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出身的護衛(wèi)竟然反水,要指證家主刺殺天子。
國公夫人氣得嘴唇直哆嗦,以致于說不出一個字。
陳正道同樣大吃一驚。
這可是他的貼身護衛(wèi),多年來他從未懷疑過此人的忠誠。
身正不怕影子斜,陳正道不相信他能有什么真憑實據(jù)。
“說,有什么證據(jù)說我刺駕,你盡管說出來!”
“老爺,對不起了。”
鄭盛作出略有愧疚又一幅大義滅親的模樣:“在回鄉(xiāng)途中,你多次跟殺手暗中接頭,都被我聽到。”
“呵呵,我跟殺手交談?有什么證據(jù)?”
陳正道被氣得笑出聲,這是赤倮倮地?zé)o中生有。
鄭盛二手一攤,作出一幅無可奈何的樣子。
“偷聽這種事,怎么可能有證據(jù)?但是,我沒有理由瞎編害你啊?”
經(jīng)他這么一說,本有心駁斥的人也說不出話。
親信出場作證,就是人證。
關(guān)鍵一點,作為國公夫人本家,又頗受家主重視,鄭盛確實沒有坑主家的理由。
這樣一來,這個人證就顯得可信得多。
陳正道這才回過味來。
人家根本就不需要鐵證,這個人證就讓你無法自證清白。
多數(shù)大臣并不相信,想替陳正道說句公道話,卻無從開口。
群臣沉默。
裴太尉笑一笑,也不急著說話。
“咳,我有幾個細節(jié),要到單獨房間問一下證人?!?p> 狼牙棒飛快旋轉(zhuǎn),陳飛揚緩緩走出。
鄭盛臉色一變,不由得向后挪半步。
狼牙棒下冤死的人,絕不是一個二個。
裴太尉面色一冷,立即出聲反對。
“你這是要威脅證人,逼他當(dāng)堂翻供吧?”
“單獨房間……確實不妥?!?p> 胡丞相也站出身,主持公道。
能為群臣表率,自然靠得是處事公正。
“嘁!”
陳飛揚嗤笑一聲,完全沒把當(dāng)朝一二把手放到眼中。
“我說進單獨房間,又沒說只有我們二人,王上可以全程監(jiān)督。”
“本太尉主張光明正大,有什么情況,完全可以當(dāng)場問個清清楚楚?!?p> 陳飛揚不并不買賬,堅持他的要求。
“萬一證人想說,是太尉讓他做偽證,現(xiàn)場不敢說吶。而且,難道你們懷疑王上的公正?”
適時的,姬延臉上擺出不痛快的神色,順勢準(zhǔn)奏。
“同意陳飛揚單獨審證人?!?p> 大庭廣眾之下,天子開了口,就連胡丞相也不可能公然推翻。
嘩啦啦。
從臺下跑上四人,手持帷布,在臺中心隔出一間臨時帳篷。
眾目睽睽之下,陳飛揚推著鄭盛進入帳篷之中。
姬延也隨后只身入帳。
帳篷內(nèi)傳出小聲的嘀咕聲,相隔最近的太尉等人也聽不甚清楚。
幾句話之后,陳飛揚突然聲音撥高,口中吆喝著亂七八糟的呼喝聲。
而且,開始拼命追打鄭盛。
竟然真的發(fā)病,要當(dāng)場擊殺證人。
這手段,玩得也太低劣了吧。
天子的貼身護衛(wèi)率先沖向帳篷,叫囂著保護天子安全。
然而。
所有人都被裴太尉攔住,說是讓大家別急,以免一擁而入誤傷天子。
證人的話,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被擊殺對他更有利。
一來不擔(dān)心翻供,二來更坐實陳府心虛。
一聲大叫之后,接著是有人倒地的聲音。
帳篷內(nèi)一例沒了動靜。
姬延率先走出帳篷,陳飛揚緊隨其后。
帳篷當(dāng)即被收起,鄭盛倒在地上已是一動不動。
裴太尉不出聲,只是一味冷笑。
“你竟然打死證人,但是他的話大家都已聽到,仍為有效證詞。”
胡丞相搖搖頭,眾目睽睽之下,他肯定公正處置。
陳飛揚卻并不搭理他,轉(zhuǎn)而挑釁裴太尉。
“我打死你的證人,你不處罰我?”
“哼,你打死人,跟本太尉有什么關(guān)系?”
裴太尉不想追究陳飛揚,罷免陳正道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似乎是出了一口惡氣,又沒人追究罪責(zé),陳飛揚反而囂張起來。
“賤人,死了活該!”
他朝地上的鄭盛吐一口唾沫,轉(zhuǎn)而對著臺下民眾叫囂起來。
“作人要忠誠,當(dāng)內(nèi)奸被打死都沒人管?!?p> 他的話剛說完,人群一陣騷動,從臺下走上二名中年男子。
其中一人莊稼漢打扮,另一人則是武者裝扮。
二人跪到臺上,高聲喊冤。
“王上,小人莊易?!?p> “小人董二牛。”
武者打扮的莊易說話利落,主動攬起講話的擔(dān)當(dāng)。
“鄭盛乃小人師弟、董二牛兄弟的表親,我?guī)煹軇偛抛隽藗巫C,是有人逼他這么做,否則家人性命不保?!?p> 做偽證?
反轉(zhuǎn)來得竟然這么快。
接下來,莊易說出完整實情。
昨晚,鄭盛找到二人,交待說被人逼迫要誣陷陳正道。而且,對方保證他不會有生命之憂。
鄭盛擔(dān)心被利用完后,對手就會殺人滅口。
所以他給二人留下話,如果他身死,就揭露事情真相。
聽到這里,四喜恍然大悟。
“噢——我明白了,這是小侯爺提醒鄭盛要留后手?!?p> “啥,小侯爺?”
三元一頭霧水,就連陳管家、洪義也不明就里。
四喜嘿嘿一笑,提示道:
“昨天晚上,小侯爺故意說仲臣死了沒人管,更特意點明是因為他沒有留后手?!?p> 陳管家等人,這才想起,陳飛揚昨晚確實是故意說這些話。
鄭盛聽到后,就連夜向臺上二人留下口信。
如果沒人保他,就揭開事情真相。
“自從吃上火鍋,小侯爺越來越神了。”
秀兒看著臺上的陳飛揚,眼中閃出一絲絲亮光。同時,心中又若有所失。
反轉(zhuǎn)來得如此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裴太尉。
從大殿到刑場,裴太尉一直力主斬殺陳正道,至少也要免職。
陳正道受到誣陷,他的嫌疑自然最大。
被眾人目光盯得心中不爽,裴太尉不耐煩地喝問莊易和董二牛。
“他可有說是誰逼迫他做偽證?”
“這……”
二人抬頭看一眼裴太尉,不敢說下去。
裴太尉一瞪眼,威脅意味頗濃。
他轉(zhuǎn)身天子道:“二撥證人證詞相悖,只能算無效證據(jù)?!?p> “我還有其他證人?!?p> 說話間,他一抬揮手,裴文軒從刑臺一角押上一人。
陳飛揚揮揮狼牙棒,咧嘴一笑。
“巧了,我也有證人?!?p> 三元押著二名男子從人群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