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世外桃源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能看到穆非安,也能看到小白,還清楚的知道自己提著墨狐,可修寧就是停不下來迷惑的行為。
穆非安撲上來晃著修寧的肩膀:“修寧,你清醒一點(diǎn)!”
修寧咧嘴一笑,除了手里死掉的墨狐之外,她還看到身邊七八只墨狐在奔跑,倒三角眼里都是對修寧輕蔑的挑釁。
呦呵?
臭狐貍挑釁她?
修寧扒拉開穆非安,提起短劍朝著其中一只“墨狐”追了上去。
“你干什么?”穆非安怔在原地,修寧的眼睛都冒綠光了。
“抓墨狐啊,七八只呢!”修寧不滿,揮舞著短劍認(rèn)認(rèn)真真的劈空氣。
穆非安目瞪口呆。
身邊除了趴在地上恢復(fù)體力的白馬外,就只剩亂七八糟的草叢了,哪來的狐貍?
修寧一劍劈空,七只狐貍突然朝同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別跑!”修寧提內(nèi)力追上去。
穆非安大驚,“哎!你個二到無窮大,那是懸崖!別跳!”
修寧眼中只有狂奔的狐貍和七彩的祥云,雖然已經(jīng)踏出了懸崖卻毫不自知。
穆非安目光緊鎖,飛撲上去抱住了修寧,二人一同從斷崖上掉落——
帝都,皇城。
鐘離想容從睡夢中驚醒。
一頭冷汗,映的秀麗的面龐格外蒼白。
她怎么會做那樣的夢?
她夢到自己提著把鈍刀上監(jiān)斬臺,親眼看著劊子手把鐘離修寧的頭顱剁了下來。
太真實(shí)了,修寧的血還有怨毒的目光就在眼前,讓她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大殿下,您做噩夢了?”侍女黃芩端著洗漱用品進(jìn)來。
“修寧什么時候回來?”
想容顧不上額頭的汗,只在意千里之外剛剛因為幻覺掉下懸崖的修寧。
“九殿下?”
黃芩解釋:“您忘了?陛下已經(jīng)允準(zhǔn)九殿下帶兵留在邊境養(yǎng)傷,最多還有二十幾天就回來了?!?p> 想容閉目,輕輕揉著額角,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
“老九可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p> 不僅除掉她埋在修寧身邊的紫薇,斷了她一條暗線。
居然還能讓一直討厭她的陛下松口,準(zhǔn)許她帶兵在外浪的飛起。
這種待遇,是宮中任何一個公主都不曾擁有過的。
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有這么深的心思。
若讓她活著回來,陛下必然會對修寧再次封賞,軍功無人可比,那她這個長公主的位置就愈發(fā)尷尬了。
想容狹長的雙目不加掩飾的殺機(jī),雪亮且凌厲。
“黃芩?!?p> “奴婢在?!?p> 黃芩附耳到想容身邊,仔細(xì)的聽著鐘離想容一點(diǎn)一滴的毒計。
邊境,太平村。
滿腦子都是墨狐和彩虹屁的修寧終于清醒了。
脖子有點(diǎn)痛,腰也痛,下身也痛。
這是干了什么?
修寧皺緊眉頭掙扎著坐起來,下意識道:“紅櫻?!?p> “吱嘎”一聲,木門從外面打開,一銀發(fā)老太太含著慈愛的笑容進(jìn)來。
“妮兒可終于醒了。”李婆子坐到修寧床頭,伸手摸向修寧的額頭。
修寧下意識想躲。
可額頭上粗糙又溫暖的觸感竟讓她猶豫了。
猶豫了一下,粗糙的大手已經(jīng)拿開,李婆子松了口氣:“沒事兒了,已經(jīng)不燒了?!?p> 李婆子笑起來滿臉的褶子,靠近了聞身上還有很濃的泥土氣息。
修寧沒動,她好像并不討厭她身上的味道。
“這是哪?”
李婆子道:“這是村子呦,你和那男娃從后山摔下來,可嚇人嘞,那男娃傷的比你重,臉都摔壞了?!?p> 男娃……穆非安。
“他在哪?”不知怎的,修寧有點(diǎn)急。
穆非安一向是個麻煩精,除了哭就會嚶嚶嚶,這會從山上摔下來,還不知要怎么嬌氣呢。
“他在外屋睡著。”李婆子指了指小窗戶外面,又關(guān)心修寧道:“妮兒餓不餓?奶奶去給你做飯?!?p> 奶奶?
修寧有些不自在。
心底怪異感蔓延。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像極了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只會低頭悶聲不坑。
李婆子笑出聲來,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屋里格外清晰。
“妮兒可真乖,等著吃晚飯。”說完,她揉了把修寧冰涼的小臉后出了屋門。
修寧哪里還躺的住,自從重生以來,不,自從認(rèn)識穆非安以來,她的生活就越來越離奇。
確認(rèn)身上沒什么大傷后,修寧穿鞋下地,推開簡陋的房門來到院子里。
院子里很簡陋很干凈,籬笆圍的墻爬滿了牽?;?,在夕陽下含苞待放。
幾只蘆花雞咯咯的在修寧腳邊閑逛,“噗嗤”一下,拉了一泡屎。
雞糞飄香。
修寧頭皮發(fā)麻,離開小院走到街上。
戶戶相連,雞犬相聞。
牛羊聲此起彼伏,夕陽下裊裊炊煙,味道有點(diǎn)嗆,卻又夾雜著飯香。
這樣的人間煙火,是修寧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初來乍到的她沉醉在山村的一隅里,不知所措。
“哎呀,這是誰家的妮兒,可真??!”
隔壁趕著鴨回來的劉嫂看到修寧時眼睛都亮了。
少女很白凈很漂亮,少了層血色又冷若冰霜。
若是在其他人眼里早就離修寧遠(yuǎn)遠(yuǎn)的了,可這在淳樸的村民眼中,修寧的蒼白就變成了可憐。
這姑娘營養(yǎng)不良到臉色差成這樣了。
劉嫂這樣想。
修寧一臉嚴(yán)肅,略微點(diǎn)點(diǎn)頭又逃回小院里。
這里的人怎么都這樣熱情,對人都沒有防備心的嗎?
“吃飯了!”
李婆子一腳跨出廚房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敲著飯碗。
修寧條件反射的循著聲音進(jìn)屋。
等她坐下時才反應(yīng)過來,她怎么這么聽這老婦的話?
她一敲飯碗自己就自覺的上飯桌了……
修寧一臉嚴(yán)肅,心內(nèi)震驚。
自己居然還有這么不為人知的一面。
太丟臉了。
跟她一樣自覺進(jìn)來的除了幾只蘆花雞之外,還有手包成粽子的穆非安。
“李奶奶,這么香!”
果然穆非安一進(jìn)來,整個房間都聒噪了。
李婆子端了兩碗熱騰騰的雞蛋羹放到修寧和穆非安面前:“你兩個摔的不輕得補(bǔ)補(bǔ),快吃?!?p> 說罷,老太太拿起自己面前的鍋貼,就著中午的剩菜開始動筷。
修寧沉默。
這樣簡陋的飯食她從未吃過,可不知怎的,此時此刻竟然心口悶悶的,眼眶也熱了。
扭頭見穆非安,他也是同樣復(fù)雜的神情。
看他兩個不動筷,李婆子有些尷尬,“你倆吃不慣吧?好歹將就些,明兒個我殺只雞給你們補(bǔ)補(bǔ)!”
一看他倆的樣子就知道不是鄉(xiāng)屯里的人,哪怕極力的收斂也融不進(jìn)這家徒四壁,可老太太也沒法子,家里唯一有營養(yǎng)的就剩雞蛋和下蛋雞了。
“不用,吃的慣。”修寧端起碗,大口大口吃的認(rèn)真。
姜琰珺
有了溫暖后的腥風(fēng)血雨,才顯得曾經(jīng)的溫暖多么珍貴。 要豆要豆要豆,撒潑打滾(づ′▽`)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