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匡衡,年方十八,家里窮的叮當(dāng)響,在我出生那一年母親早產(chǎn)死了,這在我們村是相當(dāng)晦氣的一件事。
因?yàn)檫@個,我沒少受村里人的擠兌,那時我爹經(jīng)常拿著酒瓶借撒潑的勁給我撐腰,但我心里明鏡的很,他也不喜歡我。
我們爺倆十八年來交流過的話屈指可數(shù),我連他有幾個兄弟姐妹都不知道。
這天我從地里回來,家里突然來了一對年輕男女,男的一副大眾臉,女的倒是打扮挺時髦的,跟隔壁村大臺子里的女明星差不多。
當(dāng)著我的面,女人遞給我爸一封信,我爸看我一眼,信都沒打開,就跟著兩人往外走。
剛走出這扇門,他好像想起來什么,回頭對我道:“小衡,鍋里給你做了粥,你餓了就吃一點(diǎn)?!?p> 他頓了好一會,嘆口氣接著道:“爸一輩子為你和這個家操心操夠了,也想過過自己的日子,地和房子我都賣了,以后就靠你一個人了?!?p> 我驚的說不出話來,不等我還口,他接著補(bǔ)刀道:“吃完了粥出去要飯吧,你這么大人了也餓不死,記住一點(diǎn),別賺錢更別存錢!”
說完之后,他抬腿跟著那兩人離開了。
他拍拍屁股走人了,氣得我心肝脾肺哪哪都疼。
人家爹媽不是給孩子買房買車就是置辦地產(chǎn),到他這里什么都不給我剩下就算了,居然叫我出去要飯!
他丟的了這個臉,我還丟不起這個人呢!
連房子都賣了,這家伙做的可真叫一個絕!
我簡單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一早便想離開了,若不是因?yàn)檫@個家不會死撐這么久,如今他走了,我反倒覺得輕松。
翻箱倒柜一番,尋思臨走看看能不能翻到些值錢的東西,突然眼神飄到我爹鎖著的柜子。
費(fèi)了翻力氣終于打開,從里面掉出來幾本黃皮書。
以前這柜子我爹碰都不讓碰,金貴的很,今天我倒要看看這黃皮書里究竟藏著什么寶貝。
跑到里屋的大炕頭上,我抱著書看了三天三夜,不得不說書里的內(nèi)容讓我很感興趣,天玄地黃,風(fēng)水命理,周易八卦,讓我不能自拔。等合上書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
沒覺得累,反倒感到神清氣爽,我被書中的玄妙之法給迷住了,想著這輩子能做個陰陽師,捉靈伏魔的倒也不錯。
這些也就是只是想想,畢竟這書中寫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喝了一口粥,決定給我爸算上一卦試試,卦象一出我整個人愣住了。
子時犯太水,八方出土來,萬靈誅神魂,血濺太歲哀!
此為大兇之卦,意為此人有血光之災(zāi),有亡命之險。
我又接著算了幾次,每次都是一個樣,我心中不免感到擔(dān)憂。
雖然我不怎么喜歡他,可畢竟父子一場,情分還是在的,他真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可能心安?
想起他臨走時交代后事的語氣,我決定從家里離開去找他。
雖然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但臨走時我看到了那封信上的地址,應(yīng)該是從燕京寄來的。
摸了摸兜,全身上下就幾個鋼镚,連趟出村的客車都坐不起。
最后還是賣了家里的幾個面盆才勉強(qiáng)湊足了車費(fèi)。
兩個小時后,我在京安市下了車,從車站打聽到去往燕京的站票也要一百多塊錢,這可把我難住了。
火車不比公交,檢查嚴(yán)的很,我根本沒法蒙混過關(guān),我肯定不能聽我爹去要飯,正在發(fā)愁的時候一陣風(fēng)吹過,一張紙打在我臉上。
我剛想開口罵娘,一看紙上寫的樂了,這是一條招聘啟事,也剛好對我的胃口。
工地搬磚,靠力氣吃飯,工資日結(jié),離這不是很遠(yuǎn)。
來到工地,遠(yuǎn)遠(yuǎn)望去,門口站著一位二十多歲的男人,比我大不了多少。
走到門口,我將宣傳單遞給男人道:“請問這里還招人嗎?”
他吸了口煙,似笑非笑的看我:“小子,就你這身板,也想當(dāng)力工?”
我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還未等他開口說話,突然工地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騷動,有人大嚷一聲:“磊哥,這里有……有死人!”
男人大步走了過去,我緊隨其后。
工地的周圍一群人,擠進(jìn)去的時候看到一個三四米深的大坑,被挖出的土中一截系了五個鎖扣的紅繩,土下隱約露出點(diǎn)綠色,好像是一件衣服。
磊哥重重的嘆了口氣,煙往地下一扔,“都愣著干什么!媽的,報警!”
隨手指著一個人,“你!跟我一起下去,把人先挖上來再說?!?p> 見磊哥要往下跳,我伸手想要拽住他,可到底還是猶豫了一下。
若是我記得不錯,書中對此卻有記載,這是一種牽尸鎖魂之法,名為五靈生財。
太歲鎖神靈,紅繩索衣冠。陰魂聚五財,俘靈八方年。
原話如此。
若是貿(mào)然斷紅線,魂魄便會無所依托,解脫了衣冠的束縛,到時出來傷人,這工地上的人就都要倒霉了。
“磊哥,先不要挖了。這應(yīng)該只是衣冠冢,并沒有尸體,你若是貿(mào)然挖了,很可能會出現(xiàn)比死人更為恐怖的東西?!?p> 咬咬牙,我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磊哥愣了一下,轉(zhuǎn)而看向我。
“怎么說?”
“書中說五靈生財,這里應(yīng)該有五處衣冠冢。”
我琢磨著若真是如此,破壞了衣冠冢,后面的爛攤子可當(dāng)真不好收拾。
磊哥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從坑中爬出來,拽住我低聲道:“兄弟,有什么話說清楚,這里面到底有何門道?”
我搖搖頭,這些都是書中所說,我并沒有親身實(shí)踐過,不知道講的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我在這邊也不用待了。
但話已經(jīng)出口,磊哥這邊等著我開口,我正為難之時,見一輛豪車從不遠(yuǎn)處駛來,身后還跟了幾輛,在離工地的不遠(yuǎn)處停了下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雙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頤指氣使的模樣。
脖子上手指上金光閃閃,純金的鏈子和戒指,只能有四個字形容:財大氣粗。
見這么多人圍著,破口大罵:“媽的,你們都不用干活的嗎?快特么給老子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