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皂還真有點意思!這香味兒也能變的,開始是梅花,然后是槐花,現(xiàn)在又是丁香了!”十阿哥拿著一塊香皂在鼻子下面聞著。
八阿哥喝了口茶說道:“這洋人的奇技淫巧確實有點意思,總能整出點新花樣來。這樣也好,換個香味兒,使得宮里皇太后和皇后皇妃娘娘們不厭煩?!?p> 九阿哥也笑道:“花樣是多,可苦了我的錢袋子了。這每個香味都是幾大車幾大車的往宮里送,九弟我這錢袋子再厚,也禁不住這么折騰??!”
十阿哥笑道:“九哥,你少在這哭窮了,幾千塊也無非兩三千兩銀子,你這家大業(yè)大的,還差這點?我可是聽說你又在城外置辦了個莊子,新養(yǎng)了一房小妾呢?!?p> 九阿哥拿起茶盞作勢要砸十阿哥:“就你知道的多!”
十阿哥一抱頭:“八哥你看看,九哥哭窮不成,要動手了!”
八阿哥笑道:“多大的人了,還這么拌嘴。九弟說的也有道理,再有錢,也不能這么往里面扔,是該想點賺頭了。老九,你的鋪子都準備好了吧?”
“早準備妥當了,就等八哥一句話呢!”
“嗯,這香皂往外頭賣也是可以,只是不能賣的太低了,不然那些用了咱們香皂的主兒一見東西這么便宜,就該不知咱的情面了。”
“八哥,我早想好了,咱也不多賣,一塊二十兩,童叟無欺!”
“喲喲喲,聽見沒?四錢多一塊兒的小玩意,一轉(zhuǎn)手就賣二十兩!我說九哥,你可真是京師里頭一號的大奸商??!”十阿哥笑道。
八阿哥也笑道:“這價格,似乎也說得過去。論做買賣,我們都不及老九,九弟,你看著辦吧,賺點錢也補貼補貼這段時間的虧空?!?p> “好嘞八哥!”九阿哥瞪了十阿哥一眼,又說道:“還得給那些外頭的官兒們送個話,今年京師里送禮流行送這個,讓他們留點心,進京了買點孝敬上峰,出京了帶點回去送人情……”
八里莊口,王鈞一騙腿兒從騾車上跳了下來,帶著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子進了院里?!按ǜ?,這是我找的賬房先生,姓魏,單字一個遜,字遠彬?!?p> 張石川一拱手到:“魏師傅一路辛苦了,以后可要在八里莊長期住下了,可不比京城里繁華,魏師傅以后要受苦了?!?p> 魏遜忙作了個揖道:“少東家嚴重了,少東家開的價碼是其他店鋪的兩倍,小人吃點苦算什么,何況貴莊子這車子坐著也不累,何談辛苦……”
張石川從王鈞手里接過賬本大概翻了翻,點了點頭說道:“做的細致清楚,都是出自魏先生之手?”
魏遜笑道:“東家謬贊了,小人不才……”
“沒有不才,做的挺好的。先生若是滿意,就留下來吧,一個月五兩銀子,若是日后忙不開了,再漲工錢,你也物色收幾個徒弟做幫手。”
魏遜一愣,果然這少東家是人傻錢多啊!就記這點帳,一個月五兩銀子,還找?guī)褪??不過看賬面上的流水,那家買豬肉的鋪子的純利可都是夠驚人的。
還沒等他想完,張石川已經(jīng)端著一個筐進來了:“這是這些日子的賬目,有好幾家作坊都要分開記錄……”
“額……好,我這就做?!笨粗豢鸫笮〔灰?,字跡潦草的條子,魏遜似乎明白了為啥要讓自己物色徒弟了。
“屋子給先生收拾好了,二牛!你帶先生去看看。先生若是覺得尚可,不妨把家人都接過來,也免得城里城外兩頭住著麻煩。咱這莊子里吃穿度用倒也方便,你這月薪,再多養(yǎng)幾口人也不吃力?!?p> “額……啊?”魏遜麻木的跟著二牛走了出去。
“喏,那邊是水井,再往前是飯?zhí)?。在莊子上做工的人是管飯的,家屬一頓飯五個大錢,拿著這個票票往飯?zhí)萌ゾ涂梢粤?,碗筷要自備啊。這個票票你要用銀子去找王嬸子買。這個房子嗎,每個夠得上技師職稱的,一人分三間房不花錢,若是不夠住,你要自己掏銀子租了,也不貴,每個月每間屋子一百文,也可以用這個票票支付。
總的來說,這個票票在咱們莊子可以當銀子花銷。喏,這是您一個月的工錢,咱這新來的人,都是預(yù)付一個月的工錢,您看好了,為了讓您花銷方便,這四張是一兩銀子,這是五錢,一錢還有十銅板,五銅板……”
二牛口若懸河的說了一通,顯然這套說辭已經(jīng)說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墒菂s聽得魏遜云里霧里,雖然還沒太搞明白,這福利也太好了吧?吃一頓飯五個銅板?我這一個月的五銀子,可夠養(yǎng)活二三十口人了……
又看了看手里的票票,這玩意花里胡哨的倒是好看,上面印著數(shù)額,若是能當銀子花,倒是和錢莊里的匯票一般了,只是數(shù)值小了些。
見魏遜走遠了,王鈞才一拱手道:“川哥,你設(shè)計的這個車子果然好用,這鐵軸承比木頭軸輕快不少,而且這彈……彈……”
“彈簧!”
“對,這彈簧也實在是妙,過個溝溝坎坎這么一忽悠就過去了。川哥,我覺得您這新款車子若是做出來,絕對有人愿意買。”
張石川呵呵一笑:“這念頭我也想過,只是這軸承和彈簧制造都頗費功夫,尤其是彈簧,淬火難把握,彈性不是軟就是硬。現(xiàn)在做起來成本太高,咱們還是先把自己的車子換上就得了。省得拉運這些易碎品容易損耗。日后技術(shù)成熟了再打市場。你那邊鋪面都準備好了?”
“回川哥,都準備妥當了,屋子都收拾妥當,人手也找好了,琉璃廠一家、菜市口一家、國子監(jiān)那邊一家、護國寺一家,只是六部那邊……暫時沒有好的鋪面租兌,其他地方只等一鋪貨馬上可以開始經(jīng)營?!?p> 張石川滿意的點了點頭:“王兄的能力果然不一般,這么短的時間盤下了四家鋪面。效率已經(jīng)很高了,準備準備,明后天就可以開張?!?p>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句夸獎,王鈞心里也有點小自豪,確實這幾天就盤了四家店鋪,雖然資金充足,自己也是整日跑東跑西一刻不得閑才辦成的。聽得馬上可以開張,又佩服這東家的效率。
“來看看貨?!睆埵ǔ踱x招了招手,帶他來到一間庫房。只見房里一排排的貨架上擺放著一個個用草繩纏得嚴嚴實實的器物。
張石川隨手拿起一個,拆掉草繩,然后遞給王鈞:“看看,能賣多少銀子?”
“這!這!”王鈞看著手里的器物,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他手上的是一匹馬,整個馬身綠得晶瑩剔透,入手滑潤冰冷,像是一塊難得一見的上等玉料雕琢而成,那馬兒前腿騰空,后退人立,脖子九十度角歪向一旁,牙齒一顆顆可見、鬃毛和馬尾都似一根根的飄了起來。
“此物只應(yīng)天上有?。 蓖踱x覺得自己的兩只手已經(jīng)僵硬得不會活動了,生怕一失手打碎了這無價之寶?!斑@……就是川哥說的玻璃?”
“就是玻璃,你不用這么緊張……”張石川看著王鈞的模樣,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巴醺缬X得賣多少錢合適?”
“這……這么大一塊料,雕工又如此細膩,雖然不是玉石,也別有一番風味,怎么……也得賣一百兩吧!”王鈞咬牙切齒的說道。他本想說二百兩,可是想到張石川給自己打過預(yù)防針,說這玻璃并不貴,因此只說了一百兩。
“一百兩,會不會太貴了點?雖然要有逼格,可是也得考慮大眾的消費能力嗎……”
一百兩還貴嗎?王鈞的大腦有點缺氧,仗著膽子問道:“川哥,卻不知這玻璃馬成本幾何,可否告知一二?”
“嗯……這是楊師傅花了整整一天功夫做出來的,人工的話,楊師傅一個月三兩銀子,每個月出工二十八天,就算三十天吧……一天一錢銀子,再加上這用料,焦炭……二十個銅板?應(yīng)該夠了……哎!王哥,你咋就抽了呢?”
沒錯,王鈞聽到了這個成本,直接噶一下就倒在地上,在失去意識的時候還沒忘記緊緊的把玻璃馬護在胸口,生怕磕碰了……
“慢點!你丫給我慢點,沒看見前面有條溝嗎!我可告訴你,若這車上的寶物有什么磕碰,我抽你筋扒你皮!”王鈞惡狠狠的吆喝著車夫。
“是……是……”車夫很無奈的應(yīng)了。心想這是咋的了?王掌柜平時斯斯文文的,可沒有這么吆喝過人,從這莊子上住了一晚上,咋跟換了個人似的?不過那莊子里的晚飯倒是真特么好吃……
一路上慢慢悠悠十里路從早直接走到下午才進了城,車夫不由感慨,我趕五十里路也沒有這十里走的累啊但是拿了賞錢馬上就覺得不累了,屁顛屁顛的去跟著幫忙卸貨。
“都別磕了碰了!若有一點磕碰,你們挖一輩子的煤也賠不起!你!你!對,就是你,過來!”
一個小伙計嚇了一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了過來:“掌……掌柜,您有什么吩咐?”
“你這穿的是什么?這也叫衣服?這也能接待貴賓?”王鈞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吼道。
“我……掌柜,我這是最體面的衣服了……”
“體面?zhèn)€屁!你們所有人,一人在賬面上支二兩銀子,統(tǒng)一置辦一身像樣的行頭,要統(tǒng)一!要用上好的綢緞!都別給我省銀子!聽見沒!趕緊卸貨,卸完貨就去量尺寸,明兒都得給我精精神神的穿上新衣服!還有!這些貨架子,統(tǒng)統(tǒng)給我扔出去?!?p> “掌柜……這可是新打好的,都是關(guān)外杉木的……”眾人都覺得掌柜瘋了。
“杉木個屁,都給我換成紫檀黃花梨!找京師里最好的木匠!打博古架”
“掌柜,那只怕一天可做不來……”
王鈞似乎終于恢復(fù)了一點神志:“三天!三天必須全換掉,四個店!還有,六部旁邊那個銀樓,丫的不是說一個月要一百兩銀子才兌嗎?先付他一年租子,讓他們明天就滾蛋,讓木匠明天就去量尺寸,定上好的木料,打博古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