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燈亮著,祁樂無比諷刺地笑了笑。
現(xiàn)在是怎么了?一個個趕著回家。
聽到鐵門發(fā)出的聲音,原本在屋里的人走了出來,站在他的對立面。
祁樂面無表情走過去,要不是那人反應(yīng)的快回到房子里,估計會直接被他關(guān)在門外。
“上學(xué)沒帶傘嗎?怎么淋成這副樣子?”女人一直跟在他身后,似乎是猶豫了很久才問出這么一句話。
祁樂頭也不回直接上樓。
她還是跟著,這回走慢了一點,“砰”一聲門在她面前毫不留情關(guān)上。也許就算她半個身體進去了,祁樂也會用力關(guān)他的房門。
“祁樂,媽媽有事和你說,你開開門?!?p> 這是祁樂的媽媽言伊,單是外表來看,年輕貌美,臉上帶著濃妝掩去歲月留下的一絲痕跡。波浪形的長發(fā)襯著窈窕的身姿,風韻猶存。
見門內(nèi)沒有什么動靜,言伊抬手拍門,鮮紅的指甲像是嗜血的精怪,在夜幕降臨時血色瘆人。
“祁樂,你開門!”言伊喊道:“樂樂!媽媽真的有事和你說?!?p> 等了好一會兒,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
言伊的臉有些陰沉,“好,你不開門我就在這里說,你是不是找人去打張正霆了?”
“……”
“他哪里又惹到你了大少爺?要你三番五次找人去堵他。這次直接把人打進醫(yī)院你滿意了嗎?!你要是怨我你來找我,別把仇恨轉(zhuǎn)移到不相關(guān)的人身上?!?p> 言伊正說著,眼前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祁樂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換過一套,穿著件黑色的純棉短袖,頭發(fā)半干。
言伊看著他漆黑深邃的眼,一時語塞,不安地轉(zhuǎn)著手上的戒指。
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找的人打張正霆?”
祁樂掃了她兩眼,譏誚道:“沒錯?!?p> “你又發(fā)瘋了是不是?!”言伊看不得他這副神情,大聲質(zhì)問。
祁樂目光陰狠瞪著她,就好像兩年前那個殘忍又陌生的樣子。言伊瞬間沒了氣勢,不自覺后退,眼神中透露著驚恐,下意識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尖著嗓子道:“我是你媽!你這是什么眼神?!”
祁樂微微抬著下巴,居高臨下道:“呵,原來,你就是,我媽?。俊?p> “不是趕著上去給人家,當后媽么?怎么還,想得起來生過我這個野種?”
祁樂湊近了一點,滿是諷意道:“張明德比周靖,差遠了,媽媽?!?p> 聽到周靖的名字言伊差點失足向后倒去。他怎么敢提周靖?怎么敢?!
她一直都不敢相信,小時候那么乖巧可愛的孩子,如今怎么長成了這個樣子,像只找她索命的厲鬼,午夜夢回想起他的臉都會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言伊退開好遠,靠著身后的墻才勉強站穩(wěn),大口喘氣。
“樂樂,媽媽對不起你?!毖砸琳Z氣軟了下來,帶著哭腔。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眼眶有淚。
“但是樂樂,媽媽一個人真的好累,你沖媽媽來好不好?別傷害別人?!毖砸谅暅I俱下,伸手抓著祁樂的手臂,“媽媽已經(jīng)把你還給你爸爸了,你還想要怎樣?”
祁樂舔舔尖尖的兩顆牙齒,笑得像黑夜的鬼魅,陰森恐怖,“想你死啊。”
聽到他的話,言伊頹然倒地,毫無形象地跪在他面前,妝都哭花了。
過去那十多年她沒有同情過年幼的祁樂,換到今天,祁樂一樣對她的哀求無動于衷。
如果她能回到從前抱一抱那個自己踩著小椅子做飯被燙傷一大塊,年僅四歲半的小樂樂,會不會有很多的事情都不一樣了?
祁樂笑著說:“怪就怪張正霆,他爸,沒我爸有錢?!?p> 隨后看垃圾一樣看了一眼地上的言伊,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撥了個電話,“阿姨,明天來我家,打掃一下家里的味道我不喜歡得很。”
言伊什么時候走的他不知道,反正下去拿外賣的時候人已經(jīng)被不見了。
祁樂順手把她穿過的鞋子拿出去扔了,這個黑夜才算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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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一天假期,亓心的打算是睡到自然醒,然后吃完早餐繼續(xù)睡。下午和晚上再看書學(xué)習。
她以為的自然醒必定要等到中午,沒想起床一問黎老師才知道,習慣有多可怕。
六點五十,平時她起床洗漱完準備吃早餐上學(xué)的時間。
怎么也睡不著了。
奶奶的,一到假期,什么賴床的毛病都好了。
正當她準備死磕到底,繼續(xù)睡下去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亓心躺在被窩里,聲音有些悶,“喂?樂樂?怎么了?”
“是我的電話,吵醒你了嗎?”祁樂啞著嗓子問。
“沒,自己醒的。”亓心說:“你聲音怎么這么沙?。孔蛱炝苡曛鴽龈忻傲藛??”
祁樂:“大概,是吧?!?p> 亓心瞬間清醒了不少,一連串發(fā)問,“量過體溫了嗎?吃藥了嗎?家里有人在家嗎?”
“沒有,沒關(guān)系的。”
不知道他在回答哪個沒有?或許是三個都否定。亓心擔憂道:“那你起床量一下體溫,煮些粥喝,然后吃藥。要是發(fā)燒嚴重的話,得打車去醫(yī)院的?!?p> 說完又道:“你家在哪兒?我去看看吧。”
那邊沉默了好久才回答,“不用的?!?p> 亓心嚴肅起來,“你快說,我現(xiàn)在起床?!?p> 又是一番沉默,祁樂低聲道:“好?!?p> 沒多久亓心就收到了他發(fā)來的地址消息,總感覺哪里不太對勁,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你等我啊,我很快的?!必列膹拇采媳牧似饋恚┬夘^發(fā)。
祁樂聲音有了些許笑意,但不太明顯,“好?!?p> 掛了電話,亓心十萬火急催著她還在煎蛋的媽媽,“黎老師,祁樂生病了,他家里沒人在家我要去看他,早餐你做多一點,我?guī)н^去給他?!?p> “哦好。”黎老師答應(yīng)下來,然后問道:“怎么生病了?嚴重嗎?”
亓心的身影已經(jīng)有一半往衛(wèi)生間跑了,“昨天淋雨,大概是感冒了?!?p> 她還沒確定祁樂是不是感冒呢,但總感覺他一個人在家照顧不好自己,很擔心。
昨天下了雨,今天天氣還是沒有放晴,溫度都下降了不少。
亓心出門的時候穿上了羔羊毛小棉襖和短靴,手里提著給祁樂帶的早餐,在小區(qū)附近的24小時藥店買了體溫計和藥,打車過去。
師傅問地址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
這根本就是和她家反方向啊!
那祁樂為什么和她一起放學(xué)呢?明明就很遠!
“師傅,麻煩開快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