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妃聽得程浪之事,有些猶豫,畢竟牽扯到皇陵龍脈,事關天子運勢,可不好辦。
“請?zhí)鷦毡匾染刃喊??!背谈改艘话蜒蹨I,跪在地上,懇求著。
“快起來,孤再想想辦法?!背烫行╊^疼,這幾個月都不得安生,事情一波接著一波。
程父聽到此話,如釋重負,重重的磕了個頭,“謝太妃?!?p> 送走了程父,太妃前往宣臨殿,卻被告知光圣帝染了風寒,怕傳染,并不見人,太妃只好先回去了,第二日,第三日皆是如此,直到第四日。
“去稟報皇帝,孤不怕傳染,孤就在這里等著。”程太妃由福珠攙扶著,筆直的站在殿前,等著光圣帝。
侍衛(wèi)見太妃決心已定,也不敢耽擱,進殿稟報了光圣帝。
“真當這南朝是她程家的了,她想等就等著吧。”光圣帝砸碎了手中把玩的玉墜,眸色陰郁,臉色鐵青,看得身邊的太監(jiān)不寒而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了,兩人還在僵持著,福珠見太妃身形有些晃動,便勸道:“太妃,咱們回吧?!?p> 程太妃望了眼殿內(nèi),只淡淡說了聲,“不急。”
殿外的人不肯走,殿內(nèi)的人卻發(fā)了火,“她還沒走!”
“回皇上,太妃鐵了心要見您,您還是……”大太監(jiān)海桂偷摸看了眼光圣帝的臉色,才敢開口說話。
光圣帝揉了揉眉心,忍著胸口翻滾的怒火,呵斥道:“怎么,你還有別的主子!”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不想讓皇上憂心?!焙9鹨姽馐サ郯l(fā)了火,趕忙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
“罷了,去告訴她,皇陵之地,不可翻動,無可商量?!惫馐サ壑獣蕴诵械哪康?,無非就是想入皇陵采鬼針草,事關龍脈,誰也不得肆意。
此次,光圣帝是下了決心,誰也不能破壞皇陵,太妃得知其心意后,竟然主動回了宮,這倒讓光圣帝有些意外。
“她回宮了?”
“奴才將您的話帶給太妃后,太妃便回宮了?!焙9饌魍暝挘朋@覺自己身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細汗。
“哼,這些年她怕是將自己當成太后了,可太妃就是太妃永遠成不了太后?!惫馐サ蹖⒛堑肋z旨扔進了一個落了灰的壇子里,嗤笑道:“也該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傳景王?!?p> 是日,景王便被光圣帝準許帶領皇城守衛(wèi),并加強訓練,而太妃手里的一支禁衛(wèi)軍被調(diào)到了皇城旁的一隅偏地,同時,光圣帝還為先帝早逝的皇后上謚‘尊惠’二字,加封‘上元尊惠太后‘,此舉,大大折辱了太妃。
“欺人太甚!”程太妃猛烈的咳嗽著,任由福珠拍打著背順氣。
“太妃勿要動怒,好歹,兵符還在手中?!备V榻o太妃倒了碗花茶,又道:“您先喝點茶?!?p> 程太妃一個揚手,茶碗應聲而碎,因氣急,不得不大口喘著氣,“好個蕭權(quán),敢這么對我,早知如此,先帝立太子的時候,便不會抬舉他了?!?p> 福珠拿來手帕,給程太妃擦干剛才茶碗里濺到手背上的茶水,緩緩道:“太妃莫急,如今您與皇帝針鋒相對,著實不討好,不如先讓他一步,來日再做打算?!?p> 程太妃深吸了一口氣,暗暗攥緊了拳頭,若是沒點行動,自己在這后宮就要沒有立足之地了。“你帶著兵符暗中去找珩王。”
福珠一驚,道:“難道您想……”
“去吧,他若是聰明,便會明白孤的意思。”程太妃嘴角一笑,眼中布滿算計。
福珠帶著兵符悄悄前往珩王府,在墨云堂見到了蕭漠。
“福嬤嬤來珩王府有何要事?”蕭漠由夏滿按著肩膀,十分愜意。
福珠看了眼夏滿,有些遲疑,蕭漠見狀,也未讓夏滿回避,只笑道:“有事便說吧?!?p> “此事機密,請珩王退避左右?!备V橐娛捘z毫沒有退避下人的意思,只好說明此意。
蕭漠抬眼看了看福珠,收了笑意,道:“若是不言,便退下吧。”
“珩王,我……”夏滿在他耳邊想自求退下,卻被蕭漠按住了手,道:“繼續(xù)按。”
夏滿無奈,只得垂著頭給蕭漠按著肩膀,她能感受到福珠刀子般的眼神。
福珠見蕭漠不以為意,又不敢耽擱太妃大事,只得忍著心性,拿出兵符,道:“太妃讓我來將此物交給珩王?!?p> 蕭漠見到兵符,眼神一凜,聲音慵懶,“太妃這是何意?”
“太子被廢,珩王正當時,太妃愿助您一臂之力?!备V橥兄?,觀察著蕭漠的神態(tài)。
“嬤嬤請回吧,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王可無意?!笔捘崎_眼,指了指腰間,示意夏滿按按。
“珩王怕了?!备V楣雌鹱旖?,眼中全是嘲諷。
“那便是本王怕了,你退下吧?!笔捘畵Q了個坐姿,好讓夏滿按的舒服些。
福珠譏笑一聲后,便離去了。
見身后的人停了手,蕭漠轉(zhuǎn)過頭,便見夏滿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問道:“想問我為什么不同意?”
夏滿癟癟嘴,甩了甩酸痛的手,道:“這么好的機會,你怎么還不愿意?!?p> “此事錯綜復雜,我若真的順了太妃的意,起兵奪位,北朝便可趁機來犯了?!笔捘苏裆兊脟烂C起來。
“北朝?似乎很厲害的樣子?!毕臐M腦海中想起了歷代在北邊建國的政權(quán),幾乎都是兵強馬壯,民風彪悍。
蕭漠輕輕敲打了夏滿的頭,笑道:“能不厲害嗎,此次皇陵的事就是他們做的,我可不能順了他們的意?!?p> “哦?!毕臐M陷入沉思,又聽蕭漠問道:“聽說你跟祁王在八珍樓遇到了兩個人?”
這一問,夏滿來了興趣,眼睛生了神采,湊到蕭漠耳邊,偷笑道:“祁王看上那位姑娘了。”
“是嗎?”蕭漠臉上浮現(xiàn)一絲玩味的笑,道:“你可知他們二人身份?!?p> “什么身份?”
“北朝皇帝慕寒川和公主慕寒煙?!笔捘牭角в皞鱽淼南?,才得知二人身份,吃驚之余,開始思索,這次八珍樓的相遇是否是偶然。
夏滿驚的張大了嘴巴,她實在是不能想象那樣一個書生樣子的人居然是皇帝?!半y怪,原來是公主,祁王怕是不太容易抱得美人歸啊?!?p> “你呀,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p> “我怎么了?!毕臐M疑惑的看向蕭漠。
蕭漠笑了笑,從上到下打量了下,道:“你看看,一個姑娘家,竟然一點飾物都沒有,著實素凈,明日起,佩戴些玉佩,荷包什么的。”
“遵命。”夏滿不情愿的福了福,小聲嘀咕著,“我戴上這些還能干活嗎,您倒是十指不沾陽春水。”
蕭漠偏著頭,聽了聽,故作嚴肅道:“你在嘀咕什么呢?”
“沒有啊?!毕臐M一個激靈,她怎么忘了眼前這個人耳朵比兔子還尖,趕緊順了其心意,“我這就去戴上?!?p> 片刻,夏滿就自內(nèi)室出來了,腰間上果然多了一個荷包和玉佩,蕭漠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道:“如此,還像個樣子,今日就容你出府逛逛?!?p> 本來心情不佳的夏滿聽到此話,臉上突然笑開了花,對著蕭漠萬分感謝,“多謝珩王。”
蕭漠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夏滿腰上的仙鶴玉佩,才道:“去吧。”
“是。”夏滿像只離了籠的小鳥般,撲楞楞的便往府外去了。
直到夏滿背影消失了,蕭漠才喚來雨魄,讓其暗中保護她,當然,還留意著她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