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開垃圾車的司機,幾乎每一天都要把垃圾拉到市郊的垃圾處理廠處理,時間也是不固定的,有時是下午,有時是晚上。
傍晚,已經(jīng)過了晚飯的時間,但還是要去市郊處理垃圾,市郊垃圾處理廠來回需要三個小時路程,回來就已經(jīng)十點多了。盡管不情愿,但還是要做,茵生病了,還有正在上小學(xué)的兒子,家里的所有生活開支都離不開這份工資。
正值晚高峰,車流時而停止時而流動。出城的車流不算太多,但也堵住了,只能開一段停一段,按這樣的速度還回家可能就要到十一點了。最近入室盜竊案頻發(fā),他們母子倆在家里實在放心不下。
前面的車子又開始動了。終于可以不用把腳一直放在剎車上了。前面?zhèn)鱽眸Q笛聲,不是警車。緊接著,迎面開來一輛褐色轎車,他竟然在逆行車道上開,這個混蛋是剛買完駕照上路還是喝醉了酒?
我趕緊轉(zhuǎn)方向盤避讓,“砰”的一聲巨響,我想車外看了一下,那輛車的燈光太亮,還沒等我看清楚,就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到底是什么聲音、可能是其他車子吧。不管了,先把垃圾送去處理廠趕緊回家吧,真不放心他們在家。
把車子里的垃圾卸下,便離開了處理廠,回到家已是十點多了。他們也都睡了,桌子上還有一碗飯和剩下的菜,應(yīng)該是她囑咐孩子留給我的。吃完飯,便簡單洗漱上床睡下了。
這幾天有個新聞很火,是一個女明星去世了,為了躲避媒體的跟蹤,她和男友超速行駛出了車禍,等男友發(fā)現(xiàn)時,車后座位上的她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她的頭顱至今沒有被找到。當(dāng)然,這和我沒任何關(guān)系,明天孩子還要開家長會,我是抽不出空來的,茵生病了,只好又得讓我妹妹去了。
又是晚上,真是不走運,每次把片區(qū)垃圾處理完都到了晚上。這次比上次更晚了?;氐郊铱赡芤桨胍?。雖然茵說她會注意安全,但多少還是不放心,如果真遇到竊賊,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和生病的女人能抵抗得了嗎?
我這么想著,不禁又加快了速度,早一分鐘回到家,他們的安全系數(shù)便高一點。
到了垃圾場,大門敞開,今天怎么沒有人看門?我開車駛在處理廠的通道上,兩邊的房屋都黑了,只有前面幾棟樓有零星幾點燈光。行駛在廠內(nèi)仿佛置身于一座奇特的陵園,陰森至極。
來到卸垃圾的地方,這里一個人也沒有,都跑哪去啦?怕是都躲在屋子里快活吧。
畢竟這么熱的天誰不想躲在空調(diào)房里呢?
卸完垃圾,聽到不遠(yuǎn)處有聲音,是翻垃圾的聲音,和前幾天我后車廂里的聲音相似,通過后視鏡,遠(yuǎn)處有一個人正蹲在那里翻找垃圾。穿著白色的衣服。是附近的乞丐嗎?他們怎么看大門的,怎么把乞丐放進(jìn)來了?
他一邊翻找,一邊扔。始終沒有挪動位置。他的怪異舉動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就下去看一下就走?!蔽以谛睦锔嬖V自己。
下了車,我向那個人走過去,他穿的是白色的裙子,是女的,裙子很干凈,也不是乞丐,那她在垃圾堆里面找什么呢?
“你在找什么???”
她沒有回答,依舊在翻找著??赡苁鞘裁春苤匾臇|西吧,否則沒人愿意忍著難聞的氣味去翻垃圾。
她依舊在翻找著,我又走近一步。
“找到了,找到了?!彼老驳睾暗?。直起身來,脖頸以上什么也沒有,右手拎著一顆頭顱。她把頭按在脖子上,轉(zhuǎn)動幾下,似乎是測試有沒有按牢。她轉(zhuǎn)過身來,死魚一樣的眼睛,嘴角還有血,脖頸上有一處明顯的斷痕。
她就是那個死去的女明星啊。她的身影閃了一下,沒待我看清,一個聲音極好聽的女聲在我做耳畔響起:
“就是你開車把我的頭撞飛的吧?害得我找了好幾天,你打算怎么解決呢?”