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未判,其名混沌;乾坤未分,是名胚暉;日月星辰未生,陰陽寒暑未分。是時(shí)一氣盤中結(jié),于是太易生水,太初生火,太始生木,太素生金,太極生土。所以,水?dāng)?shù)一,火數(shù)二,木數(shù)三,金數(shù)四,土數(shù)五。
混沌一判,胚暉乃分。輕清為表重濁為地。二氣相承,兩儀既生,化而成天,其始也。
遂有生靈化孕,或人形鳥嘴,或人首蛇身。無嗜欲,無姓名,無邦國,無君臣。巢處穴居,任其風(fēng)雨,親疏同途,莫知其父子。
風(fēng)霜同露,朝行暮宿,而來為久。
然有重濁之聚為淵海,輕清之會為蒼嵐。蒼嵐法萬物以禍福因果,淵海度眾生以黑白輪回。
眾生莫以相抵,縱之千載。及天行不常,地裂為橫,蒼嵐仙辭,淵海魔縱。天地相交,戰(zhàn)于世間。生靈相泣,百獸震惶。
人為萬靈之長,以蒼生為己任,奮起相抗,遂有圣賢出。伏羲者,演絡(luò)八卦,曉法眾生。神農(nóng)者,遍嘗百草,恩濟(jì)于世。軒轅者,德御四方,以制六合。更有女媧,燧人,祝融,共工等諸共佐,人神群起。
天地?zé)o動,干戈依舊。三圣遂引六合之民,集八荒之眾,或助天伐地,或齊地逆天,慎行其中,聲勢愈隆,引蒼嵐相視,由淵海從窺。
天地共震,攝于眾生之威,終成三才,天曰上,地曰下,人曰中。
人族昌盛,三圣引眾,筑壇祀天,方丘禮地。天地有感,冊封人族,蒼嵐降天干,淵海升地支,黃帝掌之,化生四時(shí),分諸五行。
天地遂封三皇,既天皇伏羲,地皇神農(nóng),人皇軒轅。后伏羲往于蒼嵐,神農(nóng)封于淵海,軒轅鎮(zhèn)于人間,是以三皇制世。
天開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始立天地之義,萬物濟(jì)焉。
自后有大撓氏,為后人憂之曰:嗟呼!黃帝乃圣人,尚不能治其惡殺,萬一后世見災(zāi)被苦,將何奈乎!逐將十干、十二支分配成六十甲子云,以為修道之?dāng)?shù)。
自此,天地交泰,三界昌平。
然世事無常,分合有易。人族炎帝,作亂世間,人皇平蕩。
后者蚩尤,引九黎部族,率牛鳥圖騰,起兵亂中原。部將八十一,制五兵之器,雙翅牛首,驅(qū)沙策金。人皇遂戰(zhàn)于逐鹿之野,九戰(zhàn)九敗。
幸有玄女相助,賜以兵信神符。人皇立克蚩尤,梟其惡首,化為血楓林。九黎潰敗,散諸各部,遂號黎民。
軒轅采首山之銅,于荊山鑄鼎。后成九鼎,衍化九洲。百族號曰黃帝,統(tǒng)領(lǐng)眾族。然有一日,九霄云縱。金龍降天迎帝,黃帝乘龍飛天,身去太虛。
烽煙突起,百族相亂,皆為爭帝。
然眾不知,黃帝龍御歸天之時(shí),有石印于龍腹相墜。華光乍現(xiàn)間,便自遁碧空。
百族之戰(zhàn),神通不絕。萬民驚亂,圣賢隱退。蒼嵐無動,淵海無波。
悠悠紛亂,人間裂崩,化為十方法界。百族俱疲,止戈不引,分領(lǐng)百里生靈。
洪荒時(shí)代,自此終結(jié)。
道啟紀(jì)元,由此開始。
乾界之外,無盡混沌氣中,有臨天之幕籠罩整個(gè)界面,蕩動間,傳來陣陣風(fēng)雷轟鳴。
但此刻,異變突起,東方界幕中,一道鴻蒙紫氣從中緩緩逸出,宛若游龍。
那鴻蒙紫氣現(xiàn)出界幕后,驀然周轉(zhuǎn),一生二,二生三,化之為千萬法相。
法相聚攏,紫霧翻騰,法紋流轉(zhuǎn),映照諸天。
霧中有一方石印沉浮,隨后紫光大盛,石印化作青光,橫渡虛空,眨眼便消失在乾界蒼茫大空之中。
紫霧卻再次翻滾,一道紫紋巨目從紫霧中浮現(xiàn),看著石印消失后。巨目猛然閃動出眸光,瞬間籠罩整片虛空。
四周的混沌氣隨之消散,同樣消散的還有此地本存的道法陣式,紫霧盡斂,一切都?xì)w回到起源。
乾界蒼穹中,三十三重天外,神紋閃耀,將正中的道法界域映的更是宏偉。
界域中的凡界道源依舊在周轉(zhuǎn)輪回,不同的是,道源中有道潔白無瑕的玉符孕育而生,華光流轉(zhuǎn),伴生出有大道印記。
隨著無盡遠(yuǎn)方劃過著的一道青光,那玉符也飄然浮起,帶動神圣之氣。瞬息間消失在天道界域中。
青印在先,好似天降頑石。
玉符墜后,化來滿天光羽。
風(fēng)雨飄零,烏云壓在不斷搖晃的茅廬上,雨絲打落在窗沿上發(fā)出滴滴答答的韻律。但細(xì)細(xì)聽去還夾雜著幾聲敲擊聲,忽緊促,忽緩慢,仿佛與這綿綿細(xì)雨融為一體。
竹窗前站有一位少年,睜著干凈的眼睛仰望著層層陰云,仿若穿透了云層,打量這無盡蒼天。
驀然,敲擊聲戛然而止,沉沉如幕的天際徑直飛來一物,此物挾風(fēng)雷之勢刺穿了層層烏云,在高空劃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終于,它墜落于地,就落于離少年不遠(yuǎn)的碧草上。少年驚異的望去,只見那物卻是一方藏青石印,古意盎然。
少年仔細(xì)的注視著,想看得更清楚些,伸手從門旁抽出一把老舊的油紙傘,在風(fēng)雨中行進(jìn),緩緩地走近著那方印石。
他就在離印石不遠(yuǎn)處停下了,凝神看去。清晰可見其上所銘刻的幾道古樸符文,在雷電的映射中流轉(zhuǎn)出深邃的光華。
他走上前去,俯身將那印石撿起,放在手中,細(xì)細(xì)打量。
那印底刻著兩個(gè)淡金色的古字,鐵鉤銀畫,有玄妙之氣從中透出,極為的非凡。
幸得少年熟讀百家墳籍,通曉荒古繁文,識得那正是歸墟二字。
他心中猛然一驚,只因這歸墟二字,代指的正是老人們所談之色變的陰間地界,有不詳之意。
然少年終是血?dú)夥絼?,從不畏這些莫虛有的鬼神之說。他心中想到此物所伴隨的震天威勢,眼神便火熱起來,他感覺此物定極為不凡。
少年的家在北武國青陽城的近郊,父母依靠做客店雜役以維持生計(jì)。前些年,遇到一位博古通今的奇人。
因緣巧合,那奇人便每天教導(dǎo)少年學(xué)識,指引著他考取功名。已然數(shù)載,那奇人見他學(xué)識已足,便飄然而去。
科考了幾次,文資確然出眾。但北武國終究是以武立國??瓶紱]有人脈、銀兩的打通,又如何上金榜,于是他落榜了。
世道就是這樣,你越是弱小就越會被隨意踐踏。
少年正欲轉(zhuǎn)身將行。
他的心中卻傳來一陣悸動,天地威壓驟然臨身,有種壓迫感莫名自心靈傳出。
壓抑無比的壓抑
他猛的一回頭,原本空無一物的古樹下,卻有枯葉飄散,落在了站在其下的一位麻衣老者肩上。
老者輕輕將落葉拂去,衣袖飄動,布帶環(huán)腰,腳踩百納鞋,身上縱橫有數(shù)道草泥印記,宛若山間一老農(nóng)。
雖然穿著的素樸,但卻依舊有著種一代宗師的無形威嚴(yán)撲面而來。
靜立間,如臨深淵,如敕天岳。
“啊”
少年猛的一聲驚呼,有駭然無以言表。
隨即慌忙退后幾步,剛才心中的些許興奮轉(zhuǎn)眼間便化作無比的驚恐。
他緊緊的盯著老者的眼睛,想要看出幾分端疑,但見到的盡是古井無波的深邃。
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無言以飾的隱逸。人也,神也,鬼也,實(shí)不知也。
“呵呵,小友不必驚異,老夫乘風(fēng)而來,亦將乘風(fēng)歸去矣?!?p> 老者淡笑,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善意。周身似是有無形的溫和之氣散發(fā)。
方心武心中慢慢放松了下來。
那老者微微頷首,說道:“小友莫驚,老夫夜觀天文,識得道光華閃動,應(yīng)是有天地所孕育神物降世。然則方才似另有烏光落空,真為奇哉怪也,小友可愿相解。”
看著眼前老人的慈眉善目,少年心中卻是一驚。他果然看到了這靈石降世,但所言又為何意,看樣子不是沖這奇物來的,我且先試之一二。
于是說道:“老先生道法通玄,卻不知到此又有何事,小子愿為先生效勞?!?p> 老者看著方心武手中緊緊握著的石印,眼中先是有幾分奇異,但隨即又是釋然一笑,緩緩說道:“是極,萬物以緣相會,緣起或緣滅,皆為大道。
小友不必緊張,今日你我二人于蕓蕓眾生中相遇,最是有緣。老夫現(xiàn)要去往一地,此地有機(jī)緣靈運(yùn),亦有天物臨凡,對于凡俗之人足以稱為改命之機(jī)。如此,可愿隨老夫一道同去。”
他終究是少年心性,剛才的些許緊張轉(zhuǎn)瞬變?yōu)楹闷妫闹幸粍?,有躍躍欲試的意思,但還是有幾分猶豫。
老者見狀,帶著笑意,緩走過來。幾步間,就到了他的面前。
“傾刻便至,不要擔(dān)心,我們這就走吧?!?p> 少年退后,還想說什么,但只見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頭,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眼前就有無盡的黑暗襲來,頭中遂出現(xiàn)片刻暈眩感。
只見玄光一閃,兩人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見
“大意呀,終日打雁,今日卻被雁啄了眼?!?p> 他的心中盡是悔怨,還有些許懼怕。但那黑暗立刻如潮水般涌去,睜開眼后。
眼前四周滿是煙斜霧橫,只有不遠(yuǎn)處有一陣彩光耀耀。但隨著兩人的到來,煙塵隨之四散,表露出前方事物的輪廓。
原是座七彩寶塔,它巍然屹立于眼前,彩光涌動間,皆泛出神異氣象,其上各層均有神秘浮雕顯現(xiàn),或游龍,或天鳳,盡顯奇異。
“老先生,這便是哪嗎?”
少年被這寶塔吸引住了,不禁問道。
老者道:“此為玲瓏古塔,先天奇物,有諸般玄妙。你且看……咦?!崩险咄蝗惶痤^,看向遠(yuǎn)方。
他順著老者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天空中浮現(xiàn)出無盡的光羽,舞動間,有白光現(xiàn)出。
那白光直直的沖向了玲瓏古塔,一觸既散,消失在塔頂處。
“來了,我們要快些了”老者眼神中多出幾分凝重。他抬手一招,便有一金光法環(huán)顯于當(dāng)空,憑空旋轉(zhuǎn)數(shù)圈,那法環(huán)將兩人包住,神光一閃,四周有紋路浮現(xiàn),但隨即又隨法環(huán)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