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皇子除了膳食的時間在偏殿歇息片刻,其余時候,都跪在光圣帝榻前,守孝時辰一過,光圣帝便被移去龍棺,由禮部的人打理入殮,裝棺等一切事宜,十月初八,由水路而下,光圣帝被安放在皇陵西北處的闔陵,謚曰:憫悼廣皇帝,德妃追封貞烈貴妃,陪葬在闔陵右側(cè)。
喪儀完畢,新君之選迫在眉睫,宣德殿中的大臣吵得不可開交,而內(nèi)宮的血雨腥風(fēng)才緩緩拉開帷幕。
“娘娘,可要動手?”翠蘭貼近皇后的耳朵,四下警惕著。
皇后理了理袖口,道:“今日,皇子們便可出宮,吩咐弓箭手準(zhǔn)備著,只要人一出現(xiàn),即刻射殺!”
“奴婢這就去辦?!?p> 皇后換上素衣,召來太子,只待殺戮起。
蕭漠首先踏出宣臨殿,漸來風(fēng)涼,樹上的枯葉被吹落,走在上面,簌簌作響,三兩步后,身后傳來聲音,“三哥留步?!?p> 轉(zhuǎn)身,見是蕭淮跟著,也未有喜怒,淡淡道:“景王何事?”
“可否與三哥同行?!笔捇茨樕蠏熘?,絲毫不因蕭漠的冷意而退避。
蕭漠余光掠過,隱隱可見房檐上人影晃動,冷哼一聲,道:“各行其道吧?!?p>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細(xì)動,數(shù)支弓箭呼嘯而來,蕭漠一個側(cè)身,躲過了箭頭,還未喘過氣,又是一批弓箭襲來,躲避間,華貴的衣衫被勾破,破口處滲出血跡,而身后的蕭淮也好不到哪里去,連束發(fā)的發(fā)冠也被射落,披頭散發(fā),十分狼狽,好在,他一個閃身,躲在了一棵大的樟樹后,才稍微喘了口氣。
弓箭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直直往蕭漠而來,饒是他內(nèi)力不錯,面對如此的箭雨,還是有些招架不住,眼看著就要體力不支了,弓箭的數(shù)量突然驟減,遠(yuǎn)遠(yuǎn)看著,千影帶著人與埋伏在房檐上的弓箭手開始廝殺,而此時,又從四面八方涌來數(shù)支禁衛(wèi)軍,手持刀劍,直往蕭漠而來。
不一會兒,禁衛(wèi)軍就將蕭漠蕭淮圍了起來,蕭漠奪過一柄長劍,便開始砍殺,而蕭淮則給自己人使了個眼色,便急速躲進(jìn)了他們用身體圍起來的一個小圈里,往旁邊移動。
千影見蕭漠孤身對敵,便縱身而下,與蕭漠并肩而立,轉(zhuǎn)瞬間,就有幾個不知死活的禁衛(wèi)軍死在了他的算盤之下。
“昔日,師父總說你功夫在我之上,我看未必。”千影一個閃身,又將一名禁衛(wèi)軍砸倒在地。
蕭漠將劍一橫,身前一名士兵應(yīng)聲倒地,血濺三尺,“就你那算盤也能匹敵我的刀劍!”
兩人閑談著,可手上的兵器卻未有一刻停歇,不斷有士兵倒下,而他倆不過是破了點皮。
廝殺正酣,便聽見戰(zhàn)馬嘶鳴,接著揚(yáng)塵四起,宮門外,周昌為首,云魂雨魄一左一右,騎著馬趕來,后面還跟著大量士兵,戰(zhàn)士們口中大喊著,“殺呀!”
兩隊人馬一接觸便勢如水火,隨即便交戰(zhàn),蕭漠的人都是常年戍守邊關(guān)的,在氣勢上就壓了禁衛(wèi)軍一頭,稍時,便占了上風(fēng)。
一旁的蕭淮見狀,趕忙拾起地上的弓箭,趁著蕭漠殺敵的時候,便射了過去,所幸,千影眼疾手快,將蕭漠推開,又帶人將蕭淮制伏。
“誰敢亂動,殺無赦!”蕭漠站在士兵的尸體上,舉著長劍,眼神肅殺,眼神所到之處,士兵紛紛放下兵器,片刻,周昌就將禁衛(wèi)軍控制住,云魂帶人守著各個宮口,而雨魄則替換了宮中的守衛(wèi),一切已成定局。
“將蕭淮帶下去,其余人打起精神,徹夜戍防。”蕭漠扔掉手中帶血的長劍,疾步往宣德殿而去。
殿內(nèi),皇后在上,蕭洌在旁,底下的大臣還在為立新君的事吵得不可開交。
一身血污的蕭漠入了殿,驚得皇后握緊了雙拳,嘴唇下意識動了動,“怎么會?!?p> “母妃?!币慌缘氖掍Sf些什么,被皇后揚(yáng)手打斷,對著蕭漠便呵斥道:“大殿之內(nèi),怎容得你衣冠不整,先帝駕崩,本宮正位,你是不敬先帝還是不敬本宮?!?p> “哼。”蕭漠冷哼一聲,對著上座的皇后,冷聲道:“謀害先皇,殘殺庶子,你有何臉面在此多言?!?p> “放肆!”皇后一個巴掌重重的拍在椅把上,震的手有些顫抖,厲聲道:“敢污蔑本宮,誰給你的膽子?!?p> 蕭漠嘴角諷刺一笑,對著殿外道:“傳江太醫(yī)!”
片刻,江太醫(yī)便進(jìn)了殿,跪在地上,緩緩道來:“先皇駕崩后,臣查驗過,其唇色發(fā)青,骨節(jié)腫大,是為中毒狀?!?p> “父皇殯天前后,只有你在身旁,可有冤你?!笔捘匦r,就發(fā)現(xiàn)這些異樣,當(dāng)時未免打草驚蛇,才讓江太醫(yī)偷偷查驗,果然是中毒。
皇后猛然起身,指著下方的江太醫(yī)便叫侍衛(wèi),“來人,將這個妖言惑眾的太醫(yī)給我拉下去,仗殺!”
門口的侍衛(wèi)早就換成了蕭漠的人,任憑皇后如何呼喊,仍是一動不動。
“皇后息怒,太醫(yī)所言,并非虛假。”御史上前一步,又道:“臣等送先皇入棺之前,觀其遺容,確唇色發(fā)青?!?p> 御史一言,下面的大臣紛紛附和,頓感先皇崩的蹊蹺。
一時間,群臣七嘴八舌,又見蕭漠如此狼狽,言語間都指皇后謀害先帝,殘殺皇子,皇后一急,怒從心來,一口氣喘不上來,便暈了過去。
御史和刑部尚書見狀,齊齊下跪,對著蕭漠道:“正宮無德,珩王為長,托之江山社稷,是為宗法所容,固請珩王登基?!?p> 底下的大臣也明白過來,饒是中立的臣子也知大局已定,便跟著跪下,呼道:“請珩王登基?!?p> “朝綱不穩(wěn),民心不定,今本王便承天命,登基為帝,請爾等盡心輔佐?!笔捘呱吓_階,坐在龍椅上,威嚴(yán)之氣盡顯。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蕭漠大手一揮,饒是滿身血污,也擋不住威嚴(yán)意氣,而一旁的蕭洌抱著暈倒的皇后,不作聲響,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