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是死了吧,我們也沒干什么啊,裝的吧。就打了幾巴掌就成這樣了?喂!趕緊給我起來,不然真打死你了!”幾個穿的臟兮兮的男孩用腳翻動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是一個半大的女孩,穿著紅色上衣,下身卻是光著的?!罢嫠肋€是假死啊,不就打了幾個巴掌踹了幾腳而已嗎?真這么脆弱??!”男孩笑著說。
哐當一聲門被石頭砸開了,幾個拿著木棍和石頭的女孩站在門口,“不許你們動晨晨,快滾開!不許你們動晨晨!”小女孩拿著棍子亂揮,“就你們啊哈哈哈,瘦胳膊瘦腿的?!蹦泻⑿χ兆∧竟鳎皠e動啊,把棍子放下吧,小心傷著自己了,瞧這細皮嫩肉的。”地上的女孩有了動靜,“沒死啊,剛才你裝什么裝?。“缈蓱z想讓我們心疼你不成?”另一個男孩抓起女孩的頭發(fā)強迫她看著自己,女孩嘴巴微張,“你們別傷害她們?!蹦泻⑧托Α!澳阏f不傷害就不傷害啊,咱們憑什么聽你的。”站在門口的女孩突然沖進來,撞開了男孩,被抓著的頭發(fā)突然松開,她又重新躺了回去。“小兔崽子,皮癢是不是?你撞誰呢!”男孩拿起旁邊的磚頭砸過去,砸中了沖進來的女孩的額頭,鮮血流下來了,她也應(yīng)聲倒下。門口的女孩也沖進來了,和男孩扭打在一起。
女孩子哪里是男孩子的對手呢?“再打??!我叫你打!別給臉不要臉!”幾個男孩臉上身上全是抓痕和咬痕,女孩們卻是頭破血流,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不是叫我們不要傷害她嗎?我就傷害,我還要你們給我看著!怎么樣?嗯?”女孩睜著眼睛,看著他們,在這之前已經(jīng)被打到無力還手,沒有力氣再去反抗了。她們看著躲在人間的惡魔的暴行,卻不能阻止,地上的女孩雙目無神,好像一個破布娃娃,任人擺布。
“就是這里,快點?。 遍T外有人來了,幾個男孩立刻停下了,看了看地上的女孩,翻窗跑了。
門開了,是石橋鎮(zhèn)上的人,拿著木棍,一進門,就看見幾個女孩躺在地上,身上沒有一塊好肉,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有些老人閉上了眼。
陳晨死了,在被人發(fā)現(xiàn)之后的四個小時,在衛(wèi)生院的廁所里割腕自殺了。
他們跑了,是真的跑了,不用負任何責任的跑了。年紀太小,家里人死不承認。衛(wèi)禾躺在病床上想,他們17歲了,真的小嗎?她閉上眼睛,把被子蒙住頭,哭了。被救回來的女孩,都哭了,呂銘佳、田臻……樓蔚歡去叫人來救她們,卻來晚了,她蹲在墻角,哭出了聲,她覺得都是她的錯,是她叫人來晚了。
“衛(wèi)禾你注意點行不行啊!這是我奶奶種的花苗苗,別踩死了。”
“臻臻,這是梔子花,我奶奶種的,記得你喜歡我就摘了來給你的,可香了呢?!?p> “呂銘佳你衣服真好看,像一個港星呢!”
“歡歡要常來我家玩?。∥壹铱珊猛媪?,有咪咪有大黃有……”
陳晨去世了,陳奶奶受不了打擊進了醫(yī)院,她們放了假就走幾公里去圍城醫(yī)院看她,過了一年多了,陳奶奶才回石橋鎮(zhèn)。以前她還能到山坡上去看看樹苗,整個鎮(zhèn)子逛來逛去,現(xiàn)在她只在自家的庭院里種花種草,靠著退休金過著日子。她每個星期都會去石橋鎮(zhèn)的后山,那里是石橋鎮(zhèn)的墓地,埋葬著鎮(zhèn)上的人們。她會放幾支花在那里,陳晨很喜歡花,她最愛和奶奶一起種花,再把花送給她喜歡的人。
直到衛(wèi)禾、呂銘佳、田臻和樓蔚歡考上了高中,離開了石橋鎮(zhèn),陳奶奶已經(jīng)又像以前一樣整個鎮(zhèn)子到處走。到了她們考上大學(xué),陳奶奶從鎮(zhèn)上送了幾盆花給她們,祝賀她們考上大學(xué)。
陳奶奶哪里都沒變,只是頭發(fā)全白了,現(xiàn)在要拄著拐杖走,鎮(zhèn)上的人都很照顧她,累了就進門歇歇,渴了倒水,餓了做飯。不變的,還有一直都會去后山看陳晨。
她很想陳晨,所有人都想,想念那個捧花的少女,那個愛笑嘴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