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打擾,容意一覺睡到了天黑。
摸了摸開始抗議的肚子,容意打算去找點吃的。
云州城的十一月夜極冷,容意一出門就被風給糊了一臉,凍得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扭頭找起廚房來。
結(jié)果,廚房沒找著,倒是找到一個獨自小酌的王爺。
“醒了?”蕭祁寒慵懶的躺在軟塌上,沖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好一個奢靡無度的紈绔子弟,“要一起喝一點嗎?”
容意溜達過去,對酒倒是沒什么感興趣,倒是對那幾樣下酒的小菜感興趣。
蕭祁寒瞥見,笑道:“這會兒廚娘已經(jīng)回去歇著了,廚房也熄了火,若是不介意,就在這兒吃一些吧。”
容意摸了摸鼻子,毫無心理負擔地落座,心想,不愧是皇室里出來的人,可真是會說話,半點也沒讓人感到不適。
低頭一看,瞬間傻眼了。
紅燒蹄髈,清蒸鱸魚,蘿卜排骨湯,外加一碟泡椒鳳爪,當真是豐富極了。
容意看向蕭祁寒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王爺拿這些菜下酒?”那也太能吃了吧?大半夜的,也不怕長胖嗎?
蕭祁寒撲哧地笑了:“想什么呢,這是給你準備的?!?p> 容意一愣,“給我準備的?”
蕭祁寒偏頭看她,“你晚飯沒吃,這是我讓廚房特意給你留著的?!?p> “……多謝王爺。”
蕭祁寒嗤了聲,自嘲笑道:“我將谷主當成朋友,卻沒想到,谷主依舊沒將我當朋友,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些。”
容意:“……”
谷主都出來了,可見蕭祁寒是真的不高興了。
可,讓容意叫蕭祁寒的名字,卻又覺得哪里奇怪。
蕭祁寒心煩意亂,悶了一口酒下去,“罷了罷了,就當我沒說過吧?!?p> “……阿寒?”容意猶猶豫豫的叫了聲,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簡直就是,渾身不自在。
蕭祁寒眉色舒緩了些,“這樣才對嘛。”
容意:“……”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這位王爺腦子里在想什么,不過,就是一個稱呼,也沒什么關系。
想通了這點,容意也不糾結(jié)了,低頭專心吃起東西來。她吃東西的速度很快,姿態(tài)卻很優(yōu)雅,可見教養(yǎng)很好。
蕭祁寒盯著她若有所思。
能有這樣的教養(yǎng),定是養(yǎng)她的人仔細教過,會是誰呢?
容意打了個飽嗝。
蕭祁寒登時有些哭笑不得。
“阿意?!?p> “嗯?”容意茫然的抬起頭,那表情,倒是同小貂兒如出一轍。
蕭祁寒動了動手指,覺得有些手癢。
“你之前來過云州城嗎?”
“不曾來過?!比菀饷嗣晕⑼钩龅男《亲?,“你呢?”
“去往上京的時候,偶爾路過?!笔捚詈畣査?,“想不想看一看云頂之巔?”
容意不解:“這兒也能看到?”
“自是可以的。”
容意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騰空而起,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落在了屋頂之上,容意臉色發(fā)白,瞧著不太好。
“怎么了?”蕭祁寒剛走過去兩步,就被容意一只手制止了,“別動,我有點想吐。”
蕭王殿下果斷地后退了兩步。
容意怒視他,要不是這人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她帶到屋頂之上,她又怎么可能會想吐!難道不知道吃飽了就該躺著休息嗎?!動什么動!
蕭王殿下訕訕一笑,“可要歇會兒?”
“不用了?!比菀膺@會兒已經(jīng)緩過來了,正好一陣風吹過,凍得她整個人都僵了。屋頂風大,她委實想不明白蕭祁寒為什么要帶她上來,哆哆嗦嗦地問:“我們上屋頂來做什么?”
蕭祁寒這才想起容意是個病公子,果斷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看那邊?!?p> 容意用大氅把自己團團裹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
蕭祁寒:“……”
有這么冷嗎?
“那是什么?”容意問。
“那就是云頂之巔?!?p> 容意聞言多看了兩眼,只是烏漆墨黑的,全然看不清。
蕭祁寒帶著她回了屋子里,給她倒了一杯溫酒,讓她暖暖手,誰知,容意接過去之后,竟是一口悶了。
蕭祁寒想要阻止都來不及,登時就笑了:“我是讓你暖手的,你怎么就給喝了?”
容意傻眼了,“不是喝的嗎?”
“……也是可以喝的。”就是這酒后勁有些足,瞧容意這模樣就知道不是個酒量好的,就是不知道醉了之后會不會撒酒瘋。
蕭王殿下心中隱約有些后悔了。
容意剛剛喝得太快,也沒嘗出味道來,果斷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喝著,跟個松鼠似的。
蕭祁寒提醒她:“這酒后勁足著,你且少喝點?!?p> “放心吧,沒事的?!?p> 她都這樣說了,蕭祁寒也就什么可說的了。
容意晃著小腿喝著小酒,順道跟蕭祁寒聊著天,別提多舒適了。
突然,她眼睛一亮,指著外頭同蕭祁寒道:“你看,下雪了?!?p> 蕭祁寒看向窗外,果然,天空中飄下了簌簌雪花,風吹過,雪花旋轉(zhuǎn)飄落,在這夜色中,還有一些好看。
容意蹭蹭地將椅子搬到了窗邊,趴著看雪。
蕭祁寒好笑,“你是沒見過雪嗎?”
“見過呀?!比菀忸^也不回道,“西北的雪,同云州城的雪又不一樣。”
蕭祁寒剛想說都是雪有什么不一樣,但他很快明白過來,藥王谷位處西北,環(huán)境惡劣,同這東北的雪又是不一樣的。
“北域冰城的雪,是不是也這樣的?”容意轉(zhuǎn)過頭問。
蕭祁寒一愣,回過神,搖頭道:“北域冰城那兒,要么不下雪,要么就是暴風雪?!蹦欠N天氣,別說是看雪了,躲都來不及呢。
容意點點頭,又轉(zhuǎn)了回去。
蕭祁寒手指摩挲著酒杯,“我身上的毒,可有進展了?”
容意有些意外蕭祁寒突然問起這件事,“有些進展了。”
蕭祁寒坐直了身子,容意笑道:“再過幾日,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p> 聞言,又慵懶的坐回去了,“好。”
……
翌日醒來,外頭的雪已經(jīng)停了。
記憶似乎還停留在昨夜同蕭祁寒一道喝酒聊天賞雪上,結(jié)果一醒來就天亮了還到了床上,容意有些懵。
蕭祁寒從外頭進來,一眼就看到容意已經(jīng)醒了過來,“還難受嗎?”
容意愣愣地看著他,腦子一時間沒能轉(zhuǎn)過彎來,聽他問,下意識點了個頭。
難受,難受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