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山不停的往側院進進出出,一會兒拿繩子,一會兒找鞭子,一會兒端盆子,很忙。
側院那里臨時給白馬搭建了一座馬棚,可是白馬似乎對對新搭的馬棚不是很滿意,對拎包入住沒什么興趣。
特別是知道有幾個人渣也要和它住一起后,它就更加不愿意住進去了。
何明跟趙建光兩人一個在馬棚幫忙,一個在院外的巷子口警戒。
天色已晚,馬棚那邊傳來白少興奮的尖叫和張二保等人的嚎哀哭喊聲,在安靜的集正巷顯得清晰可聞。
卓清越時不時的望過去,有些疑惑不解,向專心看書的宋不言問道:“按說應該你才更恨這人吧,怎么現在如同無事一般,你兄弟卻這么激動?”
“因為我不但英俊,還很善良?!彼尾谎月唤浶牡幕卮穑褧f到她面前,指著書問道:“哎,你幫我看看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
“哎,問你呢!”
“跟我說話嗎?你哎誰呢?”
“嘿呀,當然是哎你啊?!?p> “你哎我嗎?”
“當然哎你啦,這除了你我能哎誰?”
“我哪兒知道,說不定你哎的是蘇青青。”
“...”
等會。
嗯?
突然驚醒的兩人都默契的閉上了嘴。
卓清越繼續(xù)擺弄著碎花包包。
宋不言接著低頭認真看書。
兩個人都很認真,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氣氛卻變得詭異起來。
片刻后,渾身不自在的宋不言瞄了一眼旁邊安靜的女子,咳了一下,準備解釋一下。
“有些困了?!弊壳逶酱蛄藗€哈欠,起身離開,步子略顯急促。
“...”
氣急敗壞的宋不言扔下書,向側院快步走去,殺氣騰騰的到馬棚沖白少大喊:“把鞭子給我,你需要歇會兒...”
片刻后,更加凄厲的哭嚎在夜空響起,時而低沉,時而高亢。
間或夾雜著宋不言的大聲怒吼...
出了一身透汗,宋不言把鞭子一扔,舒爽了!
被吊著的潑皮五人組,除了袁七以外,全都昏了過去。
白馬不解的打了個響鼻,這次很聰明的沒有挑釁他,轉身安靜的走開。
鄭大山又是一桶冷水潑去,剛昏的張二保又醒了。
“不招接著抽,我先去洗澡。”
剛醒來就聽到這句話,張二保渾身顫抖,抖動著嘴皮子,強忍著沒有吭聲。
你趕緊走吧,我連八歲那年偷看臨街楊寡婦洗澡的事都招了幾遍了,你這個煞星還要讓我招什么??!
看到幾人一臉奇怪的看著自己,宋不言輕咳一聲,若無其事的準備離開。
“堂口帳上的銀子四千一百七十九兩,他家里私藏了兩千六百兩...還有這些年干的惡事都交待過了,怎么,你覺得他說的有問題嗎?”白少低聲問道。
“什么時候交待的?”
“你抹上鹽水抽他們的時候,這慫包就什么都說了?!焙蚊髟谂赃呎f道,語氣有些異樣。
“嗯,這樣就好,你再問一遍,如果對得上就休息吧,還能睡上兩三個時辰?!彼尾谎运λκ直?,見三人一臉便秘的樣子,問道:“怎么,還有什么問題嗎?”
“沒了?!?p> “哦,那我去洗澡了。”
宋不言邊走邊扭動脖子,感覺身心通透,晚上肯定睡得很香。
“跟言少招了五六遍,我都能背下來了,看這慫包不像說假話的樣子,不如咱們也洗洗睡吧?”鄭大山的聲音傳進宋不言的耳朵。
他一個踉蹌,跟我招了五六遍,我怎么沒印象?
直到躺在床上,他才冷靜下來。
這些天走進了誤區(qū),有些想當然了。
自己做咸魚的夢想,也許和卓清越的夢想有沖突。
雖然現在還從事著潑皮這份事業(yè),但自己的追求是什么,自己心里很清楚。
卓清越不同,她對自己或許有那么一點意思——算很有意思吧,可草堂的傳承和復興應該是她最重要的追求,沒有之一。
這些天的相處,表面看上去感覺不到,但自己兩輩子不是白活的,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想法。
回想起這些天關于草堂的對話,她隱約透露的無助,還有對自己的期盼,似乎指望自己來幫她實現夢想?
自己確實有說過一些西麗島如何如何,掩月樓如何如何,草堂如何如何,自己如何如何的話,可那都是放...吹牛的好吧!
她不會當真了吧?
難道...她也想做咸魚?
這特么的就有點尷尬了啊!
得到這個結論后,他有些頭痛,也有些憐惜,若大一個傳承千年的古老山門,到她這竟然快要斷了傳承。
十八歲花朵般的年齡,竟然要背負起這么大的責任,想想連呼吸都變得不太暢了。
換成自己早放棄了,愛誰誰,我要自由飛翔誰也別攔著我!
怎么辦才好呢,草堂雖然凋零,但對于自己而言,可是粗到不能再粗的大腿,就這么松手是不可能的。
勸她放棄?
憑自己英俊的面容,舒緩的語音和渾然天成的魅力,再加上那無處安放的氣質,或許有三分勝算?
要是她能同意,那倆個人從此游戲紅塵,攜手做一對笑傲江湖的神仙眷侶也不錯啊。
自己連外號都想好了,寒光魅影卓紅衣,玉面郎君宋青衫...
雖然孩子的名字還沒想好,不過那不重要。
仗劍走天涯,愛吃就吃,想睡就睡,玩累了就回草堂窩著,這樣不香嗎?不是咸魚也能算半條吧!
要是她死活不愿意怎么辦?
畢竟真論起來,自己就是個潑皮,她可是這世間所謂的白富美仰視不到的存在。
宋不言翻來覆去的胡思亂想,本以為能有個高質量的睡眠,結果天色微亮了他才沉沉入睡。
他不知道的是,在另一張床上,卓清越也輾轉反側直到深夜。
她潛意識里雖然一直有復興山門的夢想,但并沒有和宋不言聯系在一起。
十八年來,她接觸最多的男人是兒時的陳知白,如父如兄,陪伴她渡過了整個童年。
宋不言雖然不是她接觸最多的男人,但卻是她接觸最親密的男人,雙方都坦誠相對過。
而且倆人相識于十年前,相互救過彼此的命,和陳知白都有交集,有種天然的親近,加上宋不言一些奇奇怪怪的言行舉止,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找借口拒絕了蘇青青幫她換藥,卻對宋不言給她換藥表示默認,是她不自覺的想表達和宋不言的親近。
這些天睡覺,幾次都做了那天同一個夢,每次醒來便患得患失。
卓清越并不知道宋不言這晚上開了多少腦洞。
正是初合雙鬟學畫眉,未知心事屬他誰的少女情懷,簡單,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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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籠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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