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見卓汀蘭走了,并未多想,她涉世未深,根本不懂卓汀蘭的心思,以為她是真的有事。
小白沖墨離一呲牙:“我沒事,我閑得很,咱們走!”
墨離騎上玄水鶴,小白二話不說,一個蹦子也躍到玄水鶴背上。這次,她沒有揪住玄水鶴的羽毛,而是輕輕抓住了墨離的衣擺,他身上淡淡的荷香就縈繞在她鼻息,仿佛有什么隨著這香氣在心底化開,甜甜的,美美的,又有些小小的忐忑。
墨離自然感覺到了,他微一僵凝,眼尾瞟了瞟那揪著他衣擺的不安分的小手,心頭不禁漾起一圈圈難以捉摸的漣漪。他想說“放肆”,卻又忍不住想要縱容一回,罷了,就讓她抓著吧,不抓我她便要擼玄水鶴的羽毛,都要給我擼成禿尾雞了……
墨離輕輕拍拍玄水鶴的脖頸,那雪白的大鳥張開羽翅,一飛沖天。
小白沒想到她的小動作墨離竟默許了,心中那些小小的忐忑一下子變成了漫天五彩繽紛的花火在她心頭“嘭、嘭、嘭”地?zé)崃揖`放起來!她高興地甩著腳丫,左搖右擺地笑起來。
“坐好,別鬧?!蹦x說。
“哦?!毙“奏洁叫∽?,乖乖不鬧了。
倪袞眼看著玄水鶴飛走了,才反應(yīng)過來:“咦?小白干嘛去了?她怎么閑著沒事?她有事啊,不是說好了現(xiàn)在搬藏經(jīng)閣嗎?”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眼花了嗎?小白那一臉懷春算怎么回事?”趙熙言直瞪著桃花眼。
“我還以為就我那么覺得呢,他剛才娘里吧唧的,看得我一陣惡寒!”馬君竹一臉吃了苦瓜的表情。
“你才懷春!你才娘里吧唧!你們?nèi)夷锢锇蛇螅 蹦咝柵?,追得趙熙言和馬君竹滿峰逃命!
再說小白與墨離到了隱峰,玄水鶴罵罵咧咧地飛走了,寒潭邊只剩他二人。
墨離修長的手指在空中一劃,半空中出現(xiàn)一臺泛著紫色光芒的虛幻古琴,正是慕云。
小白滿眼驚嘆,上回還沒摸到慕云琴的邊兒,就被小氣的墨離收走了,這回終于能好好瞧瞧它的全貌!
她好奇地湊近,一邊仔細瞧著,一邊說:“霽月看上去清爽真實,就如同皎皎明月,慕云則神秘夢幻,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慕云也是一品仙靈器嗎?”
墨離搖搖頭:“不是?!?p> “二品?”小白瞪大眼睛,這么漂亮的琴竟然品階不如霽月!還有天理嗎?
墨離無語:“幾品都不是。它不是仙靈器。”
這倒出乎小白意料,不過提到霽月琴就難免想起趙熙言說過霽月琴是墨離的,他欣賞卓汀蘭,所以把一品仙靈器都贈予了她。小白不想表現(xiàn)的在意,可架不住檸檬精再次上身,她忍不住撅著嘴巴小聲酸道:“一品的琴送人了,自己留個什么都不是的,嘖嘖,你對別人真是有情有義?!睂ξ揖褪峭髫?fù)義~~~哼!
“霽月不是我的,是師父的。卓汀蘭需要霽月琴鎮(zhèn)魂,所以我將霽月琴給了她?!蹦x看穿了小白的心思,難得解釋了一句。
小白一聽,不好意思了,嗨,我何時變得這么酸溜溜的啦?!肯定是跟倪袞那醋壇子呆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醋壇者酸,害得我也變酸了……
她想起卓汀蘭昨日忽然昏倒,又想起她被同門詬病,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憐惜:“我聽說卓汀蘭有怪病,是真的嗎?”
墨離點點頭,但涉及太華門隱秘,他并未多說。
“她的病能治得好嗎?”小白追問。
墨離輕輕搖搖頭:“她的病只能靠她自己控制,我只能用慕云幫她鎮(zhèn)魂而已。”
“慕云不是仙靈器也能鎮(zhèn)魂?一定很貴吧?”小白眼睛亮晶晶的,又打起了慕云的主意。
墨離不睬她,心說這是我凝氣而成的琴,無價好嗎?
小白想起那日罰抄寫,本來心情煩躁,可一聽墨離彈琴,什么煩惱都沒有了,那感覺很好。
她湊到墨離身邊,像只乖巧的小貓一樣仰著臉撒嬌:“你給我彈一曲吧?!?p> 墨離俯視著她,看著她清澈如水的眼瞳,他心頭一動,問道:“你想彈嗎?”
“我不會。我就聽你彈吧!”小白擺擺手,琴棋書畫簡直就是她的死穴。
“我教你?!蹦x拂袍而坐,一只手搭上了琴弦,側(cè)向小白說,“你的手也搭上來。”
“?。俊蹦x讓我搭他手上!小白刷得羞紅了臉,只覺得大腦斷片了,她聽話地將手搭在了墨離手背上。
你這小妖在干什么!墨離無語地側(cè)瞟她一眼,耳尖染上一抹緋紅,他反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落在了一旁的琴弦上。
“?。∈谴钸@兒??!我……我以為……”小白頓時羞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她結(jié)結(jié)巴巴正想解釋,就聽墨離說:“別說話,跟著我彈。”
小白的心怦怦亂跳,她趕忙抿住嘴,隨著墨離輕輕撥動那紫光琴弦,婉轉(zhuǎn)流連的樂曲淌淌而出,她小鹿亂撞的心漸漸安寧了,身體也放松了,她仿佛看見一朵滴露的墨色蓮花在晚風(fēng)中徐徐綻放,有條小白蛇在蓮葉間快樂地游戲著……
一曲終了,小白只覺得靈魂仿佛被洗滌了一遍,渾身輕盈舒爽,她意猶未盡:“我方才看到的小白蛇是我自己嗎?”
墨離點點頭:“那是你的心。你看到的都是你心中所想?!?p> “這琴聲好奇妙,能看到我的心?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小白睜大眼睛,一臉驚喜。
墨離靜靜看著小白,心道我也不敢置信,我竟讓你碰了慕云……慕云雖不是一品仙靈器,卻是我由心而生,凝氣而成的琴,你這小蛇妖,你可知道,你撥動的,不是琴弦,而是我的心弦……
“你太厲害了!我聽你彈琴,能聽一百年!不不,聽一萬年,聽到??菔癄€都不會膩!”小白屁精地圍著墨離贊道。
墨離看著她活潑的樣子,那笑臉仿佛和記憶里一個個模糊的畫面重疊,他忍不住問:“白愿,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本在嬉戲的小白蛇微微一怔,滿心的歡喜都化作了一腔委屈,我們何止見過,親都親過了……想起初見時那一吻,想起在云夢澤相伴的每個晝夜,想起冥河之畔連珍重都來不及說出口的分別,小白懨懨地轉(zhuǎn)過身,恨恨道:“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