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的事對我是一種打擊，他讓我感覺到現(xiàn)實的骨感，或者說是再次把我拉回了殘酷的現(xiàn)實。我近一個星期都悶在寢室里，楊玉君把我當(dāng)劍使的事是不能釋懷的，非但不能放下，還形成了一座五指山，壓在心里，積淀成疾。連續(xù)幾天夜里他都夢見血淋淋的徐濤和赤裸的王琴，母親往往是夢里最后出現(xiàn)的，因為她的出現(xiàn)將誘發(fā)我眼里的洪流，將我從惡夢中喚醒。
“曉光，你這么久怎么不找我？”王舒慢慢地推開寢室門。
溫小魚從床上躍起：“美女啊，我們的光光他這些天心累……”
老楊干咳了一聲，打斷了溫小魚的話，狠狠地瞪了一眼：“噴水壺，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完又向溫小魚擠眉弄眼。
溫小魚一時云里霧里，難分究竟，閉口不說話。
我懶洋洋地向王舒點頭：“你怎么來了？”
王舒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忽然鼻子帶動眉頭皺了起來，同時又不自覺地用手在鼻前揮了揮。
“對不起，王小姐，我們寢室條件差。老楊從上鋪跳了下來，推了推我：“王小姐找你，你們外邊去談吧！”
我慢騰騰地?fù)u了搖頭：“你還是回去吧！別臭著你了！”
王舒看著我，突然噌道：“怎么著？攆姐走？”
我倒下，閉目養(yǎng)神。王舒上前，連拉帶拽：“我有話給你說，你出來?！?p> 我任憑王舒推拉，始終沉默。
我們坐在廠門口的一個冷飲店，我嘴里含著吸管面無表情地四處張望。王舒透過咖啡散出的熱氣，冷冷地看著我。
“曉光，姐有什么沒做對嗎？”王舒試探地問。
我沒有回答。
“問你話！”王舒有點惱了。
“沒有”我看著遠(yuǎn)處的細(xì)雨，擠出了兩個字。
“沒有，你怎么對我愛理不理？”王舒的聲音有點顫抖。
我抬起了頭，看著面無粉黛的王舒，輕輕問：“我是誰？”
“李曉光??？你傻啊？”王舒睜大眼睛。
“李曉光是誰？”語氣里帶著嘲諷。
“我弟弟啊?！蓖跏嬲J(rèn)真地回答。
“你弟？我長得象你弟吧？”我苦笑著搖頭。
弟弟的字眼勾起了王舒的回憶，她愣在那里。
我嘴里發(fā)出冷笑聲：“王舒，也許我真長得象你弟，但我是李曉光，你懂嗎？”
王舒緩過神：“你怎么知道你象我弟弟？”
“我不傻，當(dāng)你夢里把我抱著叫王勇時，我就猜到了?！蔽液莺莸匕蜒矍耙淮蟊裙?。
“老板，再來一杯?！蔽肄D(zhuǎn)頭叫嚷。
“曉光，我們現(xiàn)在談?wù)摰牟皇悄阆癫幌裎业?，而是你為什么對我愛理不理?！蓖跏嫣貏e認(rèn)真。
“我知道我們要談?wù)撌裁矗跏?，請你不要對我這樣！我不值！”我有點激動。
“怎樣哪？你發(fā)燒??？”王舒天真地伸手去摸我的前額，被我厭惡地推開。
“請不要因為我象你弟，就事事關(guān)心、小心呵護！我是李曉光！一個流浪漢！一個殺人犯！”我有點失態(tài)地叫嚷，店里一對情侶聞聲詫異地看了過來。
“殺人犯？”王舒疑惑地問。
我恢復(fù)了理智，急忙補充：“我太激動了，總之，請不要對我這么好，行不行？特別是工作上，請不要讓你那個楊經(jīng)理呵護我！我不想因為裙帶關(guān)系而衣食無憂！”
王舒靜了下來，眼里閃動著淚光，嘴唇也開始顫動起來。
“對不起，我的語氣也許……”我一時心軟，想緩和氣氛。
忽然，王舒站起了身，遲疑了一會，快步地向外面下著小雨的街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