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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王朝更迭

第156章攘外必先安內(nèi)

歷代王朝更迭 湯加鹽大伯伯 4009 2024-05-31 19:13:19

    松坐怨望、縣飛書誹謗。

  這日,梁松與妻子朝自己的老家河西之地行了一程,漸漸陷入林莽之中,天上暮色漸濃,片刻之間,只見蒼山如海,殘陽如血,映著那草色陽光,分外凄美??嘤谔焐档?,地上小路若有若無。呼的一聲,一支羽箭穿云而來,千軍萬馬整裝出現(xiàn)。細看之下,妻子早已經(jīng)胸口中箭,欲救無門,生機了無。煙火紛飛,照得梁松的臉如火嫣紅,只見妻子的笑容搖晃之間,化為一縷塵煙消散。

  悲呼!天要亡之,何存幸理?

  正所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梁松,當(dāng)朝開國功臣梁統(tǒng)之子。據(jù)歷史記載,梁松曾經(jīng)因為一己之私,構(gòu)陷明帝之岳父馬援有作亂犯上的企圖,光武帝一時不察,收了馬援的官印。這也是招致近日梁松之死的關(guān)鍵原因所在?!逗鬂h書》則解釋成“松坐怨望、縣飛書誹謗”。意思是梁松心中存有怨恨,故而生出誹謗之舉?!顿Y治通鑒》第二卷上有記載說:“竇穆犯法陵鄉(xiāng)侯梁松被指控怨望朝廷,張貼、懸掛、散發(fā)匿名誹謗書信,下獄而死?!?p>  梁松是謀害馬援的兇手,而馬援卻是梁松老爹梁統(tǒng)的老友,對梁松根本沒有惡意,卻仍然被梁松所害。梁松誣陷對手,其陰險和不擇手段的印象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

  正所謂“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當(dāng)然,以上梁松之作為,不過是他陷進去的表面原因,內(nèi)里則是因為明帝限制外戚和功臣的大局政策所致。

  光武帝之時,鑒于王莽篡位的根源在于外戚權(quán)重。所以劉秀對外戚的權(quán)力有所限制,但與此同時,他又利用外戚來防范宗室,這就不免會為外戚奪權(quán)提供方便。大司馬吳漢死后,光武還擬讓自己的妻弟陰興接任大司馬,因為大臣的反對才作罷,但死后仍然委自己的女婿梁松以輔政大權(quán)。

  明帝即位后,一改光武帝為政時的柔道,而大刀闊斧地代之以剛猛。明帝根據(jù)光武生前的意思,畫二十八將于云臺,這二十八將代表了對于功臣開國功勛的肯定,但對自己的岳父馬援卻不予收入。旨在給大臣們一個信號,即自己要限制和約束外戚。有歷史書籍可以考證,他的三個舅子馬廖、馬光、馬防都位不過九卿。

  說到外戚豪強,就不得不提位列三十二功臣之一,并且主動交納河西五郡給光武帝的竇融。就其本身而言,竇融為人上合周禮、下對民心,可以稱得上是群臣的典范。

  曾經(jīng)光武帝著人向河西發(fā)布了一份詔令,大意是向河西之地陳述厲害,其意在于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對于河西的處境,見識之高實乃當(dāng)世罕見。這令以竇融為代表的河西統(tǒng)治者無不嘆服。于是乎,竇融欣然向光武帝回書一封,其間言道:

  “臣融雖無識,猶知利害之際,順逆之分。豈可背真舊之主,事奸偽之人;廢忠貞之節(jié),為傾覆之事;棄已成之基,求無冀之利。此三者雖問狂夫,猶知去就,而臣獨何以用心!”

  最終使得河西之爭塵埃落定。竇融崛起戰(zhàn)亂之中,以豪爽俠義出名。后來他封爵王侯,擔(dān)當(dāng)卿相,卻開始邀功求權(quán)。而等到他位極人臣,又辭官遠寵,一副恭順小心的樣子。隨遇而安,和光同塵,知進知退,竇融是多么聰明!

  唯一不足之處在于,他不善于約束自己的家人和子弟,結(jié)果子孫多不法。在那個紛爭動蕩的世間,漢明帝為求皇權(quán)之穩(wěn)固,不惜極力削弱功臣外戚的權(quán)柄。最終,竇融之兄及子侄或身死獄中,或囿于圍城之中,無一善終。

  無獨有偶,漢明帝在對待外戚的剛猛上,在自己的母親一系親戚中也顯現(xiàn)出來,例如太后陰麗華的弟弟陰就的兒子,即駙馬陰豐,殺了公主,明帝不為其母所動,依然將陰豐殺死,陰就夫婦也自殺。

  殺梁松、敗竇氏、斬陰豐,這一系列事件聯(lián)系起來,便仿佛成為一張掌控功臣外戚的大網(wǎng),為漢明帝王朝的江山穩(wěn)固奠定了基礎(chǔ)。但也有人評價,這一舉措使得人人自危,上下難以一心,所以依照劉莊的才略,當(dāng)時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更加清明的政局卻始終若隱若現(xiàn),殊為憾事。因此,從這一點來看,其功過尚且難以定論。

  此時此刻,劉英意欲奪取天下的野心已經(jīng)被人揭發(fā),一時之間,風(fēng)聲鶴唳,人心惶惶。劉英剛剛到丹陽郡,皇帝使者便已經(jīng)上門,以便在詢問劉英的過程中搜集其罪證,劉英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只是時間早晚而已。聽聞目前劉莊正在緊鑼密鼓地命令相關(guān)官員嚴厲拷問自己的屬下,加緊對自己宮殿的搜查,以便一網(wǎng)打盡。劉英知道大勢已去,為了不連累母親,只得拔劍自刎,以謝天下。

  說劉荊謀反尚且有人相信,何以劉英也會生出此等舉動?

  明帝永平十三年(公元70年)四月,楚王劉英封地上的一名叫燕廣的人前來向劉莊告發(fā),言之鑿鑿地說劉英有“君王之志”。其中還特別提到劉英與方士秘密制作金龜、玉鶴,并在上面刻了文字,準備將其埋藏在某地,繼而再有意讓人挖出。燕廣解釋說,劉英此舉大有意圖,旨在妖言惑眾,制造混亂,為他發(fā)動兵變、奪取政權(quán)做輿論準備。燕廣甚至還列出了一些名單,并且照名單所示,漁陽人王平、顏忠等都是劉英的同謀!

  案卷資料依然靜靜地被人放在尚書臺上,劉莊久久不能平靜。曾幾何時,劉英還是自己最為得力的助手,反觀今日,卻變成背主離心之輩。知人知面不知心,此言誠不我欺!

  劉莊哪里知道,有人的地方,便會有爭斗,便會有背棄。人具有天然的攻擊性,它是人與環(huán)境相斗爭的產(chǎn)物,是人在面對外來威脅時都會表現(xiàn)出強烈的本能,以幾乎失去理智的仇恨反擊外來威脅,進而戰(zhàn)勝威脅,確保自己的安全。因此,可以說,劉英的舉動實則是為求自保,不得已而為之。

  劉莊雖然身為天之驕子,卻不得不去面對一個接一個的爾虞我詐。為了攬取大權(quán),別人謀反,自己當(dāng)然要誅逆叛賊。因此,劉莊試圖依照嚴苛的刑罰整頓吏治、維護統(tǒng)治。當(dāng)然,他的法律背后的精神并非“人人生而平等”,而是要以法作為維護自己統(tǒng)治的手段,是整個統(tǒng)治階級的法律,即使對于平民的權(quán)益的保護,也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統(tǒng)治。

  被后世廣泛斥責(zé)為殘酷不仁的漢明帝劉莊,面對著劉英叛亂的確鑿證據(jù),此刻卻并沒有立馬誅殺劉英。這不禁讓劉莊手下大臣們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這需要從劉荊身死說起。永平十年(公元67年),廣陵王劉荊自殺。前文中提到,劉荊慫恿廢太子劉彊反叛劉莊,劉彊惶恐之下告發(fā)了劉荊,劉莊考慮到,國家初立,正內(nèi)憂外患之際,如果殺了自己的兄弟,定然會留下話柄,恐非吉兆。劉莊因而寬恕了劉荊之罪責(zé)。本以為劉荊會在感激之下,從此安分守己。豈料劉荊并沒有像劉莊預(yù)想的那樣,反而變本加厲。

  劉荊乃光武帝劉秀的第九個兒子。漢明帝永平元年(公元58年),劉荊被封為廣陵王。

  就在這一年,東漢與羌大戰(zhàn),獲取了極大的勝利。在此之前的對羌作戰(zhàn)中,劉荊還在四處活動,謀求國家政權(quán)。當(dāng)他到了封地之后,他甚至大言不慚地向相士訴問,自己長得像先帝劉秀,先帝文德武功,自己萬難相及,所以在那個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的時代中,先帝才能獨領(lǐng)風(fēng)騷,笑到最后。但如今天下大事定也,自己是否也可以像先帝一樣,現(xiàn)在起兵,力求在三十歲之時,榮登權(quán)力巔峰?

  后世認為,劉荊的這一舉動,實乃不智。因此對其真實程度也有所懷疑。那一相士驚嚇之下,立馬將之告訴郡中官員,最終傳到劉莊耳中。這一次,劉荊知道自己闖禍,只得自己將自己關(guān)于大牢之中,俯首待命。消息傳來,劉莊依然赦免了他的罪責(zé)。

  依照后世逐漸完善的法律看來,劉荊兩次意圖不軌,實乃滔天大罪,但都能免于責(zé)罰。這一方面是劉莊出于對大局的考慮,另一方面,則是劉荊特殊身份的庇佑。因此,可以說,當(dāng)時是人高于法的時代,這“人”不是一般平民百姓,而是王公貴族,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一句空頭口號罷了。

  劉荊在兩次謀反之舉都被人檢舉發(fā)現(xiàn)以后,稍稍沉寂。眼見大漢江山日漸強盛,天子威加四海,皇恩浩蕩,使得百姓安居樂業(yè),邊境戰(zhàn)事也逐漸平穩(wěn)。遂使巫祭祀詛咒,漢朝對于巫蠱之事,一向諱莫如深,早在漢武帝晚年,就因巫蠱之禍而遷怒無數(shù)人,血流成河;就連先帝劉秀,都是在巫蠱預(yù)言的鼓動下,和其兄長劉伯升一起揭竿而起、創(chuàng)立大漢天下的,其間因為埋藏木人,被人陷害者,更是不計其數(shù)。幸得此番劉莊并不是一個特別迷信巫蠱之事的明君,所以消息傳到他的耳中,他并沒有及時地做出動作。然而,劉荊卻因此惶恐不安,害怕劉莊一怒之下,會讓自己不得好死,遂自殺,一了百了。本來劉荊一死,應(yīng)該會天下太平,殊不知當(dāng)時的世家貴族實力強大,對于劉荊之死,許多達官貴人們也心有不滿。所以聯(lián)名請奏太后,請陰麗華太后出面,稍稍“詢問”了些許關(guān)乎劉荊的事宜。言下之意,實則是表達對劉荊之死的不滿。

  這樣就不難理解,何以劉莊會不及時追究劉英的罪責(zé)?;噬想m然氣憤,并且令尚書、御史、謁者等三臺會同廷尉共同調(diào)查,但結(jié)果出來,即使查明劉英有罪,卻也只能把案子拖著。是時太后已經(jīng)駕鶴西去。但是素有孝順之名的劉莊,也不能隨意違逆母后的心意。此外,世家大族的勢力一時間也難以根除,所以殺和不殺,實在難以決斷。

  直到永平十三年(公元70年)夏,劉英謀反案件尚自緊鑼密鼓的審理之中。一日,司徒大人虞延念及當(dāng)時有名的臣子公孫弘是個難得的人才,就向劉莊推薦,請求將之從幽州召到京師任職。可是他哪里知曉,此刻劉英之案雖然即將塵埃落定,皇朝也如一汪平靜的水面,但京師卻是即將有一場大變。正所謂“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公孫弘早已經(jīng)被人列入劉英謀反一案的黑名單,有司衙門正在對其進行調(diào)查。虞延此舉,無異于自取滅亡。加之陰家聞風(fēng)而動,誣陷其與劉英早就暗中往來,最終虞延自知難逃責(zé)罰,便自裁而死。

  自永平三年(公元60年)入朝至今,虞延一向以廉潔稱譽,先后擔(dān)任太尉、司徒兩職。可謂位高權(quán)重,然而虞延死后,他的子孫幾乎淪為乞丐,下場悲慘令人感嘆。

  劉英一案余波尚在,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虞延一死,劉莊即著人大肆追究“劉英一黨”,為鼓勵揭發(fā)之風(fēng),褒揚敢言之士,劉莊隨即詔封燕廣為折奸侯,統(tǒng)領(lǐng)天下進言之士。繼而永平朝歷史上最大的一起重案爆發(fā),牽連甚廣。有甚者,冤屈下獄,死者難以數(shù)計。其中也包括郭皇后生的兩個兒子劉康和劉延,亦有人告發(fā)其圖謀不軌,視其情節(jié)較輕,劉莊并沒有嚴加懲罰于他們,只是削減封地。

  曾經(jīng)光武帝劉秀在世之時便擔(dān)心自己兒子比較多,各自握有實權(quán)的同時,誰也不服誰,這勢必會導(dǎo)致兄弟相殘。果然,劉秀才沒入土幾年,同室操戈便到此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境地。恰如后世曹植《七步詩》所述: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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