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人聲鼎沸,姑娘們?nèi)绶渌频傁酄幤G,眾男人的目光卻總有意無意瞟向白牡丹。
有人強迫她陪酒,立刻吸引滿大廳人的注意。
“吳橫?一個小小校尉,竟然敢覬覦牡丹仙子?!?p> 有人認出,攔住白牡丹的彪形大漢是軍中一名校尉,名叫吳橫。
此人武藝高強,以作戰(zhàn)勇猛而聞名,短短時間內(nèi)便從普通士卒榮升校尉,在大周軍隊中赫赫有名。
此次來王城,他意在為仕途鋪路,謀得一份好差事。
為此,他拜一名路子很寬之人為義父。今天來百花樓尋樂,正是為哄新義父開心。
作為軍中校尉,吳橫官俸二千石,統(tǒng)率士卒千人,戰(zhàn)時甚至能達到萬人之多。在大周國來說,也算是一號人物。
然而,不到王城不知道自己官小。
不說小侯爺陳飛揚,廳中眼饞牡丹姑娘的人之中,彈指便可摘掉他烏紗帽者大有人在。
牡丹姑娘正欣喜下樓,不意去路被堵。
“大人請自重,牡丹只上臺唱曲,不陪客喝酒?!?p> 她收斂笑容,義正辭嚴地出言相拒,同時扭動曼妙身段,意欲側(cè)身通過。
吳橫初來洛邑,并不清楚七仙女被陳飛揚長期包下之事。
從軍隊來到王城,正是英氣豪發(fā),雄心萬丈。被一名青樓女子冷言相拒,令他頓感顏面掃地。
“哼,本校尉在沙場橫掃千軍,一個婊子竟敢掃我的面子?!?p> “對不起大人,牡丹只唱曲……”
“一個倡伎,裝什么清高,給我滾過來?!?p> 吳橫耐心耗盡,伸出蒲扇般地大手徑直抓向牡丹姑娘。
就在將要得手之際,他那粗如小腿般的胳膊猛地被一掌拍開。
三元身高如鐵塔,揮臂震開吳橫,將牡丹姑娘護在身后,嗡聲嗡氣大喝一聲。
“住手!牡丹姑娘是我家公子坐上賓,我家公子可是……”
“你家公子愛誰誰,給我滾蛋!”
吳橫在軍中跋扈成習慣,心中大不爽之時,哪兒還顧及對方是什么人?
此時,他只想帶走眼前的漂亮姑娘,討得義父歡心。
二人都是肌肉型男,互不相讓對峙在當場。
牡丹姑娘趁機側(cè)身開溜,步子剛邁開,身后房門突然打開。
一名老者搖搖晃晃走出,滿嘴噴著酒氣,顯然已有幾分醉意。
只看牡丹一眼,混濁的眼神便直勾勾再也挪不開。
“姑娘,今兒不陪老夫盡興,別想離開?!?p> 他打一個酒嗝,伸出雞爪般的枯手,婬笑著抓向牡丹姑娘。
牡丹姑娘身子一閃,躲開他的祿山之爪。
連番躲避之下,她被逼到墻角再無退路。
“連個倡伎都搞不定,仲府的臉往哪兒擱?”
老者伸出雙臂禁錮左右,令白牡丹背靠墻壁動彈不得。
仲府?
陳飛揚雖然不關(guān)心朝中權(quán)貴,洛邑城中的名門望族勉強有點印象,還真沒聽說過有仲姓。
手中掂著狼牙棒,他放慢腳步慢慢踱過去。
老家伙已經(jīng)進入攻擊范圍,對方真敢放肆他就敢下重手。
牡丹姑娘被禁錮,老者心中甚是得意。他臉掛譏諷,得意地挑釁三元。
“你家公子再厲害,能牛過陳府的不孝小侯爺?”
“對,我義父家大哥,可是那家伙的貼身大管家?!?p> “不錯,我兒子指哪兒,他就得去哪兒,讓他殺誰就殺誰?!?p> “哈哈哈,就像大哥拴繩牽著的惡狗,讓他咬誰就咬誰……”
“橫兒不得瞎說,哈哈哈……”
“對,咱們悄悄得好處就是。”
“哈哈哈……”
老者看似阻止吳橫罵陳飛揚,那眉開眼笑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說:
——對陳飛揚就是他兒子手中的一條惡狗。
聽到二人對話,看熱鬧之人明白過來,老者是陳飛揚的家仆——仲臣的父親。
他,也就是吳橫新認的義父。
仲臣父子靠陳府獲益,卻把陳飛揚罵成狗。
這種忘恩負義的行徑,令眾人心生鄙夷。
作為陳飛揚的保鏢,三元對小侯爺?shù)牟恍⒅e也看不慣,卻并不代表他能容忍這種當面的污辱。
“敢詆毀我家小侯爺,看拳!”
拳頭呼呼掛風,三元直撲向吳橫。
吳橫亦毫不示弱,一把抓住三元的拳頭,二人原地比拼起蠻力。
我家小侯爺?
這個稱呼如同一個霹靂,激得仲老漢身子一顫,酒意頓時消退一半。
目光掃去,他已看到掂著狼牙棒、氣勢洶洶而來的陳飛揚。
“早晚讓你陪老夫?!?p> 他冷哼一聲,慌忙收回攏住牡丹姑娘的雙臂。
就算兒子再有能量,他們父子也不過只是下等的庶民,與高高在上的小侯爺毫無可比之處。
“老家伙,給我去死?!?p> 陳飛揚揮起狼牙棒,砸向開溜的仲老漢。
百花樓的老鴇——春娘堪堪趕來,與牡丹姑娘一左一右各拉住陳飛揚一條胳膊,唯恐鬧出人命。
“小侯爺,看牡丹的面兒算了……”
“小侯爺,二位客官不知實情……”
見陳飛揚被人死死拉住,仲老漢這才心下略寬。
他身子一側(cè),越過陳飛揚顛顛跑向樓梯口。
陳飛揚身子一向虛弱,雙臂被二女抱個結(jié)實,一時無法掙脫,狼牙棒更是無力擊出。
二人錯身時,仲老漢鄙視地瞪他一眼,扭頭沖地上吐一口痰。
這個不孝之子,唾棄的人多了去,當面唾一口還真是神清氣爽。
仲老漢的心情頓時舒爽起來,步子似乎也更加輕盈。
踏上樓梯一刻,他屁股一痛,身子竟然騰空而起,緊接著摔向陡峭的臺階。
這是?被不孝子踹到了!
未來得急作出任何反應(yīng),老邁的身軀已從樓梯噼里啪啦滾下。
“哎喲……嗷……”
頭,背,膝蓋……不斷撞擊臺階和護欄,摔得仲老漢鬼哭狼嚎。
滴瀝骨碌摔下樓梯,又慣性滾出幾步,才止住去勢。
得知來人就是不孝小侯爺,吳橫早收起剛才的囂張氣焰。
見到義父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廳一動不動,他慌忙跑下樓去。
“義父,你怎么樣?”
吳橫心下大急,又是拍臉又是掐人中。
仲老漢似乎只是被摔懵,他抬頭望向二樓,看到陳飛揚正欲掙脫攔阻追下來的,當即膽顫肝顫。
“快,扶我起來,我們走……”
“是,義父你小心點?!?p> “哎喲,我的肋骨斷了,斷了三根……”
在義子扶攜下,仲老漢強忍身上疼痛,一瘸一拐地向大門走去。
一番溫柔掙扎,陳飛揚的胳膊終于從牡丹柔軟的懷抱掙出,接著沖春娘瞪眼大吼。
“放開!”
春娘嚇得一哆嗦,雙手驀然縮回。
“老東西,看棒!”
陳飛揚大吼一聲,狠狠擲出狼牙。
狼牙棒掛著破風之聲,旋轉(zhuǎn)著直奔仲老漢腦門而去。
幸虧吳橫反應(yīng)不慢,按得他身子一低,狼牙棒才擦著頭皮而過。
“咄!”
狼牙棒柄插入門檻縫隙,傲然斜立在大門正中,如同一位單槍守關(guān)的大將軍。
“走……走后門!”
仲老漢已是驚弓之鳥,招呼義子從后門狼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