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本來就很美

　　不管到了哪個世紀，都擋不住人類臭美。

　　不過梅哲仁有招，他祭出了練氣可以促進新陳代謝，能有效掌控毛孔開閉進行排毒的大美白術。

　　這一招直中紅心，瞬間將兩姐妹KO。

　　在虛擬時空中度過了一百年，梅哲仁也是有家有室有兒孫繞膝的人，小輩和女娃的心思他明白得很。

　　那就安排上唄，這天晚上，梅哲仁多半時間都花在了指導兩個重孫女煉氣上了。

　　老梅家的基因還真不是蓋，從糾正聲腔到調(diào)勻呼吸最后找到氣感，兩姐妹幾乎就是兩小時不到前后腳的工夫。

　　當兩姐妹出了幾身臭汗后，絮絮叨叨地討論哪塊皮膚白了些哪塊皮膚更水靈時，問題來了。

　　梅哲仁這時才想起提醒她們一氧化氮以及精氨酸會被二氧化碳中和的事，梅念菇是學生物的，當場就“啊”地大叫起來。

　　梅念碧也沒好到哪去，看看手里的呼吸面罩，又看看化妝鏡，終于還是戴上了呼吸面罩。

　　善容難舍??！梅念碧充分地調(diào)動了她聰慧的大腦：“念菇，不要緊，你開發(fā)一個透明版的呼吸面罩不就行了，或者將它小型化?！?p>　　這個主意太及時了，挽救了梅念菇的小命，她剛才差點就在美貌與健康當中選擇了前者。

　　這會兒她清醒了過來，興奮地看向梅哲仁：“太爺爺，那豈不是意味著梅家將稱霸美容業(yè)？”

　　想什么呢，稱霸美容業(yè)，真氣是用來干這個的嗎？還別說，真香！

　　可梅哲仁搖了搖頭：“神經(jīng)是最難修補的，這一點你應該懂，所以真氣無法跟美容兼立。”

　　梅念菇快卒了!

　　可梅哲仁就喜歡搞轉(zhuǎn)折：“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煉氣成功后對皮膚、肌肉、神經(jīng)的控制加強了許多？”

　　“是啊是啊，我都感覺可以控制一部分毛孔的開閉了”，梅念碧興奮地回答著，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當煉氣有成時，不但可以控制新陳代謝，還可以控制肌肉骨骼，也就是說，可以自行進行微整容，不須要再動刀子，所以不是稱霸美容業(yè)，而是消滅美容業(yè)?！?p>　　梅念菇應該是喜歡玩打地鼠的，又冒頭了：“基本上沒有人動刀子了，現(xiàn)在研究的方向是基因修復。”

　　“沒用，除非基因修復技術能達到完美的程度，不然所有的人為干預都會對神經(jīng)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p>　　梅念菇不死龍?zhí)咨仙砹耍骸皞Γ繘]有負作用啊，用基因修補的方式美容已經(jīng)有幾十年的歷史了?！?p>　　“人體很脆弱，人體也很強大，脆弱在于人體對環(huán)境的耐受很差，強大在于人體可供開發(fā)的潛力太大了，只有在了解到人體的潛能后才會發(fā)現(xiàn)，人體是一件完美得出奇的自然造物，無可比擬！當然就不能隨意修改了。”

　　梅念碧問了句：“那為什么說基因修復會傷害神經(jīng)？”

　　“我做過相應的實驗，一旦人為修飾基因，人體基因鏈的自我修復和完善進化的機制就會喪失，被編輯的基因大部分會失去繁殖能力，即便可以復制也很容易崩潰。”

　　“啊？念菇你上次說要用修復液，后來用了沒有？”

　　“能修煉就必定沒有！基因編輯的后果體現(xiàn)在神經(jīng)上就是細胞活性變低，反應敏感度下降，這種人是不能修煉的，很快事實就能證明這一點?！?p>　　已經(jīng)有人證明了，克隆體這邊就出現(xiàn)了這個問題。

　　兩組對照，參加過超級戰(zhàn)士計劃的士兵明明身體更強壯，反應也更機敏，可就是無法找到氣感。

　　而本來是普通人的士兵，只要方法得當，找到氣感的速度很快。

　　王學祖被這個結(jié)果嚇壞了，他按捺住了自己修煉的欲望，馬上向他老媽報告了這個問題。

　　李成彩的睡意都被打消了，急忙找了過來，梅哲仁似早有所料，平靜地說出了他的推斷。

　　“自然進化歷經(jīng)數(shù)億年堆積起來的成果，當然不是人類短短數(shù)百年的科技就可窺得全貌的，我們不是神仙！”

　　“就如同一部非常精密的儀器，在它上面隨手添加一個粗制濫造的新結(jié)構，整臺儀器不但不能良好運轉(zhuǎn)，還有可能會整體崩潰。”

　　說完他看了看如臨深淵的李成彩兩母子，嘆了口氣。

　　“我們現(xiàn)在有能力去摸擬編輯基因鏈之后的所有狀況嗎？如果不能，碰上了外部條件相合，就會出現(xiàn)類似小小共振讓一條大橋崩塌的那種情形，牽一發(fā)而動全身?！?p>　　李成彩慌張得像一個考試作了弊的小女孩，一臉的忐忑：“只是小范圍的試驗?！?p>　　梅哲仁失望寫在臉上：“如果把人體當成一個系統(tǒng)，那這臺生物計算機的運算能力有多大？憑什么我們認為我們有能力隨意篡改這套系統(tǒng)運行了數(shù)億年的程序？”

　　又比出了小指尖：“在這樣宏偉的系統(tǒng)面前，我們插入的東西就是bug，拖累系統(tǒng)效率是常態(tài)，崩潰了也正常，能有效才怪?！?p>　　李成彩被嚇得腦袋暈乎乎地，喃喃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梅哲仁卻沒放過她：“再提醒一點，沒有計算機，人類可以進行基因測序嗎，你們?nèi)绾未_保這套運算機制和網(wǎng)絡不是硅基生命有意為之，萬一是他們故意給你們跳坑的勇氣呢？”

　　梅念菇又“啊”地一聲尖叫起來，還沖過來扶住脫力搖搖欲墜的李成彩：“那怎么辦？”

　　梅哲仁沒好氣地給了個回復：“停下所有的人體基因項目，在我們掌握摸擬基因演變的能力之前，不要對人體基因動手腳?！?p>　　“這不可能，太難了，沒有人會相信，除非能給出證據(jù)?！?p>　　李成彩一臉絕望的神色，怕梅哲仁誤會，又補了一句：“不是我不信姑公，而是我沒有辦法說服所有的人。”

　　梅哲仁也智珠在握：“一點也不難，將煉氣的辦法推廣出去，雖然它說起來不科學，但效果立眼可見，能不吃藥就能輕松地達到身體健康，誰會花錢買藥？”

　　王學祖受了啟發(fā)也安慰起母親來：“媽，煉氣一點都不難，我?guī)タ纯础！?p>　　他不由分說就攙扶起李成彩，還看了一眼梅哲仁，得到了贊同的眼神示意，他便在前頭為眾人領路。

　　梅哲仁則邊走邊說：“完美總是會排斥畸形，我們應當感謝老祖宗，是他們不知何年何月在基因鏈上留下的痕跡，幫人類擋住了一次滅絕的危難?！?p>　　梅念菇跟在梅哲仁身后，聽了后不解地問了句：“基因鏈起了什么作用？”

　　梅哲仁安步如車：“如果不是完美的基因鏈排斥了你們的計劃，讓基因改造的難度增加拖慢了進程，那你們罪過才大，那是亡族滅種?！?p>　　這句話像一個巨大的重錘砸在了李成彩的心坎上，使她腳下一軟踉蹌起來，要不是王學祖攙著，梅念碧又見機扶了一把，她就得摔個跟頭。

　　其實已經(jīng)摔了，還摔了個鼻青臉腫，痛到不能呼吸，好一會她才緩過勁來，幽幽地嘆息了一聲。

　　“唉，姑姑一直反對我們進行基因改造的研究，她說人體基因鏈的線條十分美，人為敲進去一塊總覺得難看。”

　　“就像是大師的名畫，如果后人非得狗尾續(xù)貂添那么幾筆上去，味道就不對，整幅畫的意境就下來了，甚至變得丑陋不堪。”

　　梅哲仁補上了李小小未盡之意，卻意興闌珊：“當年老爸給我和小小幾個講哲學，說科學也是有審美觀的，世上沒有完美的東西，哪怕是有缺陷，只要自然就一定很美麗，缺陷就是留白和意味，就是天道遁一，哲學不是神棍，是一部大學問?！?p>　　說話的意興就這么被殺死了，接下來的五分鐘誰也沒出聲，噠噠噠噠地腳步聲不斷地在通道里回響，聲輕如蟻，映在心頭卻似雷鳴。

　　訓練室在軍營里，動靜大當然會離著居住和工作區(qū)遠一些，前后一共走了近十分鐘才靠近那里。

　　不過一臨近遠遠便可聽聞另一種如雷鳴般的聲響，嘭嘭嘭嘭地響聲不斷地傳來，仔細分辨的話會發(fā)現(xiàn)，這是肉體不斷地砸在地面上發(fā)出的轟鳴。

　　梅哲仁還很體貼地做了解說：“不怕，都收著力氣呢，不會傷著，這種訓練方法能加快戰(zhàn)士們煉氣成長的速度?！?p>　　他不解說還好，他一解說只會讓旁邊的人聽得更牙磣，就連王學祖聽著臉上的肌肉都隨著轟鳴聲一陣一陣的抽搐，這得多疼啊。

　　確實很疼，他們一拐進訓練場，便會發(fā)現(xiàn)二三十個戰(zhàn)士圍著克隆體在團戰(zhàn)，大家都是赤手空拳，但看起來不比超人大戰(zhàn)蝙蝠俠差多少。

　　一個原因是大伙臉上都戴著呼吸面罩，另一個則是因為動作的原因。

　　一個墊步就可沖出去四五米，還有踏著墻壁橫空身軀繞行躲避的，甚至還有將身體扔出去當作武器的。

　　克隆體更夸張，一個彈跳起來，避開一波三個戰(zhàn)士拳打腳踢加身體飛撞的圍攻，轉(zhuǎn)過身體頭朝下腳向上，以腳掌在天花上輕輕一頂，獲得助推后又撲擊下來。

　　加速途中雙手一張，把手臂當成了棍子往前一掃，當胸橫撞又揮出去了數(shù)人。

　　被掃出去的戰(zhàn)士們身體飄飛起來，能有個一兩米高，像是被扔出去的滿裝沙子的麻袋，飛出個四五米，啪地摔在地上。

　　描寫花了不少時間，真實的場面卻僅僅數(shù)秒，場中格斗的動作其實很快，快到眾人的身形都未能在眼里變實，若影若幻。

　　王學祖眼里冒火，正想揉身上去加入戰(zhàn)團，卻被機器體按住了肩膀。

　　梅哲仁努了努嘴，王學祖再朝摔倒的戰(zhàn)士看去，他們已經(jīng)爬了起來，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氣，明顯可以看到肌肉抽筋的樣子，這是痛的。

　　“戰(zhàn)士是摔打出來的，他們沒有受傷，疼痛正好可以刺激他們的神經(jīng)反應，對戰(zhàn)一個小時，效果比坐著不動煉氣七天還好?！?p>　　王學祖聽了也松馳下來，可他轉(zhuǎn)頭又張大了嘴巴指向場中：“我才出來一個小時不到，他們就變成超人了？”

　　梅哲仁點點頭：“這就是激發(fā)人體潛能的好處，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p>　　王學祖不由自主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要是全軍都是這樣的戰(zhàn)士……”

　　梅哲仁搖搖頭：“要許久，至少得五到十年的時間?！?p>　　李成彩這會恢復了神采：“這些戰(zhàn)士才半天就達到這種程度了，克隆體開始煉氣也沒多久？”

　　“想什么呢，別人來訓練沒有這種效果，我也不可能一天到晚陪著戰(zhàn)士們打架吧!”

　　說著梅哲仁指了指那些戰(zhàn)士：“發(fā)現(xiàn)沒有，他們很投入很冷靜，但動作卻很瘋狂，這是頭腦風暴的效果?！?p>　　又開過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