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三四月和九十月都是換工作的高峰期，每個公司也都會在這兩個時期做好準備，或是換人，或是招人，一旦這個趨勢啟動，所有公司都會受影響，因為有人走就留出了坑位，公司就必須要把這個坑位找人填上，來到新坑位的人同時又在原公司留下了坑位，這有點像自然界和生物屆的能量代謝，循環(huán)和流動保持著整個生態(tài)的運轉(zhuǎn)和能量守恒。
人二土他們被一輪又一輪的修改折磨的精疲力盡，每個人都不知道現(xiàn)在做的事意義是什么，這個產(chǎn)品將來會變成什么樣子。但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公司里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知道，所有人好像都陷入了自我否定和否定別人的怪圈：我雖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是我知道你說的一定是錯的，沒人走的出來，一片餛飩，每天直到很晚才發(fā)現(xiàn)一天又過去了，什么共識也沒達成，下一步該怎么走也不知道，只能暫時各回各家，期待明天會有好的運氣，找到那條希望的路。
李云蛇早就失去了原有的氣勢，每天無精打采的坐在位置上，話特別少，聲調(diào)也低了許多，沈胖兒經(jīng)常見不到人，人二土和蔣真?zhèn)z人有時中午吃飯的時候會私聊些八卦：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過多久！”蔣真有些義憤。
“是不是有點無力感?！比硕林荒芨胶?。
“也可以這么說吧，只是白瞎了咱這大好年華，哎。”
“大好年華，哈哈哈，你還挺有情懷唄。”
“我是覺的做事不是這樣的，行勝于言啊，光是務(wù)虛，圖個嘴上痛快沒用的啊?！?p> “對，周鴻祎不是說戰(zhàn)略和需求都是做的過程中逐漸發(fā)現(xiàn)的，咱們這確實有點本末倒置，太理想化?！?p> “我覺得以我對沈胖兒的了解再這么下去他肯定跑路了?！?p> “別說他，我都覺得干的沒意思，何況他這個項目負責人?！?p> 沈胖兒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人了，蔣真和人二土漸漸覺得他倆的猜想可能要成真了，這幾天不停有人來面試，李云蛇只是面試官之一，Chris和BJ那仨大叔也要面，每次從面試會議室出來李云蛇都是唉聲嘆氣的，估計是對面試的人不滿意，Chris倒是每次都笑呵呵的。
工作上的事就已經(jīng)讓人二土煩透了，梅林偏偏在這時候老是跟他找別扭，他倆每次見面總是會因為雞毛蒜皮的事鬧的不愉快，而且倆人火氣都很大，之前梅林什么都聽人二土的，現(xiàn)在處處跟他找別扭，還動不動就哭，大庭廣眾的經(jīng)常搞得人二土不知所措，一次梅林和人二土他倆逛街的時候說起她母親，
“我媽說你就是圖我的BJ戶口。”
“什么？！我！圖你的BJ的戶口？！真他媽的瘋了吧?！比硕翚獾囊?，他覺得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那在你媽看來我能看上你就是因為你的戶口唄？”人二土說話從來不留情面，而且特別愿意拐著彎的秀自己的小機靈，尤其是跟梅林的時候，他覺得梅林就是喜歡他這種勁兒。
“也不是。。?！泵妨趾孟褚幌掠X得自己的話有點貶低了自己。
“我要是吃軟飯也找個條件好點不行嘛，找你我是不是傻啊。”人二土覺得這么說特別解氣，因為他知道自己除了年輕一無所有，表面上他自信滿滿，覺得自己年輕，房子，車子，戶口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是事兒，但是實際情況他心里是清楚的，他又不傻。
“我媽也就是那么一說，我都說她了。”梅林及時終止了這個話題。
他倆來到經(jīng)常去的屈臣氏，梅林看上了一款文具，問人二土意見，人二土餓的要死，一心只想趕快去吃飯，就嚷嚷著：
“哎呀，要不還是別買了，之前你不是買了很多嘛?！?p> “可是這個我覺得挺好的，就是有點貴?！?p> “貴就不買，糾結(jié)這干啥?！?p> 人二土在梅林這從來沒摳過，共同的消費都是人二土花錢，但是梅林買自己的東西都是她自己花，她不讓人二土花這個錢，人二土覺得這點挺不錯的，他喜歡獨立有自我的女孩兒。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梅林看著人二土：
“要不咱倆把它偷走吧?！?p> 人二土看著梅林，時間仿佛凝固了一樣，“我。。。不！”人二土還想說些道理，但是他覺得這事還用講道理嗎？
“我就是覺得你能不能為了我做一些事，讓我覺得你是愛我的?！泵妨旨t著臉，眼淚在眼款里打轉(zhuǎn)。
“我覺得我是愛你的，但是你不能用這種事來衡量，這讓我覺得變態(tài)?！?p> “好！那明天我們?nèi)ゾ璜I骨髓，你要是捐了就說明你愛我。”
“什么？捐骨髓？為什么??？”
“你就是思想意識太low，我昨天看電視，你看得了白血病的人多可憐，沒有骨髓配型只能等死，我們都是社會的一份子，不應(yīng)該為他們做點事嗎？”
“我連獻血都沒獻過，你讓我獻骨髓，這。。。”人二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眼前這個人仿佛像是個神經(jīng)病，無法溝通，不可理喻。
“那咱倆一塊獻？”人二土覺得要不就試試，這也算是他倆共同的有意義的經(jīng)歷。
“我不獻，你要是獻了就是愛我，證明你會為我改變自己。”
人二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覺得簡直匪夷所思：拿我當什么？一條狗嗎？考驗我的忠誠？
“好！沒問題，明天西單見！”人二土氣瘋了，他不想找理由，他只是覺得你瘋了那我就比你更瘋，誰怕誰。
第二天在西單的骨髓捐獻車那人二土接過工作人員的單子，正準備填寫，那工作人員問了一句：“你是近視眼嗎？”
“對，怎么了？”人二土那天沒帶隱形。
“多少度？超過500度了嗎？”
“超過了?！惫烙嬆枪ぷ魅藛T看見他鏡片的厚度。
“那不行了，你這不符合捐獻條件?！?p> “超過500度就不行？”
“對，走吧，謝謝你的好心。”
人二土看了梅林一眼，梅林沒有說話。后來人二土在網(wǎng)上查這方面的資料，捐獻骨髓是有風險的，不是像獻血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