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森林里,野豬在棲息,麋鹿安逸地吃著青草,孤獨(dú)的白狼在湖邊舔舐著傷.....
突然一聲悲鳴傳來,野豬驚醒,麋鹿抬頭,白狼眼中閃過血光,麻雀撲騰著翅膀叫著成群飛走,茫然四顧之后,周圍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祥和。
化形大妖的鮮血染紅了竹林,下一剎那竹林消失,留下千瘡百孔的尸體,嗅到血腥味的野獸跑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只殘留一灘鮮血。
“沒有其他人看到了。”
陳敵以赤河為原點(diǎn),輻射至周圍三千里的范圍,一切產(chǎn)生靈智的大妖殺的一干二凈。
不知他們能不能認(rèn)出那是神靈易位的異象,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他們?nèi)肯Ш茫幌伦訋浊Ю锓秶鷥?nèi)擁有靈智的妖怪全部被殺光,的確是突兀了點(diǎn),妖怪而已,沒有誰會特意去數(shù)妖怪的數(shù)量,再過些時日自然會有新的妖怪誕生。
跟暴露根源之地相比,這么一點(diǎn)小小的風(fēng)險也值得去冒。
“果然太顯眼了?!?p> 站在赤河的上空,往下看去映入眼中的盡是一片赤紅,赤河便是因此得名。
根源之地如此顯眼可不是什么好事,陳敵意念一動,以神靈手段讓赤河的河水變得清澈透明,至少看上去如此。
這手段本身也算是一個大手筆,不過經(jīng)歷一番“運(yùn)動”之后,他徹底適應(yīng)了神體,再加上上代赤神的經(jīng)驗(yàn),倒也是駕輕就熟。
兩日后,書生被送出赤河,他瞇著眼找到從記憶中搜索到那條路,毅然邁出腳步。
緊隨書生之后,赤河水面上有細(xì)微漣漪擴(kuò)散,但沒能堅持多久便被消弭于無形。
“吁~~”
隊伍前面的士兵急忙勒住馬,馬兒似乎跑的太快了,停下來也變得難了不少,在馬兒長鳴著急?;辛藘擅椎木嚯x后,及時地停了下來。
“駕駕......”
士兵又扯著韁繩拉著馬兒往回跑,來到隊伍后方,下馬道,“稟將軍,已到北溪村?!?p>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也難怪,他只是一個新兵而已,血尚且沒見過多少,更何況鬼怪邪靈一類。
“命三軍停下,沒有命令不準(zhǔn)妄動?!?p> “是。”
士兵下去傳令,將軍下馬恭恭敬敬地來到馬車前。
“蒙將軍,怎么停了?”
潔白如雪的纖纖玉手挽起車簾,接著透過車簾縫隙灑入馬車內(nèi)的光亮可以見到里面坐著的是一個甚為美麗的少女,聲音似水般柔和,雙眸卻如燭火般閃爍著明亮。
“公主,已經(jīng)到了?!?p> “到了?”
“是的?!?p> “......這里距離那個村子的位置,可至少還有十里??!”
從少女的聲音中可以聽出其中的不敢相信,蒙將軍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道,“邪靈作祟非同小可,之前還只是北溪村被籠罩,在前幾日那還灰靄產(chǎn)生異變,駐扎在北溪村外的三百禁衛(wèi)軍都被吞噬其中.......”
“公主乃是千金之軀,屬下還是勸公主不要涉險為好。”
鬼怪邪靈一類,其實(shí)連蒙將軍自己也罕有遇到,倒也不是說他怕死,他死沒關(guān)系,主要是怕到時自己無法保護(hù)公主的周全。
“正是因?yàn)槿绱?,我才更要前來?!?p> “北溪村并非唯一一處被怪異灰靄吞噬的地方,前幾日還突生異變擴(kuò)大數(shù)倍不說甚至還在不斷地擴(kuò)大,倘若其他地方的灰靄也如此那又該如何,若是放著不管不知道有多少涼生國的百姓會被這灰靄所吞噬,必須要查清楚灰靄起因?!?p> “話雖如此,可終究還是太過于兇險了,不如等國師出關(guān)了之后,國師親自出手定能除去灰靄?!?p> 從蒙將軍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對于國師非一般的推崇,他卻沒看見在談?wù)摰絿鴰煏r,公主臉上閃過的憂慮,“這次閉關(guān)師父曾說過極為重要,恐在短時間內(nèi)不會出關(guān),我代為勘查情況,待師父出關(guān)我好向師父稟明情況。”
“可是公主......”
“蒙將軍放心,清平自有分寸絕不會擅入那灰靄之中,若生危險定全聽蒙將軍之命?!?p> “屬下豈敢?!?p> 清平公主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蒙將軍再不放心又豈敢再次阻撓。
清平公主下了馬車,她看似書卷氣濃郁,身體嬌柔貧弱,步法卻極為輕盈有章法,若非蒙將軍知曉內(nèi)情定會認(rèn)為她修煉了不俗的輕功。
在隊伍的前列,士兵保持著跟灰靄十丈的距離,“怎么都那么膽小?!?p> 雖沒說出口,但清平公主心中多多少少確有如此想法,可她很快就知道為什么士兵會隔那灰靄這么遠(yuǎn)的距離。
鉆心似的寒風(fēng)“嗖嗖”地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自從一年前她真正踏入修行之路以來,早已不再受過寒熱之累,如今這寒風(fēng)卻讓她有種回到以前未曾踏入修行之路前的感覺,且這透骨的陰冷比之以往還要難受多了。
“這便是陰風(fēng)?”
她驚訝地朝那一大片的灰靄看去,濃濃的霧霾籠罩一切,看過去唯有灰蒙蒙的一片,像是一只巨獸的嘴巴要將一切為之吞噬,光是看著就有一種極度壓抑之感壓在心頭。
從其中吹出來的灰色的風(fēng),還有這陰冷,跟書中記載的一模一樣。
清平公主長長吐了口“白霧”,握了握緊衣領(lǐng),幸虧來時聽了宮女的勸披了件鶴氅來——這真是今日最明智的決定了,緩了緩心中壓抑,眼眸中的陰霾卻越發(fā)的濃郁了。
站在灰靄之外,連她都會感覺到陰冷難忍,那早就在灰靄之中的村民呢?前幾日被吞噬的三百禁衛(wèi)軍呢?
她不敢說出那個答案,哪怕是在心中,她怕一說了就會變成現(xiàn)實(shí)。
她今日過來是為了探明灰靄的源頭,但在心中也存了救人的想法,哪怕是現(xiàn)在她也不愿意放棄原來的目的.......
清平公主慢慢地靠近灰靄,陰風(fēng)越發(fā)的凜冽,她卻毅然向前。
“公主不能再靠近了,前面太危險了?!?p> 就在她即將觸碰到灰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眼前影子一晃那身披甲胄的蒙將軍已經(jīng)攔在她的面前。
“蒙將軍,只是這樣的話,我沒辦法知道這灰靄是什么,若任由它似乎增長下去,你知道會造成多少生靈涂炭嗎?”
“國師出關(guān)之后,定會有辦法,無需公主去冒如此危險。”
“正因?yàn)閹煾搁]關(guān),我才更要代替師父履行職責(zé)。”
“公主答應(yīng)過屬下要聽我之命?!?p> 聞得此言,清平公主頓時語塞。
蒙將軍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站在灰靄前寸步不讓,他就知道清平公主定會借機(jī)入內(nèi),清平公主雖為女兒之身,卻尤為百姓著想,他知道清平公主絕對做不到見死不見,卻也正因如此他更不能讓清平公主輕易涉險。
蒙將軍站在灰靄前不足三尺之地,哪怕是現(xiàn)在灰靄還是持續(xù)增長著,倘若蒙將軍不走,定然會被灰靄所吞噬,蒙將軍這是以死相逼啊。
清平公主抿緊紅唇,遲遲不肯讓步,但見到灰靄一步步地朝蒙將軍張開獠牙,蒙將軍就是一步不退,她只能妥協(xié)放下進(jìn)入灰靄之中的想法,“蒙將軍,我我聽你的......”
蒙將軍才剛露出喜色,那大片的灰靄突然急速擴(kuò)張——
在禁衛(wèi)軍隊伍最后的士兵被“嗚”地鳴叫的巨獸所嚇倒,呆滯地坐在地面,那隱天蔽日的巨獸蠢蠢欲動,似乎吞噬了眾多士兵還不滿足,還想將他給吞噬。
在這一刻,他似乎知道了那三百禁衛(wèi)軍為何沒一人能夠逃脫。
“公公公,公主跟將軍......所有人都都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