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秋日陽光最濃烈之時,大云山上法螺鼓吹,敲鑼打鼓,熱鬧非常。
起壇作法。
大風(fēng)起,云彩升。
神異莫測如期而至,陳君幻身坐于法壇的城隍神像上。
以城隍神敕勾連天地,自身神氣與地脈勾連,合和為一。
陳君的作用雖大,但他并不是主角,他不過是起到勾連的作用,只是個中間商。
他只將大云山的地脈勾起,其余就是紫陽道人的事了。
就看紫陽道人要怎么去布置大云山的地脈了。
畢竟紫陽道人有師門傳承,陳君正好也能偷學(xué)一兩手來,以做另外的酬資。
而陳君將心神投入大云山地脈中,也深切的感受到大地的厚重深沉,還有隱藏的巨大殺機。
這份殺機是隱秘的,且是自然的一部分。
應(yīng)該說其中蘊藏的巨大能量,使得陳君這個城隍感覺到了危險,于是就覺得其中蘊藏著殺機了。
這份能量不為人所掌控,不為某位神祗執(zhí)掌,或許曾經(jīng)有過,但如今已經(jīng)不見了。
陳君想到這,就立即收心,不再去想,免得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畢竟這份力量誰聽了,都得垂涎。
此時,在陳君勾連地脈的時候,紫陽道人也做了一番繁瑣的做法儀式,然后就開始打坐。
這會正值正午陽光濃烈時,這紫陽道人陰神沒法出竅,否則一出竅,就得被曬化,除非他抱丹,陰神純陽,陰神化陽神,如此才可白日出竅,神魂在浩陽大日下也能隨意行走。
所以紫陽道人只能以神念來勾連地脈。
不過前些日子他早就做好了布置,無需陰神出竅,就可將原先在大云山地脈里的布置恢復(fù)過來。
陣法早就設(shè)下,如今只待收回成本,再大賺一筆。
其實紫陽道人也有借此次做法突破境界的念頭。
他也不求抱丹純陽,但修為怎么也得有些許小突破吧。
練氣士采煉天地元氣,以補自身。
但天地元氣并不足以讓人壽元大增,肉身蛻變。
于是就有了采集地煞,采納天罡。
天罡地煞多種多樣,人體也無法容納全部,所以練氣士在聚集眾多智慧后,研究出一種方法,那就是天罡地煞各采一道一脈,最好屬性相合,如此才能容納一致,正因此,才有了抱丹一境。
否則最初的練氣士多是在修行的最后拋下肉身,做尸解仙成仙飛升。
那等尸解仙終有缺憾,非真正仙人(與后世相比)。
而抱丹之道卻可蛻變?nèi)馍?,以肉身納元神,兩相反哺,最終可證得天仙,與天地同壽。
紫陽道人一脈就是走抱丹一道,他師父已證得元神地仙,如今向天求天仙之道,可惜還未有結(jié)果,所以一直以元神出入青冥,入天外天,尋找機緣。
所以紫陽道人自然也就要找尋地煞天罡。
如今這大云山底地脈就有一道上好的地煞。
那日那老賊道也看上這道地煞,只可惜他根基已鑄,無可更改,天罡地煞皆已集齊,只待抱丹機緣,否則這道地脈就落入他手。
只是采集地煞何其不易,紫陽道人在這大云山也有五六年了,卻也不見他將地煞收集全,然后去采納天罡。
而今時今日,紫陽道人卻覺得自己采集到地煞的概率變高了許多。
就好似……那句他師父常常念叨的話:渡劫一身輕,千般道法來。
或這話不是他師父的囈語,而是修行真就如此。
那老賊道可不就是他的劫嗎?
這一劫他確確實實過了,念頭通達了,這境界也就通了。
只是這劫似乎渡得簡單平常了。
有城隍襄助,縣衙幫助,所以這一劫,紫陽道人渡得輕松了。
但紫陽道人心底是覺得自己渡過劫難,如今正是應(yīng)驗師父所說的時候了。
若是不能實現(xiàn),他定要去師父那賣慘度日,再得幾件寶物來。
他可是師父的關(guān)門弟子,怎能不管他。
“咄!”紫陽道人輕喝一聲,將腦海中散亂的念頭收束回來。
“請起陣!”紫陽道人做了個手勢,結(jié)出的一個手印已經(jīng)打出去。
霎時間。
什么變化也沒有。
本來就昏昏欲睡的各路達官貴人們本以為大陣仗要來了,卻沒想到等了半個時辰,枯燥了大晌午,卻什么也沒見到。
有人覺得被戲耍了,幾欲起身離開。
轟!
一陣山風(fēng)陡然拍打上法壇來。
各路神仙像被紛紛打飛,香爐元寶堆,三牲祭品,青菜時蔬皆被大風(fēng)刮卷而去。
坐在一旁觀禮的達官貴人們也被山風(fēng)迷花了眼。
這是來自大云山的“反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