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春桃難尋
布衣男子一只腳踏在凳子上,一只手提著黃袍老道咬牙切齒道:
“李長空!李長空!我娘等了你一輩子了,你知道嗎?
她臨死的時候都念叨著你。
說你會回來接她!
就因為你當初的一句話!一句話,就讓她等了你一輩子?!?p> 李憶空的話語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說完李憶空就開始默默的哭泣。紅腫的雙眼布滿血絲,兩行淚目,帶著咸味。
一瞬間李憶空提著黃袍老道的手也像是失去了力氣般無力捶下,抱著頭痛哭。像個小孩子,把頭磕在舊木桌上,抹著傷心淚。
聽到李憶空的話老道呆立當場!
想不到美娘已故,臨死的時候還念叨著自己。
啪,啪!
……
黃袍老道跪在地上,用手一下一下扇著自己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生疼不及佳人以故的悲傷。
扇累了黃袍老道癱軟在地,衣衫不整,盡顯狼狽。
房間光線昏暗,燃起油燈花黃。光影微動照在三人臉龐,印出三人的沉默。清淚流盡,燃盡黃光。
屋外瘦驢似有所感,昏黃驢眼帶著淚花。
誰言老驢不思鄉(xiāng),道盡世間路滄桑。
那夜臨別,花美娘給驢爺準備了精細的食料,那些舍不得賣的雞蛋,給小毛驢敲了幾個伴在食料中。
纖纖柔荑輕撫鬢毛道:“阿驢!你和長空哥出去,一切靠你了!你一定要把他平平安安帶回來呢!我知道阿驢你最乖了!你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其實我知道!這世界上哪有什么仙呢!只是長空哥說有,我就信!他要去尋仙,我支持!我等他!”
老驢默默站在屋頭,看著落幕瀟瀟,淚花滾落,驢雖不懂人言,但它懂人心。
如今它把老朋友帶回家了,它盡到了它的責任,它也回家了,只為報答當初那一頓精料、幾個雞蛋。
老驢踏著驢蹄走了,它的時間已經到了。尋著氣味,踩著碎步,踏著殘陽走向村西頭那顆桃樹。
看著墓碑良久,靜靜趴在墓碑旁,蜷曲著老瘦的身子,靜靜地閉了眼。
村東頭草屋內。
黃袍老道抹去淚花,顫巍巍,低語問道:
“美娘她……你母親……什么時候走的?”
桃花老眼在昏黃下失去色彩。
回答他的是一個幽幽的女聲。
春桃淚花在目,梨花帶雨,楚楚道:
“一個月前,母親一個月前離世的,她說要等你,要把她葬在村西的桃樹下!墳頭朝西,說你當初就是向西而去……”
一雙小手揪著圍裙,幽幽的聲音回蕩在屋內,繼續(xù)道:
“我們都是孤兒!是阿母收養(yǎng)了我們,阿母為了等你,就為了等你,一生未嫁。
阿母時常念叨,念叨她的長空哥哥有一天會回來接她!這一念叨,就是一輩子?!?p> 春桃說完,淚目奪眶而出,滴滴細語,掩面而泣,也為阿母愛上這么一個男人感到不值。
黃袍老道平靜聽著春桃的低語。
不由一陣失神,像是入魔,眼前的一切畫面瞬間失格,世界變得黑白。
一瞬間眼前閃過種種畫面,像是回到了那個煙雨朦朧的青煙村。
那時的花美娘笑靨如花。佳人依舊,桃紅柳綠。美娘就那么呆萌的坐在村西桃樹下的青石上。
“長空哥!你說這世上真的有仙人嗎?”
“有!一定有!我要尋仙,我要修仙!”
三人沉默
許久……
許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