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書房內(nèi),傅程鄴正和司空元安討論著治理幽州水災(zāi)一事。
“前段日子的大雨,婆娑訶上游水庫故意蓄水,如今他們開閘放水,水勢過于兇猛和突然,幽州知府貪污腐敗,大壩年久失修,已然是抵抗不住了?!?p> “丞相所言極是,皇上已經(jīng)派了最好的工匠前往幽州,也開了國庫,送去了不少銀兩和糧草,只是知府貪污的證據(jù)一直遲遲未收集齊全,還望丞相多多想辦法。”
“這是自然,老夫定當(dāng)讓這等吸血的小人就地伏法?!?p> “有丞相這番話,皇上自然是能寬心了。”
“這也要多謝王爺提點?!?p> “丞相客氣了,如今令嬡乃是我朝公主,自家人,不必言謝?!?p> “哈哈哈哈哈,好,自家人,自家人?!?p> 一提到月琉璃,司空元安就笑得合不攏嘴,他這個寶貝女兒真真是極好的。
“天色不早了,本王就先回府了,改日有空,再來拜訪。”傅程鄴說著便起身了。
“安王不如在府中用膳吧,昨晚之事,小女司空嵐嵐多有得罪,希望王爺能給她一個賠禮道歉的機會?!彪m然傅程鄴只字未提,可司空元安對于司空嵐嵐的無理還是難以介懷,竟然說月琉璃與傅程鄴行茍且之事!這真是荒唐至極,這般口無遮攔胡編亂造搬弄是非,真是令他蒙羞!今日就算是跪下,司空嵐嵐也必須向傅程鄴道歉!
“這....我并未放在心上,丞相不必......也罷.....那便留在府中用膳吧,多有打擾了?!备党锑挶鞠刖芙^的,他可不在意什么司空藍(lán)司空紫的,可是想到能看見月琉璃,他還是有些欣喜的,說不定還能一起品嘗一下紫紅華英,對月當(dāng)歌,人間幾何啊~
不等司空元安開口,啊錦就突然出現(xiàn)在了二人的面前。
“見過老爺,見過安王,小姐讓我來將這禮還給安王,她說她無福消受?!?p> “.............”
“..............”
啊錦這直白的話,讓傅程鄴和司空元安都愣了。
“夏夏怎還像個孩子一般無禮,哪有退還禮物的道理.........”司空元安感覺自己頭上的汗都出來了,月琉璃竟然把安王送的禮就這么給退回來了,這給他急得,他在腦中不斷的措辭,該怎么幫自己的乖女兒開脫好呢?
誰知傅程鄴根本就沒生氣,反而笑了,不任性就不是月琉璃了。
“是我唐突了,還請你轉(zhuǎn)告靜夏公主,勿責(zé)怪本王的冒失?!?p> “.............”
“..............”
此話一出,司空元安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傅程鄴了,啊錦也是這么覺得的,不過她本來就不了解。
“煩請安王在客房小憩片刻,老夫這就命人去準(zhǔn)備晚膳,啊錦,你去告訴夏夏,今晚一起用膳?!?p> “是,老爺?!?p> 啊錦離開書房后一路狂奔,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琉璃園。
“小姐,小姐,老爺讓你晚上一起用膳,還留了安王一起。”
月琉璃本就心煩,聽到啊錦的話,她就更煩了。
“為何?!薄昂孟袷窍虢璐藱C會讓司空嵐嵐給安王和你道歉?!?p> “嗯,知道了?!?p> 說著,月琉璃又閉上了眼睛,靜靜的躺在躺椅上,拇指不停的將自己的關(guān)節(jié)按的咔咔作響。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俊?p> 啊錦對她的這個小動作再熟悉不過了,一有煩惱就喜歡閉眼按手指。
“啊錦,聽過不夜樓么。”
“不夜樓?沒聽過,是酒樓么?”啊錦歪著腦袋想了想,搖了搖頭回答道。
“是青樓?!?p> “小姐,你問這干嘛?你.....要去青樓?”
月琉璃沒說話,只是手上的動作停了,而后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面無表情的說道:“去查,五年前。不夜樓,花魁翎羽和安王之間發(fā)生了什么?!?p> “.....是,小姐。”雖然不知道月琉璃知曉了什么事,但就自己聽到的這幾個關(guān)鍵詞,啊錦都覺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虧得她還覺得安王這人挺正直,沒想到竟然和青樓花魁有一段往事。
時間在月琉璃的思索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直到了晚膳時間,她還是耿耿于懷,無法不去回想白日里聽到的這些事,自古薄情帝王家,若傅程鄴真是如此忘恩負(fù)義之人,那到時候自己幫完朝廷以后真的能全身而退嗎?傅程鄴說的話還能相信嗎?還有傅清庭和孟卿兒,這兩人是真的一無所知,還是將計就計再收攏人心?
越想,月琉璃就越覺得心煩,好像她現(xiàn)在面對的擁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巨大的陰謀,目的只是為了將自己一舉吞沒而已,窒息感不斷的涌來,一點點淹沒了她這幾日的情緒。
月琉璃踏出房門的時候,周遭的氣勢明顯變了,屬于司空夏夏的乖巧聽話通通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再次恢復(fù)了往日的清冷與漫不經(jīng)心,就像傅程鄴當(dāng)初在月影峰山崖上看到的那樣無畏無懼亦無情。
“夏夏,你。”司空元安一看到月琉璃,就覺得她不對,似乎變得冷漠疏離了。
“父親,入座用膳吧?!崩浔脑挘屗究赵惨汇?,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順著月琉璃的意思在位置上坐下了。
跟著下人一路走來的傅程鄴也是遠(yuǎn)遠(yuǎn)的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月琉璃身上的警惕之意比往日都來的猛烈。
“靜夏公主,可還安好?”
月琉璃頭都未抬,只是斜著眸子看了一眼傅程鄴,滿眼的冷淡,沒有情緒的臉,連仇人都不如,這讓傅程鄴心頭一緊,明明才拉近的距離,怎么就變了。
“不必假惺惺?!?p> “胡鬧,夏夏,怎可如此和安王說話,安王,老夫替小女和你賠個不是?!彼究赵步袢照媸翘嬖铝鹆Р偎榱诵?。
“無妨,公主這是在與本皇叔開玩笑罷了,丞相,剛才走的匆忙,將紫紅華英落在了書房,可否勞煩丞相前去一???”傅程鄴沖著司空元安微微點頭,態(tài)度謙遜有禮,看不出任何生氣的意思,司空元安這才放下心來,急急忙忙的就往書房去了,眼見著他走遠(yuǎn)了,傅程鄴又將底下人都遣送開來。
“夏夏,你怎么了?”
人一走完,傅程鄴就一屁股坐在了月琉璃身邊,著急的問。
“安王,在下月琉璃,并非什么夏夏?!?p> “...........好,月琉璃?!备党锑挸聊粫海€是順著月琉璃的意思開口了。
“安王已然幫了我銀月閣許多,我銀月閣到時候自當(dāng)信守承諾出手相助,只是現(xiàn)在,還希望安王不要繼續(xù)插手了,朝廷的人,我不愿多信?!?p> 這一番話,說的月琉璃于心有愧更說的傅程鄴心有千千結(jié),但是月琉璃不得不說,她不希望淪為任何人的棋子,也不想將信任交給一個不知道能不能信任的人。
“你可以信我的?!备党锑挻藭r的心里就像有一塊石頭,重重的落下來,砸在胸口,砸的他透不過氣,眼前的小人兒竟然想和他分道揚鑣了。
“我信不過?!?p> “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讓你這般不信任我。
“安王無需多問,你我之間本就是交易一場?!?p> 傅程鄴有些不知如何開口,月琉璃說的沒錯,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他有什么資格強求呢。
“紫紅華英,本王已經(jīng)贈于你,自然沒有收回的道理,還請鬼面閣主賞臉,共飲一杯,好聚好散?!?p> 月琉璃沒說話,靜靜的坐在那兒,皺起了眉。
“娘,你快看,她們好像吵起來了?!?p> 司空嵐嵐被趙婉晴拉著好生打扮了一番,兩人這才姍姍來遲,誰知剛走到拐角處,就看見月琉璃和傅程鄴兩人表情十分不愉悅的在說些什么。
“嵐兒,娘說的沒錯吧,那野丫頭定是恃寵而驕,被安王嫌棄了?!壁w婉晴彎著腰瞇著眼仔細(xì)地看了看,之間傅程鄴猛地站起來坐到了對面的位置,而月琉璃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只是側(cè)過頭去沒有說話。
“娘,那現(xiàn)在我要做些什么?”司空嵐嵐見狀,開心的原地蹦了起來。
趙婉晴看著女兒高興的樣子,也是滿臉寵溺,隨后從懷中掏出了媚藥,遞給了司空嵐嵐。
“待會兒,我會將她們引開,你趁機把藥放到那野丫頭的酒杯中.........”話還沒說完,趙婉晴就看見司空元安抱著一壇酒走了過來,她連忙直起身,盯著那壇酒,計上心來。
“老爺,怎么不讓下人去搬酒,這讓人看了多不合適吶,還是讓妾身來吧?!壁w婉晴笑得像朵花一樣,一扭一扭的就走到司空元安邊上,伸手將酒壇子接了過來。
“這是安王的酒,你端穩(wěn)了,別給摔了?!?p> “放心吧,老爺,您先走,我在后面跟著?!?p> “嗯。”
司空元安回頭看了一眼,趙婉晴將酒壇子端的穩(wěn)穩(wěn)的,他也就沒在管她,朝著亭子走去了。
趁著司空元安走在前面,趙婉晴立馬司空嵐嵐使了個眼色,她馬上跑了過來,將藥粉一股腦兒的倒進了酒里,隨后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起來到了亭子里。
“臣婦見過安王,安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壁w婉晴一見傅程鄴,立馬堆起了大大的笑臉。
“臣女見過安王,昨日是臣女喝多了酒一時胡言亂語,還望安王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臣女?!彼究諐箥挂彩巧蟻砭驼J(rèn)錯,那態(tài)度,好得不得了,眼中細(xì)看都有了盈盈淚光,一副委屈柔弱的樣子。
“哭給誰看,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就這么不誠懇?!辈坏雀党锑掗_口,月琉璃就一臉鄙夷的嘲諷道,司空嵐嵐和趙婉晴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夏夏說的多,哭哭啼啼的給誰看,讓你來認(rèn)錯的,不是讓你來訴苦的?!彼究赵惨彩且稽c面子都不給,話說得比月琉璃還難聽。
“既然如此,那就流放吧。”
“什么?!”
傅程鄴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在場的幾人都震驚了,流放?是不是太過了一點。
“安......安王?!彼究諐箥顾查g腿軟,直接坐在了地上,趙婉晴也是沒站穩(wěn),跌在了椅子上。司空元安震驚片刻后狠了狠心開口道:“那便流放吧,嵐嵐,馬上回房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就走吧。”
“父親!”
“老爺!”
月琉璃看著面目猙獰的兩人,沒有說話,流放而已,若是讓兩人落到自己手上,那可就是死無全尸了。
“行了,本王開個玩笑罷了,不必流放?!备党锑捵灶欁缘淖?,打開紫紅華英,給自己和月琉璃還有司空元安各倒了一杯。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開恩。”回過神來的司空嵐嵐和趙婉晴立馬跪在地上給傅程鄴嗑起了頭。
“掌嘴吧,每日卯時,相府門口掌嘴十下,連續(xù)掌嘴十日?!?p> “啊.....”這大起大落,直接讓司空嵐嵐暈了過去。
“還不快帶她退下。”
“是,老爺?!?p> 趙婉晴攙扶著司空嵐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走了。
“讓安王看笑話了,我敬您一杯?!彼究赵舱f著,直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傅程鄴見狀也是端起酒杯,月琉璃也沒閑著,自己就喝上了。
只是兩人剛喝一口,就將酒吐了出來,互相對視了一眼點點頭,傅程鄴立馬噌的一下起身跑到司空元安身邊,一個手刀將他劈暈了。
“媚藥,趙婉晴的手筆。”月琉璃端起酒壇晃了晃,整壇酒都沾了藥,真是可惜了。
“浪費了這么一壇好酒?!?p> “你若想喝,我有解藥?!备党锑拸难g摸出了一顆藥丸。
“不必了?!痹铝鹆Ыo了他一個白眼,“眼下怎么處理?!?p> “不如,將計就計?”傅程鄴倒是想看看,這母女兩個又想搞什么鬼。
月琉璃點點頭,將酒倒在了花壇里,自己趴在了桌上,裝昏迷。
“..........這次是媚藥,沒有迷魂藥?!笨粗粴夂浅傻膭幼?,傅程鄴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咳咳,我知道?!痹铝鹆в行擂蔚母煽攘藘上?,從桌子上爬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往最近的房間走去。
“去哪兒?”
“安王不是最懂這些了嗎?男女去房中交歡這種事,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這是何意?”傅程鄴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就最懂了,這么多年,他連個侍女都沒有,他上哪兒懂去。
“呵?!?p> 月琉璃沒有回答他,只是冷笑了一聲,加快了步伐,傅程鄴見狀也是沉著臉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