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冬至,昨夜忽逢大雪,清晨掃雪的弟子們便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師尊踏著積雪緩緩而來,懷中似乎,還抱了一個包裹一樣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還會動。
“看,什么看?還不快去找點吃的來?”話音一如往常地慵懶,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眾人翹首以盼的崇吾山玄若真人。
“師尊,這是?”大弟子崇凡率先開口,自從那人離開師門,此十幾年間崇吾山中再未出現(xiàn)過牙牙學語的嬰兒。
“我覺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個孩子,你說呢?”眾人隨玄若走入偏殿,幫著崇凡點燃了榻邊的火盆,又遞了個湯婆子過來。
接過孩子,崇凡仔細看這娃娃軟軟糯糯,可愛得不得了,眉眼間竟然有幾分說不出來的親切感。
“你且明日去山下尋一個婆子來,要可靠的?!庇鶆︼w了一路的玄若實在是有些乏累,看著有人顧看這孩子,便也松了一口氣,靠在扶手上手支著頭閉目養(yǎng)神了起來。
懷中還抱著孩子的玄若心中雖說也有疑慮,但畢竟礙于周圍有別的弟子在,便也沒有多問什么,抱著孩子轉身退出了偏殿。
大門合上,玄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眉頭緊鎖,緩緩睜開眼睛,腦海中又浮現(xiàn)起了幾日前的些許畫面?!扒笄竽?,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暖兒……”女子的哭求聲依然縈繞在耳邊,仿佛一個鐵錐,重重地楔在了玄若的心上。
修道之人,理應一心向道、不問世事。玄若輕嘆自己大概是活的太久,心也已經(jīng)擱置了多年,多半是生銹了。
“欠你的,便是還在這丫頭身上了?!?p> 玄若有些不能理解自己如今是何種心情,只是深知不是內(nèi)力在作祟,而是心上多了個傷口,怎么都遏制不住地隱隱作痛。
次日,崇凡在交代妥當之后便早早地下山,想在附近的村子里尋找一個合適的乳娘。昨日師父沒怎么吃東西便早早睡下,一睡就是整整一天。
該說不說,這孩子也是真的乖巧,不怎么哭鬧,逢人就笑,吃過了一些米糊便呼呼大睡了起來。下山之前,崇凡還向師父請了個安,在得知了孩子還是個女娃之后疑惑便更深了一層。
怎的,又是個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