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啞女替他擋刀而毀了的半張臉,他發(fā)狂了,翻身而起,不要命的奪過了匕首,裝若瘋癲的揮動,眾人一時倒是不敢向前。
他也知道此時已經(jīng)是不死不休了,必須得想個辦法,否則此事恐怕不能善了。
他眼角余光發(fā)現(xiàn)了突破口,正是躲在一邊的那個罪魁禍首,那個村長家的女兒,現(xiàn)在只有制住她才可安然離開。
想到此處,他提起全身僅有的力氣趁眾人不備劫持了那個惡毒的女人,當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時候,她立刻就沒了開始的盛氣凌人。此刻的她,雙腿不停的抖動,不停的開口求饒。
而那些狗腿子這時也是慌了神,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別說他們,就是他們的家人都要遭殃,想起村長的手段,眾人不禁一陣冷汗,眼下看著小姐被劫,卻是一句狠話都不敢說,深怕一句話不對惹到這個瘋子,傷了小姐可糟了。所以一時所有人都沒有出聲,場面一度僵住了。
他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看著一旁的啞女捂著半邊臉不知所措的樣子,他豈能不知道,容貌被毀對于一個女子意味著什么。
其實他本不想管這事的,他一直在這后面的大山里住,很少下山,他是被一個獵戶在一處湖邊撿到的,而那個獵戶在去年夏天出去就再也沒回來過,他找遍了整座山,還是沒找到。
想來定是遭遇不測了,雖是悲痛,但日子還是要過的,還是要活著,還好他和獵戶學了點捕獵的本領(lǐng),不至于餓死。
而今天他在捕獵一只梅花鹿的時候,不小心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扭傷了腳,卻剛好看見眼前的一幕,當他從他們言語中得知啞女的身世時候,不自覺的出手了,因為啞女和他一樣,都是苦命的人,所以才有了上面發(fā)生的一切。
“要命的話就叫他們找匹馬來,不要聲張,否則……”他看了看被劫持的女子,手上緊了緊。
“你們聾了嗎?快去給大俠準備?。。≌l要是敢走漏風聲回去我扒了他的皮??!”被劫持的女的只想活命,這時就算他提出什么問題都得答應??!
果然,狗腿子的辦事效率就是高,不多時馬匹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他挾持著那個女子來到馬匹旁邊,眼睛望向啞女,示意她先上馬,啞女擺手搖頭,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愿意先走還是她并不會騎馬,只能一腳把劫持的女子踹了出去,抱起啞女翻身上馬,回轉(zhuǎn)馬頭,揮手一拍馬屁股,馬吃痛,邁開四蹄子狂奔而去,帶起煙塵滾滾。
“還傻看著做什么!還不快去追!一群廢物!沒用的廢物!氣死我了!氣死我啦?。 痹刂挥心莻€地主家的女兒在那跳腳大呼小叫。
眾人一看大小姐發(fā)怒了,只能撒丫子追啊,但兩條腿的又怎么能追上四條腿的呢?其實他們也知道,倒是沒辦法,怎么的也要做做樣子啊!
“吁……”,騎馬疾行了一陣,他停了下來看著已經(jīng)睡了過去的啞女,沒做多想,抱著她下了馬,隨手撿起樹枝抽了一下他們騎的馬,那馬徑直向前奔去,這樣也避免了有人隨著馬匹的痕跡找到他。
他抱著她七繞八繞的回到了他的住處,輕輕的把她放在床上。燒了些水,用毛巾輕輕的擦拭啞女的臉,隨著毛巾拭過,女子的容顏也漸入他的眼簾,真是: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不過卻被一道不深不淺的傷痕讓這容貌打了折扣。
只是此時她秀美的眉毛淡淡的皺著,大概是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嚇壞了,現(xiàn)在即使是睡過去了依然偶爾的還會全身都會顫抖下,細密的汗珠從她額頭滲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夢到了什么,眼角有著未曾滴落的淚。
“呼~好在傷口不深,雖然我這傷藥對于傷口有很強的恢復能力,可是卻不能將她臉上這道傷疤消除。這傷疤怕是要留下來了,唉……”,他輕輕的拭去她眼角的淚。
他看著昏睡中的她,不知道她醒了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會怎么樣,要不是為了我她也不會落得如此,等她醒了,若她有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為她辦到。想到這他轉(zhuǎn)身不知道去忙些什么去了。
天色漸漸的晚了,一輪皎月爬上柳枝頭,夜鶯偶爾的輕啼再加上三五成群的螢火蟲上下飛舞,卻也霎是好看。
啞女悠悠醒來,她只記得被一個天神下凡般的男子救了,那男子輕環(huán)她的腰帶她上馬,她在她懷里感到很安全,如此近的距離再加上環(huán)在她腰上有力的大手,她的臉微微發(fā)燙,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傷的原因,不多時她就在顛簸中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她悠悠轉(zhuǎn)醒,一雙靈動璀璨的眼睛仿佛能發(fā)光。
額,這是哪里?我記得我被那幫惡人欺負,來了一個少年把我救了出來,這是哪里?救我的那個少年在哪里呢?
她仔細看了看四周,屋子陳設很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一個一個衣柜之外,再有就是她身下這張木床了。喔,對了,桌子上還有一個茶壺和幾個陶瓷碗。
她感覺口渴的厲害,翻身準備下床,也不知是不是躺的久了,還是身體太虛弱了,剛扶著床站起來還沒走上一步就腿腳一軟,“砰”的一聲跌倒在地。
“啊……”她痛的輕呼一聲。
聽到屋子里的響動,他放下手里的活計,快步來到屋里。
看著趴在地上的啞女,忙上前橫抱起來,又輕輕的放在床上。此時他還未覺得什么不妥,可是啞女就不一樣了,她還沒和哪個人這樣親密的接觸呢,臉上瞬間騰起兩朵紅云,她只覺得心跳的特別快,呼吸也急促起來。
?。疫@是怎么了,我是不是病了?我的臉怎么這么熱,我感覺我呼吸都有些不自然了呢?我是不是要死了???'啞女頓時慌亂起來。
“姑娘醒了?睡了一天一夜想必是口渴了吧?咦,姑娘你的臉怎么這么紅?是發(fā)燒了嗎?”少年邊說還邊要伸手去摸。
她驚叫一聲慌忙躲開,雖然他救了她,但她還是對陌生人有著本能的抗拒,這也是拜那些經(jīng)常欺負她的人所賜,往日的種種還是給她的心里留了很大的陰影。
少年看著啞女驚慌的樣子頓時愣住了,他一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伸出在半空的手不知道是收回來還是繼續(xù)放在那里,很是尷尬。
啞女看著僵再那里的少年,也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但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她真的沒控制住自己。
她忙“啊啊”的開口,手指不停的在他和她自己之間來回,也不知道那少年能否明白自己的意思,她越發(fā)的焦急了。
他恍然大悟,畢竟男女有別,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和一個陌生的人面對面難免會害怕。自己也是,怎么這么馬虎大意呢?
“姑娘不必緊張,剛才是我越矩了,這大山深處也只有我一個人,我我也沒規(guī)矩慣了,嚇到姑娘了?!闭f完那少年還行了一禮。
她忙連連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
“姑娘想必是口渴了吧,我去給姑娘倒水。”說完幾步去到桌子,端著一碗水回來了。
“這水我已經(jīng)晾涼了,不燙,你先喝點,我去做飯。”
“你就躺著吧,你身體太虛弱了,等會做好了我給你端進來!”看著啞女掙扎著起來,少年趕緊說到,把水放在她床邊扭頭快步離開。
她看著他離去的樣子,眼睛里有了不一樣的光芒。
?。С损B(yǎng)父,他是這世界上第二個對我好的人。'
她拿起床邊的那碗水喝了幾口,嗯,這水真甜!
不多時,那少年端了一盤青菜炒肉,還有一碗湯放到桌子上,原來他早就做好了,怕她醒來餓,就一直放在鍋里熱著。
這飯菜的香氣像是有了生命一樣,拼命的往她鼻子里鉆,她一天多沒吃東西了,此時這香味可真是致命!
“咕嚕嚕~”肚子的叫聲在這夜里似乎格外響亮,那少年轉(zhuǎn)頭看向她,她尷尬的捂著肚子,一臉的尷尬,真是太丟人了……
好在少年極快的又把頭轉(zhuǎn)了回去,不至于讓她一直尷尬下去。
少年體貼的把桌子搬到床前,
“先吃點東西吧,我去燒點水,吃完好好洗一洗再睡?!闭f完就走了。
她慢慢的吃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看見他就臉紅,她摸著自己的臉,一定是自己受傷的原因,嗯,就是這樣的。
其實她并不是十分在意自己的臉,畢竟自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弱女子,毀了面容也好,也省的有些人那狼一般的眼神。雖然這么想,但她眼里還是有一抹的傷心,畢竟哪個女孩子能真正的一點也不在乎呢?
“呼~”她長呼一口氣,摸著有點鼓漲的小肚子,這頓飯吃的好滿足,好飽,容貌什么的,想那么多干什么,有今天沒明天的……
正在她揉著肚子想些亂七八糟的時候,那個少年扛著一個很大的木桶走進屋里,剛把桶放下,就聽“嗝”的一聲,回頭剛好看見她滿臉通紅一直小手緊緊的捂著嘴巴……
少年把木桶里加滿了水,伸手試了試水溫,
“姑娘吃飽了,就好好洗洗吧,你身上那么多傷痕,我給你準備了一些藥草磨的藥膏,洗完你就自己涂上,我就在院子里,你放心,我絕對不偷看?!闭f完放下藥膏就去了院子,倒是還沒忘記把門關(guān)好。
她看著院子中月光下站得筆挺的他,雖然隔著窗,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卻給了她無盡的安全感一般。
她看著冒著熱氣的木桶,又看了看自己,的確是太臟了,衣服上還有些斑斑血跡混合著泥巴,躺了一天,這都有些怪味了。
她吹滅桌子上的燈燭,來到木桶旁,緩慢的褪去衣衫,月光下一身膚如凝脂的肌膚仿佛吹彈可破,泛著熒光。
她輕伸如玉般的足尖試了試水溫,而后將整個身子浸沒在撒滿花瓣和不知道草藥的浴桶中,墨色的青絲漂浮在水面張開就好像一張妖異的網(wǎng)。
泡了一會,她整個浮出水面,輕抬手帶起一片片花瓣,花瓣隨著她胳膊上的水流滑落到她的身上,好一個清水出芙蓉!
洗了一會兒,她洗好了,想著少年還給她準備了藥膏,她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樣。
由于她害羞所以吹滅了蠟燭,這時也只能憑借著記憶用手搜索藥膏的位置。卻感覺手里抓到一個肉乎乎又一身毛的東西,拿起來一看,月光下,一雙綠豆大的眼睛閃著綠光,原來是個老鼠!
“啊、啊、啊啊、、”她嚇得站起來,一邊大叫一邊把老鼠甩了出去,卻是剛好甩在推門而入的少年臉上。
少年本以為啞女出了什么事所以大叫,沒多想就匆匆趕來,沒想到迎面飛來一個東西,砸的他臉生疼。那老鼠從少年臉上滑落在地,吱吱的叫著跑了,他剛想開口問怎么回事,就聽“撲”的一聲……
原來啞女被老鼠下了一跳,此時看見少年進來,只能一下子又藏進水里。
?。麤]看到吧,一定沒看到,屋里這么黑……'
少年趕忙背過身去,急促的說:“我什么也沒看到,我怕你出了什么事,額,我先出去了?!?p> 少年擦了擦鼻血,好在我定力強,要不然得暈過去,邊想邊逃跑似的的飛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