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該發(fā)脾氣,不該任性,不該不理解他。
劉華是想掙錢,現(xiàn)在不但負(fù)擔(dān)自己,還要負(fù)擔(dān)駱家,這強加的責(zé)任本不應(yīng)該屬于他的,所以他去深圳我理解,但并不代表著我能接受。
劉華那句話用的真好,都是為了錢。
不能接受,但是也不能反駁。
我問了劉華一句很可笑的問題:你和梁溪在談?wù)撐业臅r候,抱著什么樣的一種心理?
那一次老娘住院的時候,我見到劉華和梁溪在醫(yī)院外邊爭吵,那一次就是因為我吧,只是劉華只是說梁溪知道我和他,卻是并沒有明確的告訴我我和梁溪到底如何了……
好吧,都認(rèn)命吧。
劉華他們走了,開著車走的,從杭州到深圳葵涌,相距1280公里,要說以后能常回來,呵呵,也就自己信了。
劉華走后沒幾天,我們回家了,回老家了,是老娘要求的,她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走到了盡頭一樣,強烈的要求回家,她的根在那,她最可愛的孩子最美好的回憶都在那……
老駱辭了職,我大著肚子,拖著一個病懨懨的老娘,一家三口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老娘放棄了治療,我放棄了劉華,所有的念想都寄托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老娘這會笑的更多了些,有時候清醒之余,還會對著我的肚子說長說短的,似乎這才是我和我老娘最美好的回憶。
老家不似城市,少了掙錢的路子,但卻是更多了些閑言碎語。
家里到處都是蛛網(wǎng),不是這里壞了就是那里壞了,更要命的是不知道哪一年開始興起了建房子移居的風(fēng)氣,本就不熱鬧的村南變得更孤單了些,哪怕是隔壁的王嬸,也搬去了新房子,是的,那房子是吳小悠掙錢建的,她本是駱家的女兒……
我的記憶就在這里根深蒂固的存在著。而現(xiàn)實,也是在這里流傳開……
這邊的幾棟房子雖然還在,但是早就斷了水?dāng)嗔穗姡荒苣弥叭ソ址患胰ソ?,電沒有只能靠蠟燭或者油燈來湊,老駱一天之內(nèi)跑了好幾次村里都沒有個結(jié)果,這日子,越過越回去,似乎變成了古時候一樣。
回到家的第二天開門,就有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上門來,拿著雞蛋,帶著小禮,這是村里的風(fēng)氣,雖然背地里會說三道四,但明面上卻是做的極為做作。
雙份的,一則我老娘大病,二則我懷孕了。
也不知道誰起的頭,問劉華那孩子怎么沒有回來,是了,上次回來短暫的待了一夜,似乎還真的被人看到了,虧我還抱著僥幸的心理,我可是大著肚子的,村里人也沒聽著我和劉華要辦理婚禮之類的,甚至是他那拿過槍桿子的爺爺似乎也在一個月前被他父母接去了外地……
避開我嗎?
說是說一個月,實則就是我們準(zhǔn)備要回來的前一天吧,劉華,你可真夠可以的。每天電話噓寒問暖的又有什么意義?反倒是梁溪,每天都十幾條的短信,搞得跟默認(rèn)肚子里的就一定是他的一樣,可我也是馬大哈,不會算日子,所以根本就算不準(zhǔn)到底懷孕多久,更不清楚到底是誰的……
就丟給現(xiàn)實吧,不想再想了。
家里的生活總是需要錢的,日常開支雖說沒有在杭州那么高,但終究還是要些錢的,老駱沒轍,重操舊業(yè),賣苦力,早出晚歸,我大著肚子,但還是需要照顧老娘,自第三天開始便很少有人踏過我家的門,唯獨隔壁的王嬸……
我記得一連三天隔壁吳小悠家都是緊閉著門的,雖說看樣子還是有人住過亦或者經(jīng)常性的仔細(xì)打理過,但沒人住就是沒人住,這個做不了假的,我又不是睜眼瞎,就算有些神經(jīng)病,但因為懷孕,也是斷了藥的。
“要不搬我那兒去住吧,反正也就我一個老太太,在這里一個大著肚子,一個臥病在床,沒水沒電的,肯定是不怎么好的……”隔壁王嬸來的勤,說的也多,這個老婦人跟小時候一樣話很多,但似乎不那么八卦了,村里人給她的標(biāo)簽是王寡婦,嘴碎但心最好,或許這就是外來戶在這落地生根的理由吧。
未等我說話,我老娘便搖頭道“很忌諱的,不去了,不去了……”
隔壁的大門從第三天開始就始終敞開著的,就跟記憶中一樣,王嬸還是會早晚坐在門前端著碗,甚至經(jīng)常跟我聊三說四的,好多次家里的飯都是王嬸幫忙燒的……
我知道,她是擔(dān)心我,鄰里鄰居的那么多年,遠(yuǎn)親根本比不上的。只是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就好比如她偷偷給老駱塞錢,老駱沒接她便差點要動粗了一樣,我知道,那個錢其實原本應(yīng)該是吳小悠的,就是不清楚是吳小悠授意王嬸給的還是王嬸自己自作主張……
“王嬸,好像這幾天都么見著你去打麻將了哈……”
王嬸斜著眼看了我一眼,隨后也沒說話,只顧著吃著自己碗里的飯,我早就習(xí)慣了她的這種風(fēng)格,傻乎乎的嘿嘿笑了笑,隨后坐在她邊上望著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空中的星星月亮……
在老家,天與地的距離總是最短的。
隔壁王嬸平日里收拾著那一某三分地,沒事就會坐在門前,亦或者來我家,幫我煮飯,也幫襯著照顧我娘。
我和我老娘,似乎更有話題,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代溝的問題。
那天是個意外,我肚子有些疼,一直躺在前屋,他們都以為我睡了,隔壁王嬸端來的雞湯放在桌子上,她叫了我?guī)茁晫嵲谑菦]力氣翻身回答她,隨后便見到她去了后屋那邊,今兒個似乎天有些陰沉,因為沒有燈,家里到處都顯得陰沉沉的一片,老駱很早就出了門去賣苦力,村里人見駱家比較拮據(jù),有個什么事情也總是會叫他,甚至給的工錢還會比別人稍稍多一些……
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已然感覺這個腰跟不是自己的一樣,孩子七八個月大了,肚子就跟氣球被吹起來的一樣,但奇怪的是我的體型和相貌沒怎么變化……
我想著起來活動一下,卻是偶然聽到后屋里的兩個老婦人在聊天。
“帶花,你千萬不要這么想,你們不欠小悠的,不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嗎?”
老娘只是低聲的,呻吟著哭訴著,我聽到隔壁王嬸一直在說吳小悠,一直在解釋當(dāng)年如何如何,甚至還在說我,說我肚子里的孩子,說劉華……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搶吳小悠的東西,更不會搶奪他的男人,那只是個意外,就跟今天的意外一樣,;老娘你這么說我,合適嗎……
傍晚的時候下雨了,雨很大,還起著風(fēng),家里的油燈蠟燭被風(fēng)吹的左搖右擺,似乎下一秒就要熄滅一樣。
我陡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想法,這是個什么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