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白被拒絕”之后,沈若與趙耀之間的氣氛就略帶尷尬。趙耀直接把手機遞給正在專心吃德式炒雞蛋的沈若,讓她看卓然發(fā)來的信息。說實話,第二條比第一條還嚇人?!谝粭l簡述了調(diào)查過程和結(jié)論;第二條提到了了張一朵,她在之后對卓然承認自己的網(wǎng)名叫“你是我心里的亂碼”,自稱是趙耀的跟蹤狂,但是出面調(diào)查是自發(fā)的行為,和趙耀無關(guān)。
“奇怪,這個亂碼又是怎么知道你和王柴差點出車禍的事呢?”趙耀接過沈若還給他的電話,又像是問她,又像是自言自語。沈若根本編不圓一個答案,所以就選擇了一直沉默。
他們在警察局門口遇到了higari,他擁抱了沈若。恩佐打電話來,說自己有點事兒,他的搭檔弗蘭克負責接待他們。警察局在一個舊建筑里面,姜黃色的墻壁非常暗,但是很漂亮。有一半似乎正在裝修,工人來來往往,滿目嘈雜。趙耀又在四處晃悠,把這里當成一個作品來參觀,居然也沒人攔他。
弗蘭克出現(xiàn)了,他個子雖然并不算高,也就是一米七八左右,可是身材非常好,不像恩佐那樣穿著中年男人放棄人生之后的夾克衫,而是西褲配著襯衣領(lǐng)帶。隔著襯衣都能感受到他的八塊腹肌,再加上金發(fā)碧眼和30歲左右男人的滄桑,除了M形的發(fā)際線預(yù)示著幾年后禿頭的危險之外,弗蘭克簡直完美!
沈若的心情都隨之好了起來。趙耀看到弗蘭克出現(xiàn),立即瞬移回歸,沒說德語,卻用英語介紹幾個人的身份,仿佛他負有某種責任似的,還強調(diào)了自己是沈若的男朋友。弗蘭克把三個人請到恩佐的辦公室。三人進門后立即露出“鄉(xiāng)下人的表情”,原來恩佐的辦公室堪稱豪華,大橡木桌子,雖然說有些年頭了,但是質(zhì)量一看就超級棒,沙發(fā)和茶幾,和姜黃色墻面配套的褐色木質(zhì)地板,腳線磚以及圍繞門框大一圈,都是華麗喧囂的彩繪瓷磚,卻艷而不俗。
弗蘭克倒了咖啡,為三個人做了一下說明,“higari,請把帶來的證物帶給我——那把鑰匙。然后,我們需要做一份筆錄。主要是針對你對安吉拉的了解,你最近的行蹤,你們的關(guān)系,以及你對男爵堡、教堂尤其是那副鎧甲的了解?!?p> higari一邊把鑰匙拿出來——它依然呆在趙耀和沈若喝過的瓶裝水瓶里,一邊先挑最后一個問題回答了,“我對那副鎧甲的了解就是,安吉拉非常討厭它。不然它不會被搬到教堂地下室。它本來在城堡的三樓。”
“好吧,我還沒有做完說明,”弗蘭克寬容地笑笑,“趙先生和沈小姐是應(yīng)邀陪您來的,所以如果有需要提供的線索,就可以和我交談,如果沒有,那么就請等我們一下。審訊室也在裝修,我的上帝,所以我們就在這里做筆錄?!?p> 弗蘭克開始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問higari,higari說的和當晚在酒吧里的內(nèi)容差不多。他只是對鎧甲耿耿于懷:“小時候我們還在那個房間跑來跑去捉迷藏呢,結(jié)果她長大了,人也變了,開始討厭那副鎧甲了?!?p> 弗蘭克以一個問題作為結(jié)尾:“那么,知道她討厭那副鎧甲的人還是有誰?”
higari“哈”了一聲,指著弗蘭克,“你在套我話!多了去了,起碼被她強迫搬運鎧甲的都知道吧?!?p> 弗蘭克笑了笑,告訴大家可以出發(fā)去法醫(yī)工作的地方匯合了。他開了一輛很舊的車,帶大家一起過去。higari第一個打開了車后門坐了上去。趙耀拉住了也要坐在后面的沈若,把她推到了副駕駛。
路上,沈若想著漢斯的建議,在思考如何把那么小說的內(nèi)容翻譯給恩佐聽,以及何時,以及多少程度上……開車的人和坐車的人都默不作聲,弗蘭克連音樂都沒開。車里一片安靜。higari講了一句日語:“一個住在大房子里的人,有什么樂趣呢?每夜每夜,一個一個地房間換著去入睡,幻想和你的另一種生活,多么寂寞的向往??!”
這段話只有沈若聽懂了,當她沉浸于自己的思考,沒有回應(yīng),沒有細想,簡直當它是背景音。此刻,未來趙耀的電話把她從思緒里拉回。她因為趙耀在,不能多說,只是以“嗯、啊”來回答。
“你沒回我的短信,所以有些擔心你,你沒事吧?”
“嗯?!?p> “不方便說話?”
“嗯?!?p> “你看了我的短信了?!?p> “嗯?!?p> “那你聽我說,我懷疑開車撞向你的人,和后來闖入伊娜書店,害我殺死你的人,是同一個人?!?p> “他這樣做有什么好處?”沈若終于問出了一句話,讓后面坐著的趙耀更加在意這通電話。
“我說了,動機不明。”
“那就沒有任何根據(jù)判斷是同一個人??!”
“有根據(jù)。你記得你父親也是被車撞了嗎?伊娜書店的一個書架被推倒了。一個人,雖然不是什么連環(huán)殺手,但是想出來的殺人的辦法,恐怕總是有意無意有些類似。我先掛了,你注意安全,隨時聯(lián)系。對——你等等,你不要忽視我給你的短信里的任何一條信息:那很可能是個會說中文的外國人?!?p> 未來趙耀的電話掛了?,F(xiàn)在的趙耀想問沈若在和誰通話,但又覺得不該在車上進行這種對話。他始終沒開口。他想到了什么,給“你是我心中的亂碼”發(fā)了微博私信,又發(fā)微信提醒卓然:“你記得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男人嗎?我懷疑他聯(lián)系過張一朵,如果你有時間,我希望你通過張一朵,把他找出來?!?p> “知道了?!弊咳坏幕卮鸷芨纱?。
弗蘭克的車停了下來。恩佐已經(jīng)等在那里。他臉上的表情證明心情不錯,先是向沈若三人打了招呼,接著和弗蘭克熱鬧地用德語交談起來。higari忙著給沈若翻譯:“他的小女兒贏了一個跳舞比賽。”沈若聽了,笑容也浮現(xiàn)了出來。而這時候恩佐正好看向她,最后一次確認:“你真的要看尸體嗎?”
“嗯。這是我來的原因,而且,我認為我有很多線索要提供給你。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請原諒我現(xiàn)在才決定說出來。”恩佐聽了,居然很感動,他拍了拍沈若的肩膀,帶他們進去。
安吉拉的尸體比沈若為了寫劇本在法醫(yī)期刊上看的那些要容易接受多了。各個部分已經(jīng)被縫合在一起,黑褐色的皮膚,金黃的頭發(fā),有些地方腐爛得更嚴重些,能看到骨頭。沈若曾經(jīng)想過一個“欺負弟弟的壞姐姐”形象,胖而庸俗,但眼前的安吉拉,很顯然是個美女。
“竟然沒有什么太難聞的味道——是,為什么?”趙耀提問。
“是的,尸體本來就被進行了處理,包括用過一種橄欖油與古法防腐劑混合的藥物?!狈ㄡt(yī)說。
higari一直呆呆地看著安吉拉,他沒有哭,但是雙手一直在抖。姐弟兩個一定也有過快樂的時光吧,在父親還活著的時候。比如,一起在依然放在三樓的古鎧甲前面捉迷藏?
他終于回過神來,向恩佐點點頭,“我覺得不用等什么DNA測試結(jié)果了,她就是安吉拉?!?p> 法醫(yī)似乎覺得很好笑,“一家人總是有點像的,其他來幫忙認尸的烏爾斯林根家族的成員也這樣說。”
“旁枝有什么了不起?也算是家族的人嗎?”higari認真地抗議著,像極了日漫里的人物。
恩佐靠近弗蘭克耳語了一番,然后大聲告訴沈若,“我們找個地方去聊聊你說的線索。你介意higari一起來嗎?”
沈若當然不能介意。趙耀靠近她,一邊走出停尸間一邊耳語,明明中文誰都聽不懂:“我懷疑過這位德日混血吸血鬼王子你記得嗎?我現(xiàn)在認為恩佐也懷疑他,所以讓他跟著,他剛才肯定囑咐弗蘭克注意觀察你的王子,看看他在你說道案情的時候有沒有什么可以反應(yīng)?!?p> 雖然他說話的態(tài)度整個像挑事兒,但畢竟是“告白”后的破冰之旅,沈若拼命點頭。“哼,你肯定不認可我。你這個點頭太虛偽了。你等著看吧,我猜的一定對。”
大家又坐上了弗蘭克的舊車,因為恩佐坐在副駕駛,沈若只能擠在后排趙耀和higari之間的位置。趙耀攬著她,盡量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沈若認為破冰速度太快,就開始抗議。
“大哥,你是綠茶婊嗎?你都拒絕我了,能不能少點兒肢體接觸?別引發(fā)我誤解什么的?”
“你真不懂事兒,現(xiàn)在是扯這些的場合嗎?”
“他們也太聽不懂?!?p> “我看你就沒認真看卓然短信?!?p> 真是的,沈若心里哀嘆,無論是現(xiàn)在的趙耀還是未來的趙耀,不愧是一個人,都抓住那個杜建的“口供”不放?,F(xiàn)在草木皆兵。
“你不用翻白眼,關(guān)心你你就珍惜。”趙耀教訓她。
一行人回到了恩佐的辦公室。弗蘭克這么帥,居然還是個暖男,再次親自倒了咖啡,還接住了沈若的玩笑:“懸疑劇和小說里,警察局的咖啡都特別難喝?!?p> “但他們破案了!”弗蘭克回答,真是個德式幽默。
恩佐的狀態(tài)調(diào)整到嚴肅的工作模式,“好了,我們對于案發(fā)地點周邊的走訪調(diào)查,對于死者生前的行動線的調(diào)查,兇器的調(diào)查,財產(chǎn)和經(jīng)濟狀況、財務(wù)往來的調(diào)查都在進行著,但是確實還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那么,讓我們聽聽來自中國的偵探小姐怎么說吧!請開始,沈小姐。”
沈若將認識王柴的過程,以及楊文靜的事情簡述了一遍,她的重點回到那本小說上。她詳細解釋了小說主人公回憶中的殺人方式和處理尸體的辦法:“除了分尸后放入鎧甲,還有分尸后放入石膏像中,另外一具,則放入了停尸間的冰柜。所以,既然安吉拉的尸體出現(xiàn)了,也符合小說的描述,那么,是否這是個連環(huán)案件呢?是不是還死了其他的人呢?有沒有其他叫安吉拉的女性失蹤?藝術(shù)家?或者,法醫(yī)辦公樓的工作人員?”
恩佐抱著胳膊靠在自己的辦公桌上,邊聽低著頭思考,沒說話。弗蘭克笑著給沈若解釋:“要知道我們沒法從這個角度去查,因為,除非有地址或者更確切的信息。就說失聯(lián)的藝術(shù)家吧,柏林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個?!?p> 恩佐忽然抬起頭來,“你是寫懸疑電視劇的?”
“是的。”
“那么,你怎么看兇手處理尸體用了防腐措施這件事?”
果然,恩佐沒那么想聽線索,他更想利用沈若的回答來試探higari在旁邊的反應(yīng)——這時候,弗蘭克果然開始注視著higari的表情。
“按照美劇的解釋,這代表兇手對安吉拉有復(fù)雜的感情。不全是討厭和恨,可以說是愛恨交加?!?p> “你說的王柴,除了恰好擁有一個初代男爵的中文名之外,和安加拉有過什么交集?好吧,他將男爵堡幻想成自己的產(chǎn)業(yè),除了證明他很羨慕現(xiàn)任男爵higari外,能代表什么?”
弗蘭克無縫銜接地問了一句:“higari,你認識王柴嗎?”
higari搖搖頭。這時候有個穿警服的年輕男警察進來,看到沈若有些吃驚。他將一個牛皮紙大信封交給恩佐,“外面剛剛來了一個穿黑色帽衫的男人,要我轉(zhuǎn)交給您,他說這是殺害安吉拉的兇器。”
恩佐站直了身子,“人呢,去哪兒了?”
年輕警察聳聳肩,“他走了,他走得非??欤覀兌紱]反應(yīng)過來?!?p> 恩佐打開了信封,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個證物袋,裹著一把血淋淋的刀。他吩咐弗蘭克:“送去檢測,看看有沒有指紋啊,汗液啊,一切?。 ?p> 弗蘭克接過來,沒急著走,他問年輕警察,“你盯著我們的中國客人看什么?”
“啊,對不起,那個人黑帽衫下的臉,太像這位女士了?!?
編劇陳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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