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一張弓,一扇門
夜幕漆黑,李長青一手拿著枯枝,將目光投向不遠(yuǎn)處,火光無法覆蓋的陰影中。
啪嗒,啪嗒...
窸窣的聲響,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似乎在試探守夜旅人的神經(jīng)。
時快時慢,似近似離。
李長青放下手中的枯枝,甲胄表面光華漸濃。
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天地間濃郁的靈氣,正朝這處昏暗的營地,緩緩匯聚。
“哼,裝神弄鬼?!?p> 李長青手腕一抖,包裹著靈氣結(jié)晶的枯枝,如離弦之箭般,朝著一處黑暗爆射而去。
沿途陰影紛紛退避,唯恐殃及池魚,瞬間形成一干凈空地。
“啪”
微不可覺的脆響傳來,李長青挑挑眉毛,他沒敢太肆無忌憚,精神力堪堪將營地覆蓋。
只能依稀察覺到,自己射出來的枯枝,好像被什么東西給截?cái)嗔恕?p> 有意思。
李長青神色不變,又抓起一把枯枝,五六只左右,朝著異響傳來的方向,屈指連彈。
嗖嗖嗖——
脆弱的枯枝,在靈氣的振幅下,根根化作奪命利劍,三根為而一阻,成“品”字形,破空而去。
聽著黑暗中,接二連三傳來枯枝折斷的響動,李長青暗自琢磨。
敢和我正面交鋒的東西?呵呵,下了幾次大墓,這回還是頭一遭。
遇到的東西...不簡單啊。
全部六根枯枝射完,黑暗中再度恢復(fù)平靜,只剩下潛藏在火堆爆裂聲中,若隱若現(xiàn)的細(xì)微腳步。
“發(fā)生了什么?我感覺到靈氣波動異常?!?p> 無線電頻道中,傳來?xiàng)顒偲椒€(wěn)的聲音。
后者正老老實(shí)實(shí)半靠著樹干,一動不動,似乎并沒驚醒。
“沒事兒,你先保證聲音屏蔽開啟,別急著動手,等我命令?!?p> 李長青一邊在頻道中下達(dá)命令,一邊站起身子,青皮葫蘆掛在腰間,一手提著透明長劍。
“你一個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要不把陳玨他們叫醒,我陪你一起?”楊剛提議道。
“不用,這些東西光靠靈氣對付不了,說到底,我們?nèi)蝿?wù)不是消滅它們,而是把他們送回遺跡?!崩铋L青突然嗤笑一聲,略微自嘲到:
“就算想消滅它們也做不到,我們還沒那么大本事。別忘了,甲胄的小型能量阻斷屏障是怎么來的?!?p> “明白了......我會看好這里?!睏顒偝聊腽A,看著踏出營地的李長青,聲音低沉。
“對了,幫我看住那個女的,她很喜歡自作主張...在這里,很不好。還有,別出這個圈子?!?p> 透明長劍圍著營地旋轉(zhuǎn),劍尖垂落,繞了一圈后,重新飛回李長青手中。
后者的身影漸漸消失,他舉著火把,一個人進(jìn)入未知的黑暗里,
“......好的。”看著系統(tǒng)顯示中,到手的無線電頻道控制權(quán),楊剛有些無語。
沒別的,這權(quán)限僅僅只管秦嵐一人。
......
黑暗中,一只神采奕奕的夜梟正蹲在樹上,兩只漆黑的雙目,如掃描儀一樣。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中,精準(zhǔn)把握每一只嚙齒類動物的軌跡。
突然,一只旅鼠映入夜梟瞳孔,它雙翅一展,腳下的樹枝平白抖動兩下,森林再次陷入安靜。
嘶嘶,嘶嘶——
樹干上,蜿蜒趴著根漆黑長蛇,它蜷縮著身子,裹成一個球,似乎在擠壓著什么東西。
“呸呸呸!”
黑蛇張口吐出,大片大片的羽毛,惡心地直打哆嗦,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疑惑。
剛才的獵物呢?明明在這兒的?怎么只有一把羽毛了?
沒等黑蛇繼續(xù)思考,不遠(yuǎn)處突然閃現(xiàn)一朵火紅的花,藏在記憶深處的恐懼,如潮水涌來,它來不及細(xì)想,一個伸縮朝身側(cè)的樹冠跳去,幾個連續(xù)彈射,消失林中。
“奇怪...到底是什么東西?”
李長青提著火把,在林中站定,四面八方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樹梢在風(fēng)中搖曳,投下道道鬼影。
他從離開營地算起,已經(jīng)走了半個小時,期間楊剛通過無線電詢問了他三次。
營地附近也沒有奇怪的反應(yīng),自從李長青離開后,楊剛也沒有聽到腳步聲。
原以為腳步聲的主人,是想單獨(dú)把一個人引出去。
單吃也好,調(diào)虎離山也罷,李長青都有準(zhǔn)備。
可是這玩意兒,似乎打算玩持久戰(zhàn)。
李長青試著向回走了幾步,身后便立馬傳來腳步聲。
他一停,腳步聲也立馬停下,他想靠近,腳步聲又迅速遠(yuǎn)離。
感覺像是在和他躲貓貓,磨他的耐心,就是不和他正面來碰一碰。
“楊剛,你把陳玨他們叫起來,保持營地內(nèi)的靈氣活躍,我總感覺...這東西可能不是死物。”
“明白。”
楊剛依次將陳玨五人搖醒,囑咐幾句后,幾個人便乖乖地施展起各自能力。
金木水火土,滿天齊飛。
森林里濃郁的靈氣,紛紛聚攏而來,剛到營地周圍,就像是碰到了無形的屏障,沉淀下來,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圓環(huán)。
“還藏什么,何必呢?我不是都已經(jīng)出來了,在不動手,我可就要回去睡覺了?!?p> 黑暗的林中,突兀地人聲打破永恒的寂靜。
伴隨著明亮的火光,隱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魎,紛紛逃竄。
李長青手里抓著一把石子,都是剛才路上撿的。
時不時將擲出一枚,每一次投擲,都能引起一眾凄厲的哀嚎。
“看看,你的徒子徒孫可就要被我殺完了,再不動手,等到明天我們再走幾百里,那時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李長青的聲音從甲胄中透出,借助擴(kuò)音器在森林中遠(yuǎn)遠(yuǎn)傳開。
他一邊說著,提起腰間青皮葫蘆,清澈的酒液散落。
大部分侵入能量屏障中,還有少部分落在地上,形成一條酒漬鋪成的小路。
從半個小時前,李長青突然改變行走策略,不再一味追逐腳步聲的主人。
反而先是回到營地,接著再度出發(fā),以營地為中心,坐著圓周運(yùn)動。
“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可就真的會回去咯——”
見腳步聲依舊沒有變化,還是跟著自己,李長青決定掏出殺手锏。
反正布置的也差不多了,就算“二頭姐妹花”藏在這里,李長青也有信心,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更何況,從入夜開始,他一直保持著精神力不間斷的震蕩。
對方大概率和自己還沒遇見。
“叮鈴鈴——”
一串閃耀著金色光輝的鑰匙,被他從懷里掏出,火光的映照下,鑰匙散發(fā)著絢麗的光華,似乎森林都茂盛了許多。
嗖——
一根漆黑的長箭掠過,被李長青伸手一磕,給甲胄表面流血一道劃痕,生生沒入一旁的樹干。
靈氣浮動,劃痕緩緩消失。
頃刻間,樹木宛若剛從墓里取出,迅速風(fēng)化,變作滿天碎屑。
“原來...還不只一個...是兩個人?!?p> 李長青左手伸直,背到身后,抵住一扇老舊的木門,雙眼卻緊緊盯著頭頂。
陰影中,走出一個帶著斗笠的人影,周身裹著漆黑古舊長袍,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落地?zé)o聲,宛若只獵食的大貓。
人影手持一柄長弓,弓聲纏著漆黑的麻布,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
剛才的暗箭,很顯然,出自這家伙。
“就是你,一直在和我散步?”
李長青腦袋向后轉(zhuǎn),左臂用力,將想要打開的木門,重新按回去。
一個看不清臉的老頭,正站在木門背后,一只手緊緊握住門把手,腳上沒有穿鞋子。
剛才的腳步聲,就是源自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