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靜如秋水。
斑駁的月色下,樹影搖曳。
兩人一馬的身影也被月光拉長。
然而,在這本應寂寥的夜,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
“來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時光......”
“來呀,愛情呀,反正有大把愚妄......”
李四月那放蕩不羈,又好似狼嚎一般的歌聲,在山林間回蕩。
肆無忌憚的摧殘著夜色。
“小弟弟,你這些曲子,都是從哪里學來的?”白憐秋被李四月的歌聲給逗樂了。
黑馬上,李四月坐在白憐秋身后,雙手摟著她的纖纖細腰,回答道:“哦,這是我家鄉(xiāng)的歌曲。”
“你家鄉(xiāng)的歌曲?你......不是流火國人?”
“不是?!?p> “那你家鄉(xiāng)在哪里?東武國?山神國?夔淵古國?還是......幽篁國?”
“都不是,我的家鄉(xiāng),在很遙遠的地方,遙不可及。”
“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嗎?小弟弟!在這片大地上,除了虛無之地,還有什么地方,是不隸屬于這五個國家的。”
“我真沒騙你,我家鄉(xiāng)真的很遠?!?p> “把你手從我腰上拿開。”
“不,我會摔下去的。”
“拿開,小騙子。”
“不拿!”
白憐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腰間那雙不安分的手,無奈嘆了口氣。
她本想從李四月嘴里套些話,看看這個少年究竟是何來路,可是一路走來,李四月的話總是讓她感覺滴水不漏。
每句話都像是真的,可每句話,又都像是假的。
有時候,她都有些懷疑,眼前這個少年,是不是早已看透了一切,只是在裝傻充愣。
而她卻拿李四月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真的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
“那你獨自一人,是想要去往哪里?”沉默片刻后,白憐秋又開口詢問。
李四月沉吟了片刻,這才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過......倒是有件事情想要去做?!?p> “什么事?”
“尋找我出生的地方?!?p> “你出生的地方?你是孤兒?可你不是說,你有家鄉(xiāng)嗎?”
“一言難盡。對了,你認不認得這個圖騰?”
說話間,李四月從懷里拿出一塊手帕,遞給了白憐秋。
那是一塊白色手帕,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在手帕的一個角落上,卻用金絲繡著一個圖騰。
圖騰的形狀類似火焰,還有一柄長劍,從火焰上方,由上至下貫穿了整團火焰。
整個圖騰看起來栩栩如生。
異常精巧。
而在圖騰的中央,則繡著一個“李”字。
李四月在棺材里降生,而這塊手帕,就是那棺材里的東西,他師傅把他帶走的時候,把手帕也一同帶走了。
他離開村子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通過這塊手帕,找到他出生的地方。
或許,找到出生的地方,就有可能找到回地球的方法。
這是李四月的設想。
當然了。
也僅僅是設想。
他對此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可是,白憐秋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李四月精神一震。
“這個圖騰......有些眼熟,不過我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敝灰姲讘z秋打量手帕,思索著說道。
李四月急忙問道:“你見過?在哪里?”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玄火城,也就是流火國的都城?!卑讘z秋的回答略顯遲疑。
很快又話鋒一轉,“不過,也有可能是我記錯了,畢竟在流火國,與火焰相關的圖騰有很多,就連皇室的圖騰也都是火焰。”
“對了,流火國的皇室也是李姓,小弟弟,你該不會......其實是某個皇室的私生子吧?哈哈哈......”
說到最后,白憐秋還不忘調(diào)侃一句。
然后便將手帕還給了李四月。
李四月自然也是沒把那句調(diào)侃當回事,但是白憐秋口中的玄火城,卻是給了李四月一些啟發(fā)。
他想著,反正自己如今也沒有明確的地方要去,不如先去玄火城轉上一轉。
畢竟再怎么說,那里也是皇都,流火國最繁榮的都城。
在那里應該會有人能認出這個圖騰吧?
“小弟弟,既然你要尋找有關那圖騰的線索,不如你隨我一同前往玄火城吧?”正當李四月還在思索時,白憐秋的聲音忽然再次傳來。
李四月聞言,驚訝道:“這么巧?你也要去玄火城?”
“對啊,我還有些東西在十安城,等我取了東西,就出發(fā)前往玄火城。”
“你去玄火城做什么?”
“我......”
當白憐秋說到這里的時候,聲音突然頓了頓。
接著發(fā)出了一聲嘆息,“數(shù)月前,我?guī)煾邓懒?,如今我?guī)熜謳煹芤菜懒耍矣幸粋€師叔在玄火城,我打算先去他那里,之后再做打算?!?p> 隨后。
李四月便感覺自己的手背上,傳來些許濕潤的溫熱。
雖然沒有哽咽,但是李四月卻可以肯定,滴落在他手背上的,肯定是淚水。
白憐秋竟然哭了!
這讓李四月頗為驚訝,看似灑脫的白憐秋,居然也會有如此的一面。
不過仔細想想,他覺得白憐秋確實挺可憐的,師兄弟都死了,而且還是在自己面前慘死。
能堅持到現(xiàn)在才落一滴淚,算是很堅強了。
“你,還好嗎?”李四月輕聲問道。
白憐秋微微搖頭,語氣也很快恢復了正常:“我沒事,晚上風大?!?p> 不過,李四月還是忍不住的安慰了幾句。
“其實......暴雨帶來的,不一定只有陰霾,也可能是彩虹,再黑暗的角落,也會存在光明,只要沒有患白內(nèi)障,你遲早能撥開云霧見青天的?!?p> “總而言之,你別太難過了,都會過去的,況且不是還有我在嘛,你不是一個人。”
白憐秋聽著李四月安慰的話語,雖然覺得有些怪異,也不知道白內(nèi)障為何物,但心頭還是莫名的一暖。
心中升起的悲涼,也隨之消散了許多。
“小弟弟,想不到你小小年紀,懂的還不少?!?p> “你能不能別叫我小弟弟?”
“那叫你什么?”
“實在不想叫名字,你可以叫我的小名?!?p> “你還有小名?叫什么?”
“吳彥祖。”
“吳彥祖?”
“對!”
“四月?!?p> “嗯?”
“謝謝?!?p> “不客氣?!?p> ......
兩天后。
晌午。
烈日當空。
李四月和白憐秋,經(jīng)過兩天的跋涉,終于來到了十安城。
十安城城門外。
看著那高聳的城墻,有士兵把守的城門,還有進出城門的馬車和行人,李四月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他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見過人類居住的城市。
這是第一次。
“那根黑色的柱子是什么?”李四月指著城門旁邊,一根黑色的柱子,向白憐秋問道。
因為那根柱子通體漆黑如墨,乍一看去,甚至比城門還要高一些。
著實引人注目。
“你不知道?”聽到李四月的問題,白憐秋有些詫異,但還是回答道,“那叫驚門柱,有罪靈或者罪業(yè)之氣靠近,它就會發(fā)出警示?!?p> “這種驚門柱,在每一個城池的城門都會有,主要是提防罪靈混進城內(nèi),城里住的大多是平民,沒有經(jīng)過許可的罪靈,是不允許進城的。”
李四月恍然的點了點頭。
可與此同時,心里卻也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自己身上不僅有罪業(yè)之氣,還帶著老王。
這能進城嗎?
李四月一直盯著那根漆黑的驚門柱。
心里頗有些焦躁。
畢竟自己身上有罪業(yè)之氣這件事,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否則怕是會引來諸多不必要的麻煩。
無奈。
當李四月一點點靠近城門,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他距離城門還有十多米。
可那驚門柱,卻已經(jīng)開始發(fā)出震動。
震動中。
還伴隨著陣陣嗡鳴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