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睡得正香,放在床頭的手機(jī)突然響了,胡三掃了一眼床對面的夜光鐘,凌晨兩點(diǎn),胡三拿起手機(jī)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剛想接的時候手機(jī)卻又不響了。
胡三是個謹(jǐn)小慎微的人,最近聽人說看見陌生號碼打電話來最好不要輕易回,否則很容易上當(dāng)受騙,會被扣光所有的話費(fèi)。胡三打了個呵欠鉆入被窩繼續(xù)睡覺。
之后一連幾天每天都這樣,一到了凌晨兩點(diǎn)鐘手機(jī)就響了起來,由于正是睡覺正熟的時候,每次等胡三醒過來準(zhǔn)備接時鈴聲又偏偏不響了。來電號碼顯示都是同一個號碼打的,胡三也有兩次把心一橫回?fù)芰诉^去,可是卻又沒有人接聽了,這足以證明這是個純粹的騷擾電話。
幾天后的一個中午,胡三想在路邊一家飲食店里吃碗面條充肚子,剛一坐下,見桌子上有張報紙就隨手拿了過來,上面有一個啟事,因?yàn)橹卫砝绦藕万}擾電話以及“城市牛皮癬”的辦證電話,公安局和電信、移動、聯(lián)通、鐵通幾大公司聯(lián)手打擊整治,市民遇到這樣的電話可以向公安部門檢舉。胡三一看到這個啟事后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手機(jī)在半夜經(jīng)常莫名其妙的電話打擾,三下五除二吃完面條便將車開到就近的派出所,按照未接電話顯示號碼把那個半夜的騷擾電話提供給了警察。
值班警察根據(jù)胡三提供的號碼上網(wǎng)一查笑著說:“你不是開玩笑吧?這號碼是殯儀館的內(nèi)部電話??!”“殯儀館?”胡三聽了不禁嚇出了一聲冷汗,值班警察本想打發(fā)他出去算了,但看他表情緊張,也不像是無事找事的人,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打了個電話到殯儀館的館長辦公室,求證一下這個號碼是不是殯儀館的電話。
掛下電話后那警察對胡三說:“是殯儀館的電話啊,沒錯,但只是裝在停尸房的應(yīng)急電話,一般沒有什么人去用的。至于晚上嘛,那就更不必說了,整個殯儀館只有一個看門的老頭值班?!焙磸?fù)問值班警察有沒有搞錯,兩人一對照號碼,確實(shí)沒有錯啊,值班警察也被搞糊涂了,只能說:“要不您先回去,今晚如果還有這樣的事情再與我們聯(lián)系,行嗎?”
當(dāng)晚,胡三上床之前先喝了一杯濃濃的綠茶提神,然后就一直睜著眼睛等著電話打過來,到了凌晨兩點(diǎn)的時候,電話果然響了起來,胡三立刻把電話接了起來,放到耳邊卻聽到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叔叔,我被綁架了!叔叔……”
胡三“喂喂”了兩聲,可對方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似的,顧自說著“叔叔,我被綁架了!叔叔……”胡三頓時嚇得腿都軟了,連忙掛了電話。這一整夜,胡三再也沒有睡著過,不是因?yàn)榫G茶,而是因?yàn)槟且贿B串的問號和那句“叔叔,我被綁架了!”這句話,胡三聽到過。就在前幾天,那是胡三最后一晚開夜車,凌晨兩點(diǎn)鐘的時候,胡三正在市區(qū)的好夜來歌舞廳等客。不久上來一位五大三粗的大胡子中年漢子,要去近郊的江干村,在江干村口停車后,計價器剛好顯示15元錢,那漢子一摸口袋不禁怒罵了起來:“哪個王八羔子把我的錢包給扒去了?”
罵了一通對胡三說:“這位兄弟,不好意思,我的錢包被偷了,要不這樣,我回去給你拿來,你最多在這里等一兩分鐘就可以了!”胡三本想跟著下車,可這江干村雖說是“城中村”,在這半夜里卻也是連個鬼影都沒有,更何況,這里基本上是些出租給外地打工者的民房,是有名的“臟、亂、差”村子,一時倒也不敢進(jìn)去,心想大不了碰上一個賴賬的,等個5分鐘再不出來付錢就算自己倒霉好了。
那漢子剛下車沒多久,突然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不知道從哪兒跑過來,敲著車窗玻璃喊:“叔叔,我被綁架了!叔叔……”胡三搖下車窗剛想問一下怎么回事,那漢子突然跑了過來,往車窗里扔進(jìn)15元錢后一把抱起孩子說:“我的孩子,調(diào)皮得很,一天到晚就愛開玩笑,別當(dāng)真!”說完又詭異地說了一句:“對了,你的車牌號是T3258吧?”說完扭頭疾步走了,在漢子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他懷中的孩子回過臉來又喊了一遍:“叔叔,我被綁架了!叔叔……”
胡三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相信一個小孩子不太可能在這半夜里來開這樣的玩笑,他現(xiàn)在倒希望真的是在開玩笑,那漢子最后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傻瓜都聽得出來,如果去報警的話,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啊,鄉(xiāng)下老家新造的兩層洋房還等著我賺錢回去粉刷裝修呢!胡三這樣想著不禁在心里為那漢子祈禱起來,千萬別讓他出什么事情,否則,我就有遭報復(fù)的危險!也就是在第二天,他由夜班改為了白班……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天就亮了,胡三越想越不對勁,腦子里依舊是那一連串的問號,難道那漢子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怕我去報案就火速將孩子轉(zhuǎn)移到了停尸房?可是,那小孩又是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呢?對了,一定是看到我放在駕駛室的服務(wù)牌了,而且還記住了號碼。只有這樣可以解釋這一連串的問號!
胡三心想肯定是這樣,既然只有我可以救那小孩,那就豁出去了,今后大不了不開出租車。于是他立刻跑到派出所報案,把自己的所見以及推測全部對值班警察說了個竹筒倒豆一點(diǎn)不留,值班警察聽完后立刻向上級做了報告,局里立刻做了指示:兵分兩路,一路往江干村探訪,一路往殯儀館停尸房,由于只有胡三見過犯罪嫌疑人,他也上了去殯儀館的警車。
到了殯儀館,負(fù)責(zé)停尸房工作的只有一高一矮兩個人,高的叫楊軍,40來歲年紀(jì)卻皮膚白皙,像個太監(jiān),矮的那個叫顧毫良,雖說是有點(diǎn)胡子但是卻精瘦得很,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兩人都與胡三所見到的那個人有很大的出入,這時候楊軍開玩笑一般看著警察說了一句:“活的小孩是沒有,死的倒有一個,就是你們也立案偵察的那個??!”
細(xì)心的警察要求楊軍打開來再看看,胡三也掩著鼻子往里面看去,頓時大叫了一聲暈厥過去!你說他看見的人是誰?正是那個在半夜敲他車窗說被人綁架的小孩!一個死人會在半夜給自己打電話,這下他還不嚇暈過去??!
原來就在那天晚上,那漢子抱起孩子離開出租車以后,那孩子不顧嚇唬依舊不斷叫喊,漢子連忙用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巴,可是,等回到了房間里才發(fā)現(xiàn)那孩子已經(jīng)沒有氣了。于是連忙乘夜色抱到附近的公園里扔進(jìn)了樹林,第二天一早被鍛煉身體的大伯發(fā)現(xiàn),立刻報了案,小孩的尸體被法醫(yī)檢查了一番后就被存到了殯儀館的停尸房。
胡三沒多久醒了過來,警察根據(jù)他的描述繪了張肖像圖,最終確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原來那漢子是市佳譽(yù)公司的一名職員,名叫陳根清,而那佳譽(yù)公司的老板正是這小孩的爸爸。陳根清因?yàn)樨潏D錢財又想不勞而獲,鋌而走險綁架了老板的兒子,他想把小孩關(guān)了一天后等他們家里人著急了再打電話要錢。因?yàn)橄氲今R上要發(fā)財了,當(dāng)天晚上還去市中心的好夜來歌舞廳去開心了一下,一直玩到凌晨兩點(diǎn)才返回。而那小孩終于把捆在身上的繩子掙脫了,從窗戶里爬了出來,東歪西拐地來到大路上時正好看見出租車停在村口,那漢子回到房間發(fā)現(xiàn)后火速追了出來,看見他正在胡三的車子旁求救……
警察開始重新整理公園尸體案,對陳根清實(shí)施秘密監(jiān)控,掌握了大量證據(jù),于是立即對陳根清實(shí)施逮捕。
從那以后,那個騷擾電話再也沒有打過胡三的手機(jī)!只是,讓胡三一直不明白的是警察對停尸房電話的通話記錄進(jìn)行清檢后,卻發(fā)現(xiàn)近一個月以來根本沒有任何通話記錄,但是他相信自己在電話中確實(shí)真的聽到了那一句:“叔叔,我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