他們住校的會提著暖瓶晚上往這邊打水。”
“哇,好多?。 表n肆月不禁感嘆道,這省城的生活不是一般的好,在農(nóng)村家里不敢頓頓細糧,也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吃,細聞,空氣中還飄著香氣。
“嗯~不錯,今天有土豆燉雞?!蹦巷L(fēng)高興地深深吸氣,感受著空氣中的香氣,報菜名似的說著。
“那個,我只有幾塊錢,不夠!”韓肆月窘迫的說,南風(fēng)聽到韓肆月這樣說,心想這是個富婆啊。
“幾塊錢,天哪,這可是我一個星期的生活費,小月月,你還是小富婆呢!”韓肆月心里一驚,自己基本上沒花過什么錢,在學(xué)校里也是村里的大叔幫她到食堂換的飯票,自己到時候直接去吃飯就可以,韓哲在她上學(xué)前給了她五塊錢,說自己留著花。
“我夠就行,我就是害怕不夠,我原來的學(xué)校都是背著糧食直接換成的飯票,而且就那么一個菜,哪像這個學(xué)校這么豐盛啊。”
南風(fēng)點了點頭,拉著韓肆月往那堆平房走去,那里已經(jīng)有人在排隊了,五點開始賣飯,還有幾分鐘,幾個穿著白色衣服的食堂工作人員把一個個白色箱子抱了出來,放到一排桌子上,有人負責(zé)賣飯,韓肆月要了兩個肉包子,這包子大的驚人,她咽了咽口水,聞著香極了。
韓肆月找到坐的地方,坐在對面的女孩瞧見她,對著南風(fēng)招了招手,韓肆月感受到她的目光,看過去有好的笑了笑。
“你好啊,我叫鄭晶晶,咱倆一個班的,我是英語課代表。”穿著白色襯衫的女孩說,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她身材稍瘦,眼睛亮亮的,她把最后一個包子狼吞虎咽的塞到嘴里,那爽快的動作和她那瘦小的身材并不協(xié)調(diào)。
“吃完啦,我先走了!”鄭晶晶對剛走過來碰了照面的南風(fēng)說。
南風(fēng)點了點頭,坐在了鄭晶晶剛才坐的地方,“你這包子啥餡的?”南風(fēng)好奇的探過頭。
韓肆月咬了一口,松軟的麥香瞬時間充滿口腔“胡蘿卜的”韓肆月驚喜到。
“天哪,我最討厭胡蘿卜了!”南風(fēng)說著,放了塊雞肉到嘴里,那個年代做什么分量都很足,這肉是學(xué)校和飼養(yǎng)場長期合作的,散養(yǎng)的雞肉,肉質(zhì)緊實,里面的干蘑菇吸滿了雞肉的湯汁,碗邊飄滿了黃色的雞油。
韓肆月在食堂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在教室看到過,但還沒有說過話,韓肆月只是隨遇而安,她不想特地去打招呼,在學(xué)校的生活還是要已學(xué)習(xí)為主,韓肆月這樣想著,看到門口進來一個女生,身材纖細,穿著黑色的長裙,和白色襯衫,頭上燙著蓬松的卷發(fā),兩側(cè)的頭發(fā)被一個蝴蝶結(jié)夾子夾到耳后,頭發(fā)白皙。
韓肆月感覺這個人真的好漂亮,像個真正的知識女性,韓肆月好奇心和目光都被這個人所吸引。
“那個人是?”韓肆月咬了口包子,給南風(fēng)使了個眼色。
南風(fēng)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是最近幾天剛轉(zhuǎn)過來的女老師,好像家里有人當(dāng)什么官職,我也是聽我爸說了一句,我已不清楚?!?p> 韓肆月點了點頭,韓肆月壓住自己的目光,忍住不往那邊看去。
兩人回到教室,就開始寫練習(xí)冊,班里的同學(xué),都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回來,教室除了腳步聲,都很自覺的不講話,或者輕聲講話。
一節(jié)晚自習(xí)后“那個同學(xué)們,今天晚上的物理卷子第二節(jié)課下課就要收了哈!沒寫完的下節(jié)課都寫完哈!”南風(fēng)伸手把手里黑板擦在課桌上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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