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錦,人都走了吧?!?p> “放心吧,小姐,都走了,有幾個還是趴著走的。”
“這才第二天,就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這親認(rèn)得到底對不對。”
這兩天可把月琉璃給累壞了,比出天字號任務(wù)還累,既要裝溫順乖巧,又要注意禮儀得體,還得智斗白蓮花,以后要每天都是這樣的生活,還不如當(dāng)初跳死在月影峰的好。
不知不覺中,月琉璃躺著躺著就又睡著了。
啊錦也是,坐在地上倚著床沿就睡了過去。
主仆二人愣是睡到了晚膳時間才醒。
“小姐,老爺請您一同去書房用晚膳?!?p>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是?!?p> 月琉璃剛起,司空元安身邊的丫鬟便來了。
“小姐,該不會是那蓮花母女告狀了吧?”
“蓮花——母女?啊錦,你取名字的本事可真行?!痹铝鹆Р铧c就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人如其名嘛。”
“確實,走吧,去看看什么情況,別讓父親久等了。”
……
“父親,聽說你找我?”
一來到書房,月琉璃又開始了她的溫順表演。
“夏夏來了?快進(jìn)來,陪為父一起用膳,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p> 司空元安一看到月琉璃,立馬放下酒杯,屁顛屁顛的迎了上來。
“你先坐下……你們先退下吧?!彼究赵矊⒃铝鹆У搅俗簧?,然后遣散了下人。
“啊錦,你也下去吧,先去用膳,不必等我。”
“是,小姐?!?p> 待到下人都離開后,司空元安才舉起酒杯,微笑著說道:“夏夏,為父已將你平安回來的消息告知了皇上皇后,他們十分的高興,都迫不及待的想見你,我呢,也將你的顧慮告訴了他們,皇后娘娘體恤你,怕你有壓力,所以特許你不必急著進(jìn)宮覲見,下月初一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到時候你同為父一起進(jìn)宮參加家宴替娘娘賀壽,也算是正式宣告你的身份了?!?p> 進(jìn)……進(jìn)宮賀壽……還是家宴……
月琉璃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她倒不是怕人多鎮(zhèn)不住場子,想那銀月閣弟子千千萬,她不照樣發(fā)號施令,只是這宮中規(guī)矩繁多,皇上的性格她也不了解,萬一要是失了態(tài),豈不是當(dāng)場就掉了腦袋?這還如何奪的回銀月閣?
也不知道宮中的侍衛(wèi)有多少,武功高不高強,要真打起來了,自己有幾分逃脫的勝算?來十個八個的她肯定不怕,就怕來個幾十個,那就有點費力氣了。還是說直接翻墻逃跑?這倒是個好主意,到時候鬼面一戴,誰也不知道她就是司空夏夏。
見月琉璃眉頭緊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司空元安立馬開口說道:“夏夏不必?fù)?dān)憂,皇后娘娘說了,你可不必拘泥于宮中禮儀,凡事按你平時習(xí)慣來皆可,無人會怪罪于你。”
“皇后娘娘竟如此偏愛我?!”
雖對宮中情況不熟悉,但如此大的殊榮,月琉璃覺得自己定是開國以來第一人了。
“是也,所以你呀,大可放心,皇上皇后皆是寬宏大度之人。”
月琉璃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銀月閣的規(guī)矩也不少,老閣主再抬愛自己也時時叮囑自己要按規(guī)矩辦事,看來這姨父姨母對自己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父親,家宴是不是所有的皇子公主臣子都會到場啊?”
本著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的心態(tài),月琉璃覺得,多了解一些總是沒錯的。
“皇子自然是要到場的,目前皇上只有三位皇子,其中大皇子在前不久剛剛被立為太子,至于公主倒是還未有,除此之外到場的還有安王,以及受邀請的朝中大臣,其余的臣子若沒有受邀,是不得參加家宴的?!?p> 經(jīng)過司空元安的一番介紹,月琉璃也算是對宮中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光顧著說話了,這菜都要涼了,夏夏,快來吃菜?!?p> “是,父親,你也吃。”
兩人互相給對方夾著菜,時不時的講上幾個笑話,書房的氣氛十分的融洽。
晚膳結(jié)束,月琉璃挺著吃撐的肚子,大搖大擺的就回了琉璃院。
“小姐,如何,是不是那母女倆去告狀了,然后丞相把你訓(xùn)了一頓?”
一回到房中,啊錦就迎了上來,好奇的問。
“并不是,父親只是告知我下月初一要帶我去宮中參加家宴的事情,其他的......倒是沒有提起。”
“沒有提起嗎?”
啊錦有些驚訝,月琉璃也是有些詫異,父親竟然完全沒有提及此事,莫不是那母女改了性子沒有告狀?不不不,絕無這種可能。
“看來丞相大人是真的在意你和你的母親,旁的人倒是不放在眼中了?!卑″\深以為然的點頭說道。
“那我此時倒是有些可憐那兩個挑梁小丑了,這么多年來,竟然得不到一個夫君和父親的心。”
月琉璃捧起一杯茶,細(xì)細(xì)的品著。
“那小姐,你不會覺得丞相是個無情之人吧......”
“你多心了,父親待我是極好的,至于那倆人,就這兩天的做作樣子,連我都看不下去,更別提父親看了十幾年了,定是早已看透她二人的本質(zhì),才置之不理的?!?p> “說的也有道理,果然還是小姐最聰明了。”
“你就別說這有的沒的了,吩咐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小姐放心,書信我已經(jīng)傳出去了,不出幾日,銀臨和銀淮一定會收到?!?p> “如此便好,如今我們可用的人手不多,還是要想想辦法,探聽一下銀月閣的消息?!?p> 啊錦點點頭,陷入了沉思,在這皇城之中,還有誰能幫助到她們呢。
“明天陪我去個地方。”
“小姐,你有主意啦!”
月琉璃點點頭,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銀裝素裹的院子,嘆了口氣說道:“也不是什么熟悉的地方,只是以前聽閣中打探情報弟子說過,皇城中有一家酒樓叫天音階,暗地里專賣江湖中各大勢力的情報,或許我們能從知曉一些銀月閣的消息也不一定?!?p> “是,小姐,那我先去給您打水沐浴吧。”
“去吧。”
……
第二天一早,月琉璃向祖母請過安之后,就帶著啊錦出門了。
“小姐,我們真的不用女扮男裝什么的嗎?”
“扮什么男裝,我們是去酒樓又不是青樓?!?p> 月琉璃戳了戳啊錦的腦袋,不知道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嘿嘿,那小姐你知道天音階往哪兒走么?”
“這還用我知道?隨便拉個人一問便知了?!?p> 月琉璃再次臣服于啊錦的智商。
僅僅一盞茶的時間,主仆二人就來到了天音階。
“就這?除了高點,和普通酒樓也沒什么區(qū)別啊?!?p> “別被這酒樓的外表蒙蔽了,我略微探查了一下,這一樓至少有八個護(hù)衛(wèi),而且武功不低,走吧,進(jìn)去看看?!?p> 剛一走進(jìn)酒樓,啊錦立馬感覺到了這天音階和普通酒樓的區(qū)別,那就是——奢侈。
整個內(nèi)飾皆用的是上等的沉香木,梁柱上刻的是龍鳳火焰紋,大廳正中間是一整塊玉石的臺子,四周雕刻著飛天玄女的淺浮雕,空氣中除了沉香木的味道以外還有一絲淡淡的清香,令人神清氣爽。
整個天音階共有七層,前三層是供人欣賞欣賞歌姬,品嘗美酒的歡歌笑語之地。
中二層是達(dá)官貴人江湖之士閉門暢談之所。
倒數(shù)第二層是眾人心照不宣的買賣情報之處,天音階會給每位來提供情報的人相應(yīng)的報酬,再以更高的價格賣給有需要的人。曾經(jīng)也有人想過先把情報賣給天音階賺取賞金以后,再低價賣給有需求的人,以此來謀利更多,但每一個這么做的人最終都死于非命甚至連個全尸都沒有,久而久之,再也沒人敢造天音階的次。
至于這第七層,銀月閣的探子沒能探查到它的用處,他們連上都無法上去。
還有一處不同之處便是——天音階沒有負(fù)責(zé)迎接客人的店小二。
因為所有來天音階的客人都是目的非常明確的,吃喝玩樂的自覺在一二三層挑個位置入座,在紙上勾一壺清酒幾個下酒菜,便有專人來收去后廚。
四五層的雅間都有各自專門負(fù)責(zé)打點的下人,一般一個雅間配一個服侍的丫鬟一個安排菜品稍微侍女和一個送菜的伙計,客人只需挑選好自己喜歡的雅間,入座便可。
月琉璃帶著啊錦一路向上,直接來到了第六層,比起下幾層的喧鬧,這里就安靜多了,大廳中間是一個柜臺,左側(cè)是房間右側(cè)是存放資料的地方。每一個來提供情報的人都被安排到一間小廂房內(nèi),寫下情報拿到酬金后再離開,沒有什么多余的動靜。
二人剛走近柜臺,一左一右兩位伙計就迎了上來:“不知二位是有事告知還是有事求知?”
月琉璃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功力不弱,至少比啊錦強上幾分,看來這六層果然藏龍臥虎。
“想打聽點消息,不知如何交易?!?p> 伙計點點頭,面不改色的說道:“請隨我來?!?p> 月琉璃和啊錦跟著伙計一路走到了盡頭處的一間空房,入座后,伙計上了一壺上等的碧螺春后讓她們在此稍等片刻。
不多時,一位年紀(jì)輕輕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就走了進(jìn)來。
“在下白瑞軒,不知二位想打聽什么消息。”
月琉璃盯著白瑞軒看了一會兒,略加思索后說道:“不知白公子是否能做到守口如瓶?”
“哈哈哈,姑娘大可放心,來我天音階做買賣的,我白某就沒有出賣她的道理,除非是有人指名道姓的花錢買姑娘的消息,那這生意上的買賣可就不是白某我能做的了主的了?!?p> “你還真是會做生意?!卑″\沒好氣的說道,什么不出賣,還不是有錢賺就能賣了的。
白瑞軒撇了一眼啊錦,淡淡一笑,并未生氣,而是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月琉璃。
“若我沒猜錯的話,姑娘剛才打量在下,是在盤算著日后若我走漏了風(fēng)聲,有幾分勝算能將我斬殺吧?”
聽得此話,月琉璃也是面不改色的繼續(xù)品了一口茶。而后才緩緩抬起頭來笑著說道:“公子好眼力?!?p> 叫她如此輕狂的模樣,白瑞軒也是忍不住流露出欣賞的神色,許久未見過這般狂妄的女子了。
“姑娘不妨先說說,打聽的是何人何處何時的消息?”
月琉璃放下茶杯,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面,朱唇微啟,吐出三個字“銀月閣”。
白瑞軒眉頭一皺,隨后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請姑娘見諒,銀月閣的消息,天音階不知。”
“不知?”難道月丘那老匹夫短短數(shù)日內(nèi)已經(jīng)將消息都封鎖了?這不可能啊,天音階與銀月閣探取情報的能力不相上下,哪怕那月丘再有手段,也絕不可能一點兒消息都不透露出來。
叫月琉璃眉頭緊鎖若有所思的樣子,啊錦忍不住開口問道:“還有你天音階打探不到的情報嗎?我們愿出重金,只要你能打探到銀月閣的任何情報,什么價錢都行?!?p> “姑娘不必如此,恕在下真的無能為力,天音階確實沒有任何關(guān)于銀月閣的情報?!?p> 白瑞軒搖了搖頭,再次拒絕了她們的請求,真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上頭那位剛下令封鎖銀月閣的消息,這他哪還敢往外說。
“既然如此,那便多有打擾了?!币姲兹疖幵捴袥]有絲毫扭轉(zhuǎn)的余地,月琉璃也是起身就打算走了。
這時,雅間的門被推開,一名伙計走了進(jìn)來,湊到白瑞軒的耳邊輕聲言語了幾句,白瑞軒點了點頭,眼神往上方不明深意的撇了一眼。
“姑娘請留步,銀月閣的消息我不知,但是關(guān)于月丘的消息,我倒是能告知一二,不知姑娘可需要?”
聽到月丘兩個字,月琉璃的腳步頓了一頓,然后她又坐回了位置上。
“天音階這是換著法子的捉弄人?”
感覺到月琉璃明顯生氣的語氣,白瑞軒趕緊上前親自沏了一盞茶,陪了個不是。
“在下也是剛剛得知這一消息,還望姑娘見諒,此次的消息由在下做主,免費贈與姑娘,您看,這樣可好?”
“別廢話了,趕緊說吧?!币皇强窗兹疖幍膽B(tài)度還算端正,月琉璃早就想把這破天音階給她拆咯,什么情報第一樓,消息時有時沒有,時說時不說的,凈惹人心煩。
“咳咳……”白瑞軒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后坐到月琉璃的對面,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剛準(zhǔn)備喝,就被月琉璃一掌拍在桌上的氣勢給驚了一跳。
“白公子,不打算說的話,以后就再也別開口了。”
“說說說,我說,底下人剛剛來報,月丘半月前派人去了西域追殺兩名銀月閣的弟子,不過派去的幾人都被殺了,一個活口都沒留,如今他將外出行動的十癸衛(wèi)招了回來,明日一早將派遣八名十癸衛(wèi)前往西域,繼續(xù)刺殺。眼下月丘已牢牢登上銀月閣的寶座,只是他沒有銀月令,江湖上的眾人皆不愿承認(rèn)他的身份,銀分衛(wèi)和月分衛(wèi)也不愿追隨他,通通被他囚禁在了若水河的水牢之中?!?p> “好一個心狠手辣的老匹夫?!痹铝鹆н@次是真的怒了,好好的一個玉石桌面被她拍了個粉碎。
“姑……姑娘,不知你與那銀月閣有何關(guān)系?”
“天音階還喜歡過問別人的私事?”月琉璃起身,斜睨了白瑞軒一眼,眼中凈是殺意。
“是在下多嘴了,姑娘慢走,這里自有人善后?!?p> 白瑞軒勉勉強強的擠出了一個尷尬的笑臉,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態(tài),眼前這位的氣場和上頭那位比起來可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月琉璃也沒心思在這里耽擱,現(xiàn)在她還有要緊事去做,但畢竟碎了人家的桌子還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臨出門之前往里扔了一袋金子。
啊錦也是緊隨其后,走之前還不忘把凳子也給踢了個粉碎,反正小姐付了錢,總得盡盡興。
白瑞軒坐在唯一剩下的一張椅子上愣了愣神,隨后叫了幾個伙計進(jìn)來處理了一下善后的事,自己則不聲不響的去了第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