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磨出水泡的雙腳

　　程曉的工作慢慢穩(wěn)定了下來，他基本上每天早上六點半之前肯定會離開家，有幾次他走的時候我都還不知道。他回家的時間也慢慢開始波動了起來，原先基本上七點之前肯定能到家，但這幾天開始他回家的時間開始延后了?；丶液笏旧隙紩缺紩?，可能是記錄一些東西吧，然后才會再出來。他去書房的時候，我和兒子基本上都不會去打擾他。

　　說實話，我的內(nèi)心開始慢慢轉(zhuǎn)變過來。因為他是在我們一家人的生活打拼，無論他從事什么樣的職業(yè)，我們都應當支持他。至于這份工作到底是難還是容易，我們都沒法去評判，只要他自己熱愛就行。兒子沒有覺得他爸爸從“小老板”變成快遞員，而對程曉有意見，相反他覺得程曉非常偉大。至于我，哎，只要程曉自己熱愛就行，他已經(jīng)如此盡力了，我不應該有任何不甘。

　　今天和昨天一天的經(jīng)歷差不多，我們今天又去了一趟廢品收購站，運氣不錯終于將廢品賣了，一共賣了十六塊錢。我怎么也想不到這些紙箱可以賣這么多錢，想想以前把紙盒這些的廢品隨手扔掉，我就心痛不已，扔掉的都是錢啊。十六塊錢最后變成了兩碗餛飩，街邊的餐食店已經(jīng)有一些開始營業(yè)了，真不錯。疫情的影響正在慢慢消退，盡管這個過程可能會很漫長，至少已經(jīng)開始有恢復的跡象了。

　　吃完餛飩，我和兒子就沿著馬路散步。今天天氣不錯，太陽暖哄哄的，很舒服。街邊一家水果店也開門營業(yè)了，想著家里好像沒有什么水果了，就走了進去。進去晃了一圈，我們就又出來了，實在太貴了，完全無法接受。蘋果居然要十二塊錢一斤，他怎么不去搶?。?p>　　兒子一臉郁悶，一個勁兒埋怨我太摳門了。他想吃香蕉，但看我出來了，就跟著出來了。哎，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啊?？粗莻€樣子，算了。買買買，我們又折回頭去買香蕉。香蕉是九塊一斤，買了一把香蕉花了三十多塊錢。肉疼。

　　早知道就不閑逛了，直接回家多好。

　　回家后兒子繼續(xù)上他的網(wǎng)課，臭小子一邊啃香蕉一邊上課，倒也自在。我則算著這些天花了多少錢，算著算著我就不想再算了，根本不能算，一算賬頭就大。入不敷出啊，真是難受。

　　中午剛吃過飯，孩子爺爺奶奶打電話過來，說要看大孫子。祖孫三人通過微信視頻聊得那叫一個開心，老人們想小屁孩了。跟兒子聊完后，兒子把手機給我，說奶奶找我。接過電話，老太太就開始叮囑我仔細給兒子弄吃的，又問程曉干嘛去了。我沒告訴她程曉上班去了，只是說程曉有事出去了。老太太也沒再細問，他們最關(guān)心就是他們的大孫子，至于我們就一帶而過。

　　等我掛下電話，兒子就湊到我面前。說剛剛奶奶讓你好好照顧我的，是不是？

　　我說是，你想怎樣？兒子撅起嘴說他想吃薯條。

　　我一聽就頭疼，你可拉倒吧，別再禍禍我的土豆了，現(xiàn)在土豆多貴?。?p>　　兒子一聽就暴怒了，牽著我的胳膊來回晃，嘴里嚷嚷著“我要吃薯條！我要吃薯條！”

　　我被他晃得頭昏，算了算了，你想干嘛干嘛去吧。兒子一聽大喜，屁顛屁顛跑去廚房自己動手炸土豆去了。由他去吧，孩子也挺無聊的。

　　下午沒什么事兒可做，在好友群里和幾個好朋友聊了會兒天，大家都在抱怨生活的各種不爽。有說因為經(jīng)濟問題和老公吵架的，還有說因為閑在家里無聊和老公干架的，聽得我心里怪怪異的。好在我們家程曉啥臭毛病都沒有，不然也有得我煩。眼見她們越聊越離譜，說的話我實在不喜歡聽，就找了個理由退出了聊天。

　　心煩意亂后，唯有睡覺能解愁。

　　睡前看書，這是最好的催眠方法了。今天看的是一本余秋雨的散文集，看了兩頁，我就打哈欠了。這書效果真不錯，比三毛的“撒哈拉沙漠”還要給力。

　　一覺睡醒，外面天都黑了。一看時間都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四十了，嚇得我連忙從床上翻身起來。我不吃飯可以，但是兒子要吃飯吶，他現(xiàn)在是長身體的時候，也是半大小子吃虧老子的時候，少了一頓都不行。我連忙走到客廳的時候，程曉正和兒子在吃飯呢?？匆姵虝曰貋?，我的心情瞬間就好了，也安定了很多。

　　我問程曉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程曉說今天快遞數(shù)量少一些，送完他就回來了，一邊說一邊招呼我坐下吃飯。

　　今天看樣子他回來的挺早的，晚餐挺豐富的，炒土豆絲、西紅柿炒雞蛋、炒油麥菜，還有個冬瓜蝦米湯。真不錯，好久沒吃過這么菜了。兒子一邊吃一邊又在向他爸爸投訴我，說我偷懶每天就做兩個菜也不燒湯。程曉哈哈直笑，揉了揉兒子的小腦袋。

　　我真想再揍小屁孩一頓，只是顧著程曉的面子沒有下得去手。

　　等吃完飯后，父子倆玩了一會兒，我則把碗筷收拾妥當。完事后我就給程曉準備洗漱用水，程曉剛才說想要泡腳來著。等我準備好水后，我就喊程曉過來。到了衛(wèi)生間坐下后，程曉脫下襪子，小心翼翼地把腳往水盆里放，格外小心。我就有些納悶，這么仔細不像他的風格?。?p>　　等他泡了一會兒后，我又過來看，程曉正坐在凳子上拿著牙簽挑腳上的水泡。程曉見我進來連忙把腳放下，然后催促我出去，嘴里喊著臟兮兮的有什么好看的。我不信邪，偏要看看他的腳。最后他還是沒能拗得過我，我一看他的腳就一哆嗦。程曉的腳上生了好幾個大水泡，別說挑了，我看著都疼。

　　程曉安慰我說就是走路走多了，走出來的。把水泡挑了就行了，讓我不用擔心。

　　凈瞎說！

　　水泡能亂挑嗎？還拿根牙簽在那戳！

　　我從儲藏室拿出藥箱，用鑷子和細針把水泡挑了，然后再上碘伏，最后給他包了起來?？赡艿夥鹱饔昧?，把程曉疼得齜牙咧嘴的。

　　該！

　　吳曦記于家中，202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