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祁寒一行人趕在了除夕前一日抵達了上京。
蕭王府門前,王府總管胡公公得了消息就領(lǐng)著人恭敬地候著,翹首盼著,直到日上西頭,才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出現(xiàn)在視野中。
馬車轆轆,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蕭王府門口。
胡總管立刻吩咐底下的人站好,自己則是快步下階迎了上去,“恭迎王爺回府?!?p> 蕭祁寒率先下了馬車,“起來吧?!?p> 胡總管應(yīng)了聲,起身迎蕭祁寒進去。
蕭祁寒不動,看向馬車。
胡總管心中狐疑,待看到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撩起簾子,心中咯噔了一下,難不成他的擔(dān)憂成了真,王爺真的從江湖中帶了個妖/艷/賤/貨回來?
紅艷的霞光下,容意探出了車輿,奔波了一路,許是馬車舒適,休息的好,她的身上并未有奔波的疲倦,但也算不得精神。
幸好幸好,不是個女的。
胡總管松了口氣,露出了個大大地笑容,“這位……”
這馬車?yán)镉窒聛硪粋€老嫗,一個小孩,外加一只貓一頭狼,胡總管話卡在喉嚨間,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要繃不住了,王爺這趟出門,怎么能拐回來這么多?
胡總管立刻收拾好臉上的表情,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將人迎了進去。
容意邊走邊打量著,雖然對宅院沒什么研究,卻也發(fā)現(xiàn)這王府宅子處處都是有講究的。
胡公公領(lǐng)著他們進了花廳,自有丫鬟端了茶水上來,蕭祁寒吩咐他給幾位客人安排住處。
蕭王府沒有女主人,事事都是胡公公安排的,他原是先后身邊的管事公公,蕭祁寒出宮開府另居之后,便被蕭祁風(fēng)送了過來,伺候他起居,這么多年,忠心和能力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蕭祁寒對他很是信任,而胡公公自然也擔(dān)得起這份信任。
“王爺放心,奴才這就去辦。”
知道不是什么妖/艷/賤/貨,而是藥王谷谷主,胡公公走路都帶了風(fēng),整個人可高興了呢。
他手腳麻利的給眾人安排好了房間,甚至很有心機的將容意的房間安排在了蕭祁寒隔壁的日子。
有人不解的問。
胡公公捧茗笑道,這住得近,能經(jīng)常串門,也好叫王爺跟容谷主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呀。
真可謂是深思熟慮,簡直就是機智的不行。
至于金刀婆婆,就頭很大,她是舔著一張老臉跟過來的,雖然沒人說什么,但她也不能在這里指手畫腳,尤其是在外人眼中,容意就是個少年,兩個男人關(guān)系好,住在一處怎么了?
真真是有苦說不出來。
容意洗漱了一番,就有人丫鬟來請,說是晚飯準(zhǔn)備好了。
容意跟著丫鬟去了隔壁主屋的花廳,一進門,蕭祁寒就皺起了眉頭,吩咐胡公公去加了些柴火,又讓他去給容意置辦幾身暖和的衣服。
胡公公笑容可掬地應(yīng)下,在心底記了個明白,想著容意怕冷,便道:“王爺,不如將西邊那座暖閣收拾出來給容谷主住?”
蕭祁寒覺得不錯,頷首應(yīng)允了。
胡公公立刻指揮著小丫鬟去給容意搬房間。
容意:“???”有沒有人問過她的意思?
蕭祁寒瞅了她一眼,“西暖閣是用暖玉砌成的,雖然比不上赤炎玉,但也是夠暖和的。”
那是蕭祁風(fēng)怕蕭祁寒寒毒發(fā)作,特意建造的,如今經(jīng)過容意的調(diào)理,寒毒倒是不成問題了,這暖閣,放著也沒用,索性給容意住了。
容意自然不會推辭,畢竟炭火擺得太多,屋內(nèi)空氣也很悶,很是不舒服。
金刀婆婆從外頭進來,見胡公公眉開眼笑地指揮著小丫鬟們搬東西,好奇問了句:“這是在做什么?”
“給容谷主搬房間呢?!?p> 金刀婆婆腳下一頓,“???”
“好端端的,怎么就搬房間了?”
胡公公正愁沒人分享喜悅,拉著金刀婆婆好生一通說。
金刀婆婆努力想笑,卻是笑不出來了。
這搬到主院來住,那豈不是更近了?這可不行!
可偏偏,她沒有任何立場說這話。
這一頓飯,金刀婆婆吃得味同嚼蠟。
吃完之后,更是磨蹭地不想離開,她滿腹心事,走得時候自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容意跟蕭祁寒交換了一個眼神。
“婆婆有心事?!比菀饪隙ǖ?。
蕭祁寒自然是知道的,還知道金刀婆婆擔(dān)心什么,只是……他低頭看了一眼容意,覺得還是不要說出口的好。
若容意是男子,說這些倒也無妨,只是她是個姑娘,若真告訴她金刀婆婆擔(dān)心的是什么,只怕兩人日后相處也不如現(xiàn)在這么自在了。
“我總覺得,婆婆好像不太喜歡我兩在一處?!?p> 蕭祁寒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胡公公在院子里都聽到了笑聲,忍不住好奇探了個頭,將容谷主安排過來簡直是再正確不過了的,出事之后,王爺哪曾這么暢快的笑過!
不過,容谷主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沒想到食量這般大。胡公公很快定了定心,蕭王府別的不多,錢多,還是負(fù)擔(dān)得起的。
容意掩唇打了個哈欠,蕭祁寒帶她去了西暖閣。
一進屋子,就能感受到一股暖意襲來,夾雜著淡淡的清香,那叫一個醉人,差點叫容意以為進了哪位后宮娘娘的閨房。
西暖閣里的擺件已叫胡公公全部換了一遍,甚至還從庫房里搬了不少好物出來布置。
檀木桌,冷暖玉棋子,紫砂壺……
燈燭換成了拳頭大小的南海夜明珠,置于暗格之內(nèi)。床上的鋪蓋換成了上好的蠶絲織成的被褥,摸著溜光水滑,手感極佳,甚是舒服,叫人恨不得在里頭滾上一滾。紗帳上繡著白玉蘭,用玉鉤勾著,整齊地分在兩旁。踏登上鋪著雪白毛毯,是波斯進口的毛毯,一腳踩上去,像是踩在了云上。玉鉤兩側(cè)掛著兩個鏤空花鳥紋銀香囊,熏香裊裊,淡而清幽。
從未有過如此奢侈的容谷主,莫名地有些不敢踏進。
蕭祁寒揉了揉眉心,無奈地笑出了聲。不知道是在笑容意的膽小躊躇,還是在笑胡公公的“好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