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飯?zhí)弥?,食客相互之間都在吆喝著,吵鬧著聊天,兩個店小二在來來回回穿梭著。
突然出現(xiàn)在飯?zhí)瞄T口的謠鵬,起先是并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直到一位店小二,看到謠鵬立于飯?zhí)瞄T口左顧右盼著,似是在找座位。
“小客官,這邊請,這邊剛剛好有個位置,您不介意與其他人擠一擠吧?”
迎面而來的店小二相當(dāng)熱情,招呼著,指引著謠鵬在飯?zhí)弥写┬小?p> 跟隨在店小二身后。經(jīng)過了兩張坐滿食客的飯桌,謠鵬回復(fù)道:
“不介意,我來吃個便飯。”
店小二引著謠鵬來到一張剛剛好空個位置的四人桌前立定:
“小客官,就剩這個座位了,請坐?!?p> 坐到了四人桌的空位置上,謠鵬望見同桌的三位旅客,正在吃著熱面條。
一旁的店小二,一邊俯身哈腰一邊問:
“小客官,吃什么?”
沒有作多猶豫,謠鵬說:“便餐就來碗熱面條吧。”
收到了謠鵬的點菜信息,店小二便就轉(zhuǎn)過身,對著火房喊了聲:“六號桌,一碗一錢熱面條?!?p> 從藍布袍的暗袋中摸出了一枚銅錢,拍在桌子上,謠鵬說:
“一錢熱面條。”
伸手撿起桌面上的一枚銅錢,店小二便就離開飯?zhí)?,去找掌柜的結(jié)帳。
四人桌一側(cè)的虎須大漢,注意到謠鵬似個剛剛成年的小伙子,便說:
“小伙子,阿琳達君主國里常常下這樣子的雨嗎?”
微微搖了搖頭,謠鵬說:“我在阿琳達君主國里長這么大,也是第一次見過這樣子的雨。”
一時是打開了話匣子,另一側(cè)的尖腮男子說:
“我活了三十年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雨,既大又猛,連下了兩天。”
桌子對面的長須禿頭老人也跟著說了:“我活了六十年了,也是第一次遇見連下幾天的大暴雨。
正是:
謠鵬來飯?zhí)茫《碚泻簟?p> 滿座的飯?zhí)?,一桌的虛席?p> 入座點面條,四座開話匣。
言雨之稀罕,四座之驚嘆,
百年罕見的大暴雨,令這張小小的飯桌中,坐上了四個不同年齡段的男人。
“小客官,您的面來了,請慢用?!?p> 店小二托舉著托盤,送到了謠鵬的面前,將熱面條與筷子送上桌子,便帶著托盤告退了。
看著桌子上的熱面條,餓了兩天,早已饑腸轆轆的謠鵬,當(dāng)下就動筷,伸向熱氣騰騰的碗面中。
油潑熱面條,是最有油水,也是最香的,打牙祭的上選。
一邊跐溜著熱面條,謠鵬一邊同桌中的三個人聊天。
“這場雨下得有些奇異,突然就出現(xiàn),又能持續(xù)不斷的下好幾天,卻無風(fēng)暴跡像。”
長須禿頭老翁的話,最是中肯,也最是委婉。
一句話就暗示了一些事情,暴雨之后必有異變。
尖腮男子倒是不以為然:“我一年都能夠遇見到近百次下雨天,要這么說,雨后出個太陽都是奇了哼?!?p> 虎須大漢搖著頭,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只是說些近憂:
“我從阿贊打君主國那里一直行腳商到這里,這場暴雨,把我的干貨全糟蹋在路上了,可虧大了。”
才吃了半碗熱面條,謠鵬竟然就覺得飽了,便放下了筷子:
“我吃飽了,各位,再見?!?p> 桌子對面的長須禿頭老翁一抬手,叫住了正要起身的謠鵬:
“小伙子,別浪費糧食,吃完再走。”
扶了扶頂上的皺巴藍布帽,謠鵬擺了擺手說:
“真吃飽了?!?p> 見謠鵬并不聽勸,長須禿頭老翁便放下了手:“那剩下的半碗熱面條就留給我吧?!?p> 微微點了點頭,謠鵬便起身離開。
經(jīng)過了兩桌滿客的飯桌,謠鵬在吵雜喧囂聲中,邁步走到了飯?zhí)瞄T口。
沒有回頭,謠鵬穿越過了飯?zhí)?,來到正廳,繞過了避雨無處去的旅客,一步一步,走到了正門前。
邁過了正門門檻,來到屋檐下,剛剛好是暴雨不能侵的地方。
抬起了頭,謠鵬才看到,天空之中的云像似是無數(shù)根羽毛云交叉于一起所形成的。
嘆息了一下,謠鵬又想起了前晚咕鴣神鳥的傳訊。
“千年輪,千年紀(jì),即在臨?!?p> 喃喃了一句,謠鵬便就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的向客房前進。
回到了客房時,已經(jīng)是黑夜降臨時,而窗外的雨,仍然在擊打著密集的鼓點。
合上了門,謠鵬走到小床上,仰首便躺在了小床中。
由于近兩天心神疲憊,人也憔悴,謠鵬倒是恍然間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一覺睡到了天亮,睜開眼睛的謠鵬,看到了陽光。
自窗口灑下來的陽光,照射在地面上。
‘暴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謠鵬在內(nèi)心中想著,便從床上起身,兩腳才剛剛著地,沒想到天地異變徒生。
一陣如洪荒地獄里的嚎叫聲,響徹了天際,傳到了客房之中。
震天嚎叫聲中,客房的天花,地板,乃至墻壁,都開始發(fā)生著劇烈的搖晃。
房屋轟然倒塌的聲音,從窗外響了起來,同時響起來的,是受困者,受傷者的呻吟聲,呼救聲。
而謠鵬的反應(yīng),卻是出奇的冷靜,在劇烈震動著的客房中,輕手輕腳的走著。
走到窗前,走到了門邊,還沒伸手推門,門板就倒下了。
再放眼望去時,謠鵬發(fā)現(xiàn),整個野居客棧的四連樓,倒塌了兩樓。
還有兩樓,都多多少少的塌下了幾面墻。
有的人受了傷,有的人失去了生命,更多的人,是在奔命。
受困者的呼救聲,受難者的呻吟聲,奔命者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在這場大地震中幸免于難的謠鵬,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奔命,而是救人。
尋跡著受困者的呼救聲,搜索著受難者的呻吟聲,謠鵬四處救人。
正是:
一桌四座八方人,同桌共談風(fēng)雨事。
一碗熱面三段緣,同談人間瑣碎事。
謠鵬離席屋檐下,看天異象空嘆息。
歸宿入夢天方明,山河震碎受命人。
地震來得迅猛,去的也是極快,當(dāng)謠鵬走在‘吱呀’連連的單墻走廊時,地震已經(jīng)過去了。
從塌下的一面墻躍下,謠鵬跳躍到了一樓,一個倒地打滾,蹲在一樓的火房一側(cè)。
只見一個素衣伙夫,被倒下的干柴給壓住半身,受了傷,不斷的呻吟著。
“哎喲,哎喲,救命吶,救命吶。”
另一邊,火房掌勺大廚下半身都被房梁連著瓦片給壓著,臉色十分難看,身上都是汗水,看樣子是很痛苦。
發(fā)現(xiàn)有人來了,忍著痛苦的大廚叫喚著:“救星,救我?!?p> 先是經(jīng)過了被干柴壓住半身的伙夫,伙夫也忍痛連聲說:“先救大廚,先救大廚。”
一步一步,踩著斷垣破物與零亂雜物,謠鵬來到了大廚的身邊: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回你的,你先別動?!?p> 大頭大廚額頭全是汗水,點了點頭,咬緊了牙關(guān)。
正是:
地震來時快,地震去也快。
野居客棧倒,里外人散走。
受困者呼救,受難者呻呤。
謠鵬小救星,臨危救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