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錢大富,也是個奇人,他也沒有半分修煉資質(zhì)。
卻得了一部上古奇法,名為《吞乾坤》,吸天下財氣修煉,逆天改命。
說白了,掙錢越多,修為越高。
青陽候楊慶坐在席間,疑惑道:“我記得他遠(yuǎn)在姜國,距離此地足足有半域之遙,步云宗也未給他發(fā)請柬,沒想到他還是來了。
照理說,此人不過五品境界,練的還是道法,不擅長途奔襲才對。”
“嘿嘿,這還不好說,萬寶樓船一路燒著極品靈石,至于請柬嘛.....你沒發(fā)現(xiàn)今天的坐席少了一個嗎?”
周老一副說教的口吻。
楊慶微微一驚:“嘶,難怪今天的位置空了一席沒人來,料想是被賣出去了,這等大機緣,得花多少資源才能買下來?。俊?p> “大離窮鄉(xiāng)僻壤,你當(dāng)然是想象不到了?!敝芾下龡l斯理的喝了口茶,“南地梁國今年大災(zāi),秋收無望,還遭南疆蠻夷劫掠,若是沒有這位錢財神,恐怕要易子而食,餓殍遍地了?!?p> “供應(yīng)一國的糧食?”楊慶一個三品武人,差點被茶水嗆到。
富可敵國,真正的天下巨富。
“唉.....”
楊慶看著從寶船中輕輕落地,在一眾王公貴族中如魚得水,臉上掛著一幅人畜無害笑容的錢大富,心中無比感嘆,這次垂釣恐怕又要多一個強勁對手了。
“看我干嘛,縱使錢大富寶物再多,又如何比得過我們殿下的先天木靈體?我們燕國此次沒有后顧之憂了,必能有所收獲,倒是你.....哼哼?!?p> 周老倒是老神在在,還不忘嘲諷兩句。
楊慶面色一苦。
窮啊。
他是戰(zhàn)功封侯,而不是靠著祖輩的余蔭,白手起家哪有什么家底,每年好不容易掙點資源,還得練兵穩(wěn)固地位,都是燒錢的項目。
好不容易攢點五蘊靈土,前幾日還都給李先生了。
如果李先生能來,什么錢大富,什么先天木靈體,都是土雞瓦狗,直接把天河都給你收了。
楊慶看著小人得志的周老,恨不得在這張老臉上來兩拳。
不過他也有B數(shù),李先生何等人物,這天河對他們來說是仙界之物,但在人家眼里,可能就和這靜水湖沒什么兩樣,在座的誰會去在乎凡間湖泊里的水草,生銹的破爛兵器呢?
若是李先生想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在席間最尊貴的位置了,步云宗肯定也聞訊過他老人家,只是人家看不上。
席間正在圍繞著錢大富的到來議論紛紛,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山巔傳來一絲凜冽的波動。
“張劍首要飛升天門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滿是凝重的望向頭頂。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風(fēng)起云涌之間雷霆滾滾,姹紫嫣紅的雷花在云層中不斷延伸,像是扭曲的樹干。
一道光柱便從中投射而下。
天空仿佛裂開了一道細(xì)口,巨大的門戶虛影若隱若現(xiàn),上面滿是歲月的斑駁痕跡,仿佛來自上古的嘆息。
天門!
壓在頭頂?shù)倪@道門戶,讓所有人心中都生不起任何抵抗心思,其上的氣息實在太過古老,恢弘。
就在此時,一個身形宛如驚天利劍,在烏云中撕破了一個口子,令天門緩緩打開。
只見換了身青衫的張缺二白發(fā)狂舞,衣決飄飄,仿佛劍仙般傲立當(dāng)空,雙手無劍,卻散發(fā)滔天劍意。
咔嚓——
連續(xù)數(shù)道驚雷劈下,帶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毀滅性氣息,朝著張缺二飛射而去。
“破。”
張缺二口中只吐出這個字。
烏云被他揪下一把,化為一道黑漆漆的長劍,信手拋出便將雷劫斬碎。
但雷云并未消失,反而醞釀著更加恐怖的雷光,其中的毀滅之力又多了數(shù)成。
“呼——”
看見師父安然無恙,余丁和眾多步云弟子都松了口氣。
這是登天之劫,其他人只能遠(yuǎn)遠(yuǎn)旁觀,誰都是愛莫能助。
若是抗不過去,便身死道消。
歷代飛升之人,被劈死的有七成,還有兩成轉(zhuǎn)修兵解成了散仙,只有不足一成邁入天門。
所以,哪怕師父是天下第一劍,又有那位李前輩的寶物傍身,他還是心生擔(dān)憂。
撕拉!
空氣中一連串的炸響聲,深藍色的電蛇凝成實質(zhì),瞬間將張缺二的身影吞噬。
圍觀眾人盡皆是背后冷汗狂冒,面色凝重。
太恐怖了。
錢大富嘆道:“這種成仙之劫,二品強者蹭上一絲,都是身死道消的下場?!?p>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如果沒有寶物傍身的話。
翻手之間,錢大富手中出現(xiàn)一個琉璃小球,準(zhǔn)備記錄天門飛升的景象,但才注入靈力啟動,便啪的碎成滿地晶粉。
“呵,還不準(zhǔn)我錄影,還好我早有準(zhǔn)備,這錢胖爺我賺定了?!?p> 說著,他又從拿出一個刻滿雷紋的玉璧。
一直持續(xù)了半刻鐘,雷光才徹底消散,露出了其中毫發(fā)未傷,飄飄如仙的張缺二。
步云山上傳來一陣松了口氣的喘息聲。
就在大家以為雷劫還要繼續(xù)是,天上的藍色電光卻如同潮水般褪去,變得風(fēng)平浪靜,但卻更像是山雨欲來前的片刻死寂。
“完了?”
楊慶笑道:“天劫該不會就這點威能吧?!?p> 周老皺眉道:“非也,是張劍首的肉身已然通過考驗,接下來的.....是心魔劫!”
果然,話音剛落之時,一團淡藍色的光暈飛來,連半分風(fēng)聲都沒引起,仿佛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傷害,照在了張缺二身上。
張缺二堅毅有神的眼眸,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抹茫然,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飛升.....飛升果然沒那么簡單。
沒有想象中的外道邪魔,阿鼻地獄,只有一張女子的臉龐。
他眼中閃過追憶,緬懷,還有一絲迷惘。
建議突然弱了下去,仿佛寶劍蒙塵生銹,挺直的腰桿也漸漸的彎了。
心魔劫沒傷張缺二,傷他的是自己,劍心蒙塵,動搖根基。
張缺二臉色灰敗,氣息如泄了氣的皮球消退,天上的雷光再次凝聚,仿佛千軍萬馬在崩騰咆哮,比前兩次雷劫還要更加洶涌。
突然,他的胸口傳來一絲響動。
是小李哥留下的詩詞!
原來小李哥早就未卜先知,我飛升天門時心魔難解,特意賜下自詩詞!
原本在就已經(jīng)高深莫測的小李哥,此時在他心里,又高大了幾分。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力氣,雖然不知從何而來,但堅實而綿長。
“嘩啦啦——”
平平無奇的青花宣紙緩緩展開,露出上面的詩文。
字跡從波浪般翻滾的宣紙上滾落而出,一個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仿佛有著某種靈性,在眾人的眼中越發(fā)清晰。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p> 張缺二昏黃的老眼中爆發(fā)出璀璨的光暈。
彈著手中的云劍高歌,念完詩詞便放聲大笑,聲音響徹云端。
罩住他的淡藍色心魔劫,轟然炸散,萬千心魔灰飛煙滅。
此時,天地間突然回蕩起海浪沖刷的潮涌聲,好像天都被劃破了,雪白的血液從其中噴濺而出,落在步云山早就挖好的溝渠之中。
天空中,掛起了一條瀑布。
張缺二,以劍道參破天門界限!
天河倒灌而下,洗刷身軀,逆流而上便可脫凡入仙!
“大丈夫生當(dāng)如是啊?!?p> “磨劍百年,一朝破境,今天這人間風(fēng)光,非張劍首莫屬。”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武人飛升,這一幕將被載入各國史冊?!?p> 列國權(quán)貴,不管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思來到這里,此時心中都只剩下贊嘆,羨慕,崇拜。
片刻后,張缺二的身形距離天門越來越近,最后完全穿過天河,整個人都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芒。
三朵散發(fā)著光芒的鉛色小花,懸于后腦。
身后是蒼茫大地,頭頂是放著明晃晃光暈的天門,天上地下,都只剩下張缺二的身影。
萬眾矚目。
步云山爆發(fā)出一陣前所未有的歡呼,仿佛歡騰的海洋。
“多虧了小李哥啊,除了傳道受業(yè)解惑,居然還留了后手祝我度過天劫?!?p> 張缺二轉(zhuǎn)過身來,面向著蕓蕓眾生,隨后啞然失笑。
他發(fā)現(xiàn)那個熟悉的身影并未上山,而是在靜水湖下游,老神在在握著魚竿。
也是,飛升這種小場面,小李哥看了無數(shù)次,定然是沒什么興致再看了。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仙人了,卻還是看不出半分跟腳,小李哥隱藏的就和凡人一模一樣。
“終有一天,我會看到前輩的背影,今日護道之恩,張缺二沒齒難忘!”
說罷,便恭敬的彎腰行大禮。
九十度鞠躬,行的是半師之禮。
席地而坐的大佬們驚呆了。
前輩?
世間居然還有人能當(dāng)張缺二的前輩?而且聽他的口氣,這次度過天劫,都是仰仗那位前輩的指點?
這…………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位究竟是何等莫測的存在。
是了,張缺二之前幾乎要跌境,卻突然重回巔峰,更進一步,如果是有高人指點,那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此時,張缺二直起身子,似乎在做著某種思想斗爭。
“張劍首轉(zhuǎn)身了,莫非是要指點我們兩句?”
“凝神,別吵,現(xiàn)在張劍首是仙人了,只言片語都夠我們受用終身?!?p> “我練劍數(shù)十年,今天終于見了真劍仙,若能聆聽教誨,此生無憾了。”
所有人都滿懷期待的看著天空中那道璀璨的身影。
看看,那繚繞的仙氣。
哦,那聚頂?shù)娜ā?p> 這就是仙人的不凡氣韻!
天啊,他動了!他要指點我們無上劍法了!
那是什么動作?好像江湖中最常見的金雞獨立......莫非有什么深意?
只見張缺二緩緩將雙手舉到兩側(cè),作騰飛狀,一只腳踏在祥云上,老臉一紅,憋了很久才大聲道:
“蕪湖,起飛~~~”
然后逃也似的飛入天門。
眾人:“?????”
步云弟子:“??????!”
余?。骸?.........”
面面相覷,一臉懵逼。
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
余掌門滿臉黑線,恨不得掩面而逃。
步云宗今天別說漲臉,這是要社會性死亡的節(jié)奏。
“咳咳,諸位莫要愣著了,天河之水已經(jīng)倒灌,匯入靜水湖中,快快開始垂釣吧!”
他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指向滾滾而落如水銀瀉地,仙氣凝聚成大團光霧,伴隨著流轉(zhuǎn)道韻下一條條發(fā)光的仙魚。
…………
“阿嚏!”
坐在水邊的李宣打了個噴嚏,擦了擦鼻子,然后看著光禿禿的魚線,一臉苦笑。
沒魚鉤啊,怎么辦?
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