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家自制的渾酒,小友莫要嫌棄才是,這些年體力不濟,出海收獲甚微,平兒又不經(jīng)常在家,走動的都是本村之人,算算也快有十來年沒有客人光臨寒舍了。”老翁有些唏噓道,眼光中滿是回憶。
夏山見狀從桌上拿起酒壇,給五個碗里都倒?jié)M了。舉起碗說道:“小的叫夏山,我和小妹從偏遠(yuǎn)的地方來,路經(jīng)此地多有打擾,感謝收留之恩,我先干為敬?!闭f罷碗底翻轉(zhuǎn),一飲而盡。
只覺入口辛辣異常,入喉滾燙,到腹中時又變得溫和許多,感覺一時間海上所沾染的風(fēng)寒之氣盡數(shù)祛除,通體舒暢。
“小友真乃豪爽之人,不嬌情,老夫喜歡?!崩衔潭似鹜胍彩且伙嫸M。
“此乃家中珍藏,平時我想飲不得,今日你倒是爽快了。”李平看著碗里的酒,將手腕輕輕回轉(zhuǎn)了兩圈,神情有些愉悅,然后輕飲一口,將酒裹在口中片刻后才吞下。
“酒雖然渾了些,但是勁道剛好,這酒怕是喝一碗少一碗了,今天還真是沾了小兄弟的福氣啊?!闭f完將余下的酒飲盡。
“此酒的配方也是老夫偶得,這釀酒的材料著實不好找尋啊。釀酒容易,守酒難啊,自己飲,他人討飲,要不是我死死的看著,只怕今日小友也沒了這口福了?!崩项^打趣道。
“家主盛情夏山銘記,日后若有能用得著我的地方絕不推辭?!毕纳狡鹕硇羞^謝禮鄭重的說道。
正說著夜歌端著兩只盤子隨老婦走了進來,只聽老婦人說道:“這清貧之地怕是小友走后便不記得了,我看二位也不像我等凡夫俗子,怕是以后啊……不好相見了。
“老夫人說笑了,我二人皆非忘恩負(fù)義之人,今日之情小女銘記,改日定當(dāng)相報?!?p> 夜歌放下手中事物,在夏山旁邊坐了下來也端起了酒,“今日多有打擾,還請見諒,我二人尚有要事,明日一早便會離去?!闭f完將碗中酒飲盡。
“二位小友嚴(yán)重了,粗茶淡飯算不得什么恩惠,若將凡人之事看得重了些,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哦?!崩衔探舆^夏山新添的酒,端著碗也搖了搖嘆道。
“以后若能相見再說,今日相見本就是緣份,不必太過拘謹(jǐn)?!崩钇秸f道。
夏山飲過三碗之后便有些不濟了,想平時古河的猴兒酒便是三壇也不至于此,所以并未再飲,以免酒后有失。
家主倒也不勸,只是喊吃菜。二位老人酒量出奇的好,只是壇中之酒不足,并未似乎并未吃得盡興便去收拾房間了。
李平對吃的沒什么興趣,只自顧喝酒,偶爾閑聊幾句大都是平時出海捕魚之事。
夏山和夜歌在海上漂了一天,眼下又喝了點酒一陣倦意襲來,二人用微醺的眼神相視一笑有些無奈。
這一笑恰好被李平捕捉到,他有略帶歉意說道:“好久沒有跟年青人聊天了,所以有些忘了時辰。二位勞頓,房間已經(jīng)收拾好了,我這就帶你們過去?!闭f完便起身往外走。
“南面這兩間便二位今晚的房間,鄉(xiāng)野之家只好委屈二位了,明日不妨著急趕路,若是真有急事,倒也不強留,我送二位出村子?!崩钇秸f道。
言語中既無挽留之意,也又不喜之心。
夏山明日去意已決,對李平說道:“還是趕路要緊,明日便有勞李大哥了?!?p> “小師弟莫要擔(dān)心,他們不像壞人,有話明日再說,你也去休息吧?!币垢杞舆^夏山遞過來的竹框笑道。
二人各自回房,酒意襲來,夏山恍惚中又進入到那個白色的世界。雖然經(jīng)常睡覺的時候會來到這個空間,但是霧氣依舊濃郁看不清全貌。
由霧氣形成的各式人形,花草樹木依舊如雕塑,沒有一絲生機。夏山并不知道在白色世間的一角,霧氣在緩緩凝聚,形成了一個小村莊,二十多戶農(nóng)舍零星錯落,而其中的一間有三個霧氣濃縮出來的人型,比之其他的之前形成的人物來看這三人的五官模糊,顯得極不真切。
“二位小娃娃可看出破綻?不然為何如此著急離開?”
李平手里捏著一支天顏草,看著已經(jīng)消失在樹林中的夏山二人,背后傳來了一道聲音。正是昨晚的老翁老婦,只見二人時身形如風(fēng),一步便到了李平旁邊,一反之前的老態(tài)。
“已經(jīng)在此耽誤了十日了,北邊事態(tài)果然如之前宗主所料,怕是要即刻趕往。”說話的是那名婦人,此時她媚眼如絲,看著前方,原先臉上的皺紋盡數(shù)舒展,竟然是一位40多歲風(fēng)姿卓越的美婦,一襲素衣也掩蓋不了她成熟的韻味,如果不看她的眼睛怕是以為是那個豪門大戶里賢良淑德的主婦。
“無妨,我們借道雪云宗后山的通道,驅(qū)舟過海便能趕上?!崩钇揭琅f看著小道的盡頭說,“只是吞天,你昨晚演得有些過了,一位長期出海捕魚之人便上千斤之網(wǎng)也拉得起,怎么就拉不起一壇酒?!?p> “好久沒有與世間凡人打交道,俗人的常理竟然有些淡忘了?!北唤凶魍烫斓娜擞行┛鄲赖馈?p> “小丫頭在我背后探查了三次,后面看的時間很短,雖然有所警覺,只是修為有限并未發(fā)現(xiàn)我等異常。”美婦道。
“心性、警覺、資質(zhì)都上佳。昨晚姓夏的小子只有五分醉,貓之事也化解的恰到好處。只是吞天你喝了三碗酒,看了三眼貓。若非事先便告戒你,怕是你真要控制不住拿那只四耳貓吞了給下酒了吧?”李平轉(zhuǎn)過身眼睛微瞇看著被稱作吞天的人。
“那異物靈氣誘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小丫頭乃白家之后,不敢冒犯,還請宗主恕罪?!蓖烫鞂χ钇叫辛艘欢Y,語畢未敢抬頭,只是盯著地面,恭敬之極。
“念在你舍了一壇‘海之瀾’的份上這次就不計較了,我命你一路暗中保護二人,非生死攸關(guān)之時不得出手。去吧?!崩钇綄⑹种兄輥G給那們婦女轉(zhuǎn)過身一步邁出就此消失。
“放心吧,宗主這邊有我在,若是你這回再貪吃把事情耽誤了怕是回到宗門之后要去到‘洗心池’好好泡上一泡了?!泵缷D吐氣如蘭打趣道,只是說到‘洗心池’時整個人的息都波動了一下。
吞天道人聽得這三個字感覺背后有些發(fā)涼,連告別都沒有便抬步向著夏山二人消失去方向追去,兩個跳躍便消失了。
“哼,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既貪吃又怕死,真沒趣。還是我家夏山小兄弟懂得憐香惜玉,知道姐姐最愛美,連駐容養(yǎng)顏的天顏草都舍得給姐姐。只是下次見面怕是不能坐在一起飲酒閑聊了。”她舉著一株精致的粉紅色的小草癡癡的笑了笑,然后一揮手人也消失不見了。
北邊事出反常,雖然各大宗門都做足了準(zhǔn)備,卻沒料到派去破冰的四十五人一去不回,各宗門修為高深的長佬的幾番搜尋依然杳無音訊。
三日之后神皇親臨,雪峰下面的金色大帳中眾人一言不發(fā),等待著神皇的旨意。
“三日前我便單獨前往雪原深處查探,和各位一樣未果?!闭f到此處神皇頓了頓,“但是我在深入雪源兩萬里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倒像是魔族的手段。其手法高明,隱藏極好,若非當(dāng)時寒風(fēng)驟減怕是連我也會被瞞住。
所以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等進入暑夏再派出船隊去尋找,七日后天劍宗會派劍舟而來?!鄙窕拭嬗芯肷f道。
“那便只有再等七日了,神皇憂心天下深入雪原,雖未有結(jié)果,我天璣府感激不盡?!比宕紊钊胙┰褜さ墓砰L老起身一禮謝過白洋,臉上同樣是掩飾不住的疲憊之意。
“人力畢竟有限,可否請雪云宗派出貴派的‘閃電隼’為我等前去查看一番?”說話的是一名身材碩長的中年人,皮膚白皙異常,仿佛還帶著幾分病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