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死了。
老張生前特喜歡犟嘴,不管有理沒理,也不論應不應該,什么話題都攙和,什么事兒都非要爭個口舌的上風,且不得勝決不收兵。在單位不論大家日常評論點什么,他都要參與,都要爭辯,犟嘴,人家說他抓了屎厥子給麻花都不換。這人還自鳴得意,以為爭辯本事高超。這人耳朵還特靈,你隔三間屋子放個屁他都能聽見,也想找來理論一番。
一天兩天成,時間長了,大家都不愿意在他面前討論事情,有時候?qū)嵲诙悴婚_,被他半路插了進來,你就看吧,一會走一個,一會沒一個,最后一圈子人肯定走個精光,老張還不依不饒,非要拉個墊背的繼續(xù)辯論。
不過,他還是死了,死于急癥。老張家給他在公墓買了塊好位置。
送葬那天,同事們都去了。大家不知怎的,心里多少都有點幸災樂禍,臉上雖不敢表現(xiàn)出來,但彼此心照不宣。遺體下葬后輪到大伙鞠躬默哀,幾個小青年在后面捅捅咕咕的,一面裝模作樣地默哀,一面悄聲研究起為送葬穿的黑色外套來。
一個人說他穿的是澳洲料子,另一個死活不承認,背了大伙又扯又拽地,第三個人說頂多是內(nèi)蒙的羊毛。
這是墳墓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切!你們都不懂行!這是新西蘭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