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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神者

第三十六章 季如會

掠神者 冰玉散沖劑 3060 2020-08-19 21:00:00

  “來了來了,不是和你們說過了嗎,老爺走了,新老爺還沒來……”

  自堂后走出來一個老人,須發(fā)皆白,手里握著根拐杖。

  他剛一出來,便彎腰作揖。

  “老人家,使不得?!?p>  周涼快步上前,將老人扶起。

  “使得,使得,兩位大人身份尊貴,小官自然要做到禮數(shù)!”

  老人精氣神不錯,與周涼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唉,不知老人家是衙門里的……”

  “哦,下官是廖縣丞的主簿。”說著,老人咳嗽了幾聲,“大人可是為廖縣丞的死來的?”

  “正是。”

  別看周涼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說起謊來臉色都不變一下。

  “茲事體大,還是去后院說吧?!?p>  老人望了一眼衙門外,走到前邊,將兩邊門關(guān)上,有閂上門閂。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方天、周涼二人,輕聲道:“還請兩位大人隨下官到后院詳談?!?p>  他領著二人,穿過一道小門,后邊是一小院。

  院子中央是一口水井,前左右皆是房間,這里看起來就沒有衙門那么新了。

  “老先生,我之前從外邊看,衙門干干凈凈,怎么,到了里邊……”

  方天看著老人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大人有所不知,其實,早上的時候,衙門和里邊還是一個樣的?!?p>  周涼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今天早上,鄉(xiāng)士會不知抽了什么風,派了人來清理衙門??磥?,是因為兩位來了?!?p>  方天繼續(xù)問:“老先生,聽你的口氣,你和鄉(xiāng)士會的人不怎么對付?”

  老人沒有回答。

  他領著二人到了一間小房間,里邊一張小床,一個書柜,一張書桌,兩把椅子,還算整潔。

  “兩位大人坐?!?p>  他坐在床上,又感覺不妥,“我先去燒水,給兩位大人泡茶?!?p>  “不用了?!?p>  周涼攔住他,笑呵呵地說:“不必如此,我們待會就走了。”

  “不可!”

  老人急呼出聲。

  見此,方天、周涼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呵呵,老人家這是怎么了?”周涼扶他坐下。

  方天則冷哼一聲,“看來,你這老頭是藏著話啊!是不是,你與廖縣丞的死有關(guān)!”

  “方天,怎么說話!”

  周涼面露微笑,對老人說:“老丈莫要理他,他說話沒譜的?!?p>  兩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把老人嚇得身子抖動。

  “大人,害死廖縣丞的事,下官是萬萬不敢的?。 ?p>  方天一只手按在桌上,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桌面。他兩頰微往里收,眉毛立起,配合著半死人的蒼白臉色,模樣兇極了!

  “大膽,竟還在隱瞞,你知道你身前的是什么人嗎?”

  他看了一眼周涼,周涼微微點頭。

  于是方天繼續(xù)說道:“這位可是大夏天將!”

  大夏天將!

  老人身子往前一沖,險些跪倒在地,他眼眶一紅,眼淚鼻涕一并流出,身子抖得像是篩糠。

  他聲音顫巍巍地,“大人……可否拿出憑證?!?p>  啪。

  雕刻著大夏天將的牌子甩在桌上,老主簿兩只手捶著胸口,嘶聲喊著:“大人!您終于來了!”

  方天暗想著,這大夏天將的牌牌可真是好使,回頭問問周涼,怎么樣能弄到。

  “老先生這是什么話,莫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周涼溫和地笑著,他扶起老人,又取出一塊面帕,給老人擦去了眼淚鼻涕。

  “下官,下官確實隱瞞了一些事?!?p>  他嘴唇上下顫動,“下官名叫季如會,是廖玉軒廖大人的門客。三年前,廖玉軒大人來紫竹鎮(zhèn)當縣丞,下官厚著臉皮跟過來,也算是有了一官半職。”

  “廖大人剛上任時,紫竹鎮(zhèn)相當混亂,時常有人無故失蹤,鎮(zhèn)里流氓橫行沒人管束?!?p>  “于是他命我調(diào)查鎮(zhèn)里的豪強大戶、有名望的前輩,我找到了上一任縣丞任命的巡檢……”

  “等等?!敝軟鲇沂治⑽⑻穑疽饧救鐣O拢安缓靡馑?,我想廖玉軒的死和三年前的事應該沒有關(guān)系吧?若是三年前便埋下禍根,他也不會在上報了消息后再死去?!?p>  對于周涼所說的消息,季如會看來不知曉,他苦著一張臉,想說什么有吞了回去。

  “周大哥,且聽季先生先說,若是真有關(guān)呢?”方天打了個圓場。

  季如會終于明白,先前二人是唱紅白臉,套自己的話呢!

  不過,他也沒有拆穿,反倒是向方天投去一個感謝的目光。

  “是啊,周大人,這位大人說的極是。廖大人的死不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而是三年前就埋下了禍根。這禍根,便是那個叫吳元化的巡檢!”

  說到吳元化,季老人咬牙切齒,語氣加重許多。

  吳元化?

  方天摸了摸下巴,我記得,帶我們進來的那個人就姓吳啊,而且看他的樣子,在那群士兵流氓里地位也很高。

  “可是現(xiàn)在守在城門口,穿著甲衣的吳元化?”方天問道。

  周涼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同時也想到了帶他們二人吃面的吳姓士兵。

  “對,就是那混蛋!”

  季如會手指捏緊,手臂上一根根青筋突出,配合灰暗的皮膚和一塊塊老人斑,看起來像剛從地里刨出來的發(fā)芽土豆。

  “他帶著我去見了鎮(zhèn)里的一些有名望的人,在他們的花言巧語下,我向廖玉軒大人美言,并把那些人介紹給了大人。

  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那一夜,他們與大人談了一晚上。就在大人到他們府上赴宴的時候,一大群流氓混混圍住了廖大人的宅子,趕也趕不走。

  當時我也不知道,只以為他們是流氓懶漢,來湊熱鬧,看新縣丞的。沒成想,他們居然是那幫鄉(xiāng)士派來的!”

  “等等,你說是鄉(xiāng)士派來的?有什么證據(jù)嗎。還有,這些鄉(xiāng)士是鄉(xiāng)士會的人?”方天打斷了季如會的話,不過這次,季如會沒有苦著臉。

  他一臉驚訝,“大人您初來乍到的,怎么知道的鄉(xiāng)士會?”

  方天一只手放下鼻下,似在思考,看起來整個人高深莫測。

  “是吳元化說的。”

  “吳元化!”

  季如會站起,一只手狠狠拍在桌上,唾沫星子亂飛,“大人,您可不能相信他!這個人,大奸似忠!當時廖大人也是聽了他的鬼話,才落得這么一個下場!”

  “哦?你是說,廖玉軒的死不是意外,而是吳元化?看來,你還是不怎么老實啊。”

  周涼突然說道。

  “我……這……”

  季如會漲紅臉,退開兩步。

  周涼望了一眼窗外的天,已是半邊黃云,太陽半落了。

  “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們二人先去解決了晚飯。您老好好想想,待會我們回來,希望您老能說清楚?!?p>  說罷,周涼拉著方天就走出房間,出乎意料,這會季如會沒有攔他們倆。

  透過方窗,方天還能看到低著腦袋的季如會。

  “怎么,就這么走了?”

  周涼一邊走一邊說:“按照我的經(jīng)驗,心里藏著話不愿說的,都該晾一晾??偟米屗靼?,這個鎮(zhèn)子里除了我們,沒有人能幫他?!?p>  “可若是我們走了,那鄉(xiāng)士會就派人來滅口怎么辦?”

  周涼搖搖頭,“不,我不相信鄉(xiāng)士會會這么干,如果說吳元化是鄉(xiāng)士會的人,那他一定會把我大夏天將的身份告訴他們?!?p>  “這個時候,那幫人不會想著再出什么幺蛾子,只會想著怎么跑路。畢竟,身為大夏天將,我可以先斬后奏嘛?!?p>  方天瞇著眼,“周大人好大的官威啊?!?p>  “彼此彼此,我好歹有編制,你可是天生的啊?!?p>  兩人插科打諢間,不知覺走出幾百米,來了一間大酒樓邊。

  里邊傳出濃郁的飯菜香味,倒是讓方天想起了嚴司和蘇問魚。

  唉,也不知道他們怎樣了。

  可惜現(xiàn)在自己也不好去找他們,一是詛咒加身,自保且不足,哪有余力去找他們。

  二來,嚴司剛借著自己的“死”大鬧一通,現(xiàn)在自己出去,實在不妥。

  “方天,快些進來,怎么傻愣在門口?!?p>  方天回過神,原來周涼已經(jīng)走進大堂了。

  “兩位大人,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兒滿人了?!?p>  一小二走到周涼、方天身前,馬上彎腰賠笑,“實在對不住啊?!?p>  “這樣啊,掃興掃興?!?p>  周涼也沒有大官架子,擺了擺手,連說無事,然后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兩位!若不嫌棄,可以和我們同桌。”

  聲音清朗,方天一眼望去,是一白衣少年與一華服小子。前者約莫十八九歲,少年老成,后者十一二歲,稚氣濃重。

  “哦?”

  周涼向著白衣少年一拱手,“這便多謝了?!?p>  周涼、方天二人一前一后,穿過幾桌,來到兩人這桌。

  期間,兩邊幾桌數(shù)十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們,顯然,這二人也不是普通人。

  邀請他們的兩人,正是在城門口議論方天的那對兄弟!

  “大人?!?p>  白衣少年起身作揖,身旁的華服小子還嘟嘴坐著。

  少年一拉他胳膊,這華服小子才半推半就地站了起來,滿臉不情愿地向二人行禮。

  “大人,實在不好意思,吾弟在家中被慣壞了,失了禮數(shù)?!?p>  “無妨無妨!”周涼擺擺手,“我們是被邀請的,算是客,本來就該我們先行禮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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