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冉余光看見許遲在開考前最后一分鐘慢悠悠地走進教室,許遲的眼睛沾著水跡,她只當那是他洗把臉讓自己清醒留下的水漬。
考試開始。
鹿冉執(zhí)筆答題,筆劃過紙張,響起一串串流暢的沙沙聲。
開考一個小時后。
“老師,我感冒了有點流鼻涕了,能不能幫我找人借一下衛(wèi)生紙?”鹿冉的后桌舉手喚來老師。
“好,你等一下,”監(jiān)考老師自己并沒有帶紙,于是徑直走下來,微笑著看向鹿冉,問道:“鹿冉,請問你有衛(wèi)生紙嗎?”
她之所以問鹿冉借是因為在她覺得鹿冉是個好學生,對于老師的請求是會熱心幫助的。
鹿冉說了聲有,便在自己校服外套口袋里翻找起來。她有隨身帶紙的習慣,因此她的口袋里經常會備有衛(wèi)生紙。
她將衛(wèi)生紙拿了出來。拿出的東西卻不止只有衛(wèi)生紙,還帶出了一個其他的東西。
那是個紙團。
紙團滾落,掉在地上。那是用從本子上撕下來的紙揉成的。安靜的考場的里,紙團掉在地上甚至都發(fā)出了一點微小的聲音。那個紙團并不小,在地上滾了兩下,最后滾到了監(jiān)考老師的高跟鞋旁邊。
監(jiān)考老師接過鹿冉遞過來的衛(wèi)生紙,道了聲謝。然后一挪腳。她就頓住了。
她看到了那個紙團。
鹿冉也看到了紙團,愣住了。那個紙團是從她衣服口袋里面滾出來的!手里的筆摔在試卷上,洇出一片黑色的墨跡。在她愣怔之際,監(jiān)考老師已經蹲下,將紙團拾起,然后站起來,將紙條緩緩展開――
紙條上面是娟秀的字跡,跟鹿冉的字很像,可是鹿冉知道,那不是她寫的。
紙上的內容是密密麻麻的古詩詞默寫句,字很小,擠在一團,紙團的主人恨不得將書上所有的詩詞全抄下來,奈何紙張還是太小,只能抄完一部分。
監(jiān)考老師看看手里的紙團,又看看鹿冉,看向鹿冉的眼神里充滿失望和震驚。監(jiān)考老師的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老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掏口袋,就……”鹿冉慌忙解釋。
“站起來,”監(jiān)考老師表情很冷,打斷了鹿冉的解釋,“給我出去?!?p> “我……”鹿冉囁嚅著想說些什么?!罢酒饋?,出去!”監(jiān)考老師面色冷峻,厲聲道。
出去這兩個字聲音極其大,在安靜的教室里回蕩。
所有人都探頭探腦,看向鹿冉,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許遲聽到動靜,抬了一下頭,有很快低下去。
鹿冉站起來,出了教室。
她靠在教室外的墻壁上,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忽然恍然大悟。
她想起鄭盈盈她們突兀地撞向她那一幕,想起后桌問老師借紙的那一幕,想起她被老師趕出教室時全班得意壞笑的那一幕……
原來是早就謀劃好的!
鄭盈盈和郝麗兩個人在撞她的時候,就把紙團放進了她的口袋。而她急著回教室,根本就沒注意。而且那個借紙的同學,可能也是計劃好的……
原來如此。
鹿冉這下徹底明白了。欺負她的那些人這二十天的沉默,就是為了謀劃這一件“大事”。
她咬住下唇,身子打顫,很久都沒從混沌中醒過來,大腦成了一片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