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看了一眼蕭祁寒發(fā)黑的臉,去門口轉悠了一圈回來,“主子,是那具尸體的家屬,正在樓下鬧事,瞧著人還挺多的?!?p> 這座客棧不算太大,但都住滿了人,少說也有三十來個人,叫這一變故都驚醒了擠在大堂,場面還挺壯觀的。
但很顯然,死者這一方的人較多,暗一粗略掃了一眼,少說也有十來個。
“主子,你說這幫人會不會是林家堡的人?”
武林盟主林天鷹重傷在床,林家堡的人來這兒請藥王出山,想必也不是不可能正巧讓他們碰上。
就是不知道死的是林家堡的誰?
“就算是,也不用理會?!笔捚詈挥嗳鞘露?,自然也不會叫暗一去惹事。
暗一心中扼腕,主子真的是太沒有八卦心了。
叩叩叩——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暗一快速看了蕭祁寒一眼,見他面色如常,便曉得他知道外頭有人來了,只是不知道來者是誰,又是有何目的的。
蕭祁寒抬了抬下巴,示意暗一去開門。
敲門的是個二十左右的男子,劍眉星目,腰間配著一把長劍,劍柄上掛著青色劍穗,在空中輕輕飄蕩。
暗一一眼認出那是林家堡的標志。
沒辦法,武林盟主嘛,就是朝廷也是有所關注的,他想不知道都難。
“這位公子有事?”暗一神色如常,當做沒有發(fā)現什么,身子卻緊繃著,只要男子有所動作,他定然能夠在第一時間有所還擊。
暗一擋著門,男子看不清里頭的情況,但隱約聽到了咳嗽聲,似是屋中之人身子不適。
男子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朝暗一拱了拱手,客氣道:“在下林肖騰,想來問一問,街上方才死了人,不知兄臺是否知曉這件事?”
林肖騰的態(tài)度還算好,但暗一也沒有放松警惕,蹙了眉,“起先不知道,現在知道?!?p> “不知?”林肖騰不信,“兄臺這個房間,正好對著街?!?p> “所以呢?”暗一抱胸,涼涼道:“就因為這個我們就必須知道?”
通過這幾句話,林肖騰也曉得這屋子里的人不好招惹,瞧這人的模樣,又不像是江湖中人,想到里頭那咳嗽聲,心中便有了數。大抵是來藥王谷求醫(yī)的。
“既是如此,那是在下打擾了。”
林肖騰意外的通情達理,倒是讓暗一怔住了,直到人走了才反應過來,迅速的關上房門。
一轉身,差點沒把自己給嚇死。
“你……你……你……”
暗一指著突然出現在外間的容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容意扭頭對蕭祁寒笑,只是說出來的話叫暗一想要縫了他的嘴,“你這隨從還是個結巴?”
蕭祁寒面無表情,心里頭已經第一萬次后悔帶暗一出門了。
暗一立刻跳了起來,“你才是結巴,你全家都是結巴!”
容意笑了笑,“嗯,這回正常了?!?p> 就像是一拳過去,結果落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力,暗一徹底泄了氣。
“死的人是林家堡的?”蕭祁寒問。
容意捏了捏腰間的玉佩,瞇著眼想了一下,“那位林肖騰,是林家堡的大師兄,林天鷹的得意弟子,在江湖上也是個頗有名氣之人?!?p> 林家堡的人死在了這兒,死的還是三師弟……
嘖,那可還真是熱鬧了呢!
容意心里后悔萬分,他就不該為了舒服停留在這兒,早早回去不好嗎?
容意抬頭望著房梁,好吧,他承認,是他懶。
……
距離天亮時間還早,正是困頓的時候,可一屋子的人卻再也沒有了睡意。
容意尋了張椅子坐下,閉目養(yǎng)神。
有外人在,蕭祁寒也不好再躺下,便盤腿在床上打坐。
暗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將差點脫口而出的疑問咽了回去。
他要是問這個三師弟是誰,會不會顯得他特別蠢?
天邊漸漸地亮了起來,下了一夜的雨也漸漸地小了下來,等太陽撥開云霧,天也隨之晴了下來。
街上的尸體已經被人挪開,雨水沖刷了一地的血跡,血水蔓延開來,竟是比昨夜更加的駭人。
“主子,咱們走嗎?”
依著他們原本的計劃,只在白鶴鎮(zhèn)中停留一晚便出發(fā)去藥王谷求醫(yī),卻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也不知道他們的計劃是否會被打亂。
“走?!笔捚詈潇o自持道。
這地方再待下去只怕會牽扯在里頭,他們是來尋醫(yī)的,可不是來找事的,還是避開這些為好。
暗一看了一眼容意,心想,王爺雖然瞎了眼,但也不至于連這個病癆鬼都打不過。于是,他很放心的下樓了。
暗一一走,屋子里兩個誰也沒有說話,除了容意不知何時又響起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
突然,咳嗽聲戛然而止。
蕭祁寒忍不住側頭:???
屋子里靜寂無聲,蕭祁寒雖然看不見,但以他如今的耳力,還是聽到了些動靜的。
容意似乎是起身了,卻半晌沒有動靜,反而是呼吸急促了起來。
“容兄?”蕭祁寒察覺到不對勁,喊了一聲,沒見反應,便走了過去。
等他走近,還未有所動作,一個人影朝他撲了過來,蕭祁寒下意識的想要把人推開,直到手指碰到容意的身體,倏地愣住了。
在這一愣之間,容意整個人已經倒進了他的懷里,淡淡的藥香撲面而來,蕭祁寒恍惚了下,下意識的伸手接住了他,順手摟住了他的腰。
竟是意外的纖細。
容意:“……”
蕭祁寒:“……”
蕭祁寒感覺自己像是抱了一塊冰,寒意從四面八方透進身體里,冰冷刺骨。也不知道這般柔弱的人是如何扛著這副身子在外頭瞎晃悠的。
容意用力咬了下舌尖,保持清醒,才不至于讓自己迷失了神志。
“幫我……拿藥……”
蕭祁寒低頭,“藥在哪里?”
“身上……”容意費力的說完這話,整個人無力的靠在蕭祁寒的胸口,要不是蕭祁寒一手托著他的腰,只怕是要掉下去了。
也是因此,他只能屈辱的看著蕭祁寒一雙大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摸了半天才找到藥瓶。
結果……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