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再為人
三月初,陰云籠罩。
湖心島幸存者營地。
一股陰風吹入到民房內。
民房內的三人沒有注意到,此刻在民房內多出來了一人。
我不是死了嗎,怎么回到家里?我看著桌子上的黑白照片,發(fā)現(xiàn)照片當中的主人長得和我一模一樣。頓時,我明白,我的確是死了,現(xiàn)在的我只不過是一道靈魂而已。
一位中年婦女坐在了輪椅上,眼淚在眼眶當中不停打轉著。
“大器,都是媽不好,當時我應該攔住你的,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中年婦女神色悲傷,說話之間還咳嗽了一下,當張開手掌的時候,只見咳出來的都是血。
“媽,哥已經(jīng)走了,你就別哭了。要是哥在天有靈的話,也不想要看到你哭成這樣?!币晃唤壷枳宇^的女孩立即拿出了一碗藥水,哽咽著說道。
而在民房門外,一位寸頭青年站在了門旁,臉上雖然不為所動,但是他眼眶當中情不自禁流出來的淚水卻是出賣了他。
我叫陳大器,生前是陳家的大哥。坐在輪椅上的中年婦女是我媽林莊秀,靠在門旁的寸頭青年是我的二弟陳大易,而丸子頭女孩是我的三妹陳可兒。
我見自己的母親傷心欲絕的哭著,心中很不是個滋味。
我試圖想要引起母親的注意,可是母親既無法聽到我的聲音,也無法看到我的魂魄!
“媽,兒子不孝!要是我陳大器還有下輩子,一定要再當你的兒子,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蔽夜蛟诹四赣H的面前,接連磕了好幾個頭。
一月之前,一股來自海洋深處的病毒涌入到地表,給人類帶來的巨大的災難。活著的人尋找幸存者營地艱難度日,死的人則是被病毒感染成了嗜血的血尸。
而我如今所在的地方便是東淮市的湖心島幸存者營地,擁有萬余幸存者。
昨日,我因外出搜尋物資,被小人算計,這才丟失了性命,就連尸體都沒有收回,便被血尸給啃食一空。
我很想哭,可是我只不過是個魂魄,怎么可能哭得出來!
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嚹_步聲。
我轉過身看去,卻看到外面來了一批氣勢洶洶的人。
領頭的人,我認識,他是湖心島營地內的一個小勢力首領常河,專門靠販賣藥物為生的。
“陳大器,給我滾出來!”常河臉上有著一道蜈蚣形狀的刀疤,此刻站在了民房外叫囂著,似乎還并不知道我已經(jīng)離世的事情。
我下意識地走出了門,原本想要開口驅趕他們,但是一想到,我只不過是個魂魄而已,便停下了腳步留在了原地。
我已經(jīng)離世了,陳家做主的人,便是我二弟陳大易。
“我大哥已經(jīng)去世了,還請你們嘴巴放尊敬點?!蔽业苷驹诹嗣穹客猓嫔淠?,抬起頭直視著面前的常河。
“你算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命令我。死就死了唄,在這個末世,死的人難道還少嗎?”常河冷笑了一聲,面色不屑。
我聽到此話,不禁握緊了拳頭,臉上涌現(xiàn)出了一抹怒意。
而我弟也是如此,挑了挑眉頭,身上散發(fā)出了一股怒意。
“常河,欠你的兩百斤糧票,到時候我會還給你們的,還請你們立即離開這里?!蔽业芤е勒f。
我之所以會違背我媽的話,執(zhí)意要出去搜尋物資,就是想要賺到大筆的糧票,從而為我媽買藥治病。
而在這亂世,鈔票如同廢紙根本就不值錢。真正值錢的,便是當?shù)匦掖嬲郀I地開放出來的糧票。
我媽身患重病,我生前為此便向常河賒賬買藥。
“兩百斤糧票?呵呵呵....陳大易,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難道不知道在我常河這里賒賬,是一天一個價嗎?現(xiàn)在不再是兩百斤糧票,而是五百斤糧票,每過一天,便多收一百斤的糧票,明白嗎?”常河雙手搭在身前,有恃無恐的冷笑著。
我聽到這話,頓時大怒,卻只能夠干瞪著著急。
“你這是坐地起價。”我弟握緊了拳頭,冷冷喝道。
“哎,還真的就是坐地起價,可那又如何,就算把事情鬧到了湖心島首領那里,我有憑據(jù)在手,你們還得還錢!”常河看了一眼民房內,正巧看到落落大方的我妹陳可兒。
他看到嬌滴滴的陳可兒,臉上頓時涌現(xiàn)出了一抹壞笑,冷冷地說:“我知道你們拿不出這么多糧票,這樣吧,把你的妹妹陳可兒抵給我,這事就算是兩清了!”
站在一旁的我心中明白,要是我妹落入到常河的手中,那我妹肯定是活的生不如死。
“做夢!”我弟立即抽出了身上的匕首,惡狠狠繼續(xù)說道:“趕緊滾蛋,要不然的話,我就殺了你們!”
“在我面前還玩刀,找死!”常河擺了擺手,站在他身后的人紛紛拿出了身上的刀棒,向著我弟走去。
雙拳難敵四手。
我弟最終還是被常河的手下一記棍棒砸在了腦袋上,并被兩人給死死的壓住。
隨后。
常河走進民房內,二話不說,便想要帶我妹離開。
站在一旁的我沖上前去,試圖制止常河,可是我的一拳打在常河的臉上,卻直接穿透而過。
“放開我,我不跟你們走!”我妹陳可兒一直在掙扎著,可是她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比常河的力氣還大。
“放開我女兒,放開.....”我媽林莊秀著急之下,便拉住了常河的手,常河一甩手,便把我媽甩翻在地,我媽當場摔了個鼻青臉腫。
“媽!”我看到我媽受傷,立即跑上前去想要扶起我媽,可是我的手卻直接穿過了我媽的手。
就在此時。
我的腦海當中涌現(xiàn)出了一抹陌生的聲音。
“陳大器,當年你在河畔救過我一命?,F(xiàn)在,我便還給你一命。我會塑造蛇身給你,只不過如此一來,你便不再為人,你可愿意?”
“只要能夠救我至親,不再為人,我也心甘情愿!”我咬著牙喊道。
忽然。
一道光芒照射在了我的魂魄的身上,瞬間,我便成為了一只體長近乎兩米的黑曼巴蛇,我張開了烏黑的嘴巴,習慣性地吐著蛇信子。
我顧不及現(xiàn)在自己的變化,便立即扭動蛇軀,并張開了蛇口,向著面前竄去。
“有蛇!”常河的一位手下看到一條黑蛇,嚇得立即往后退了數(shù)步。
常河下意識地轉身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條兩米長的黑曼巴蛇一躍而起,正向著他咬去。
情急之下,常河立即松開了手,并把我妹陳可兒當做是擋箭盤,并退出了民房。
我妹陳可兒看到黑曼巴蛇沖上前來,嚇得慘叫了一聲。
“不要咬我!”我妹嚇得動彈不得,閉上了雙眼。
陳可兒可是我的親妹妹,我咬誰都不會咬自己的親妹妹。
對此,我立即轉動蛇軀,繞過了陳可兒,盤著蛇軀站在了民房的門外。
我揚起了蛇頭,嘶啞咧嘴著,習慣性地吐了吐蛇信子。
常河等人立即往后退了數(shù)步,離開之前放出了一道狠話:“陳大易,給你個機會,三日之后,拿五百斤的糧票給我,要不然的話,我就把陳可兒帶走!”
我弟陳大易看到面前的一條黑曼巴蛇,并不知道這黑曼巴蛇就是我,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并拿出了棍子對準我,似乎我要是再靠近他一步,他就用棍子砸我。
現(xiàn)在我變成了一條蛇,還是暫且離開他們,以免嚇壞他們。我頓了頓后,便立即低下蛇頭,向著草叢竄去。
.......
入夜。
我躲在了一處下水道內,一直在打量著變成黑曼巴蛇的自己。
變成黑曼巴蛇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與普通的黑曼巴蛇有些不同之處。
我的毒液和速度,都要比普通的黑曼巴蛇強出數(shù)倍。
而且,還有一股陌生的記憶,涌入到了我的腦海當中。
這記憶更像是一股傳承!
黑曼巴蛇蛻九次皮,便可以成為蛇類兇獸。再經(jīng)過九次煉血,便可以成為蛇蛟。九次淬骨后,便可化蛟。
再經(jīng)過九次融魂,便可以成為蛟龍。九次渡劫之后,便可化龍。
理清思路后,我想要回家看看家人。
為了不讓家人看到自己而感到慌亂,我悄然無聲地進入到了家里,盤著蛇身站在了床邊上,看著面前已經(jīng)入睡的我妹陳可兒。
“雖然我不再為人,但是我一定會繼續(xù)保護你們,再也不讓你們受到傷害,我發(fā)誓。”
我吐了吐蛇信子,心中暗自立誓。
就在此時。
我妹陳可兒緩緩張開了惺忪的雙眼。
當我妹看到面前的黑曼巴蛇,嚇得頓時瞪大了雙眼。
一人一蛇!
大眼瞪著小眼望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